两直男的正正得弯

　　靳斡说话的同时，握着梁浔腕骨的双手电光火石间用力，夺下领口，绞着梁浔双手到后背，双腿夹着梁浔两腿。
　　失去了掌控权，梁浔立马剧烈挣扎起来，屁/股下的椅子哗哗直响，蹬腿不间断的摩擦地面，发出刺激耳鸣的尖锐声。

　　班里不少人被着动静吸引回头，道道视线直奔而来，林其予也被着两人的架势搞了个蒙圈，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

　　“靳斡，你最好别让我挣开，”梁浔两条腿在有限的空间猛烈晃动，“我要是挣开了，你就等着和阎王面对面吧。”

　　“别闹。”
　　靳斡还是一副好言好语的模样，梁浔的话非但不能让他生气，甚至是让他平静下来。

　　靳斡绞着梁浔腿部，上半身上前，对着梁浔认真且郑重道：“一，算命那事是我不对；二，别再叫我那两个字眼；三，我没有骗你……我家真在学校附近。”
　　话罢，靳斡松开了绞着梁浔双臂的手，他腿部还没松懈，梁浔得了空隙，一拳带着疾风未留半点力气全部招呼在靳斡嘴角上。

　　“靳斡，你别命令我。”
　　靳斡被打的偏过头，忍着皮肉一寸寸袭来的酸痛，指腹抵着嘴角，平缓道：“不是命令。”
　　“不是命令是什么。”梁浔抓着靳斡肩膀装在墙上，椅子早已经被他踹到一旁，站起的身子微弯着，目光自上而下投到靳斡眼上。

　　靳斡嘴唇张张，没能说出是什么，谁都可能这么说，唯独梁浔不行。
　　至于为什么梁浔不行，他搞不懂，也不想搞懂。

　　梁浔久久等不到答复，喉咙深处溢出短促的一声笑音，腿踩在靳斡椅子上，弓下身：“说话。”

　　梁浔等了两三秒，见靳斡始终不发一言，终于不再克制自己脾气，松开靳斡肩膀，攥成拳，就要往靳斡腹部招呼。
　　靳斡及时拦住，手掌分开握住梁浔拳头：“闹够了没。”

　　梁浔最讨厌靳斡这幅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永远冷静旁关的表情，他脚下的腿收回，接着带着惯性再一次的劈向靳斡腰侧。
　　靳斡没想到梁浔还没结束，只好下一次的压着梁浔脖颈扭着他腰腹将人控制在墙上。

　　“冷静一些。”靳斡心平气和和他对视着：“闹什么。”
　　梁浔不想和这位家里开逐影的马上就要回家的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少爷再多说任何一句话，只干瞪着他。
　　靳斡见梁浔未发一言，靳斡改为拨了他下颚，低声道：“说话。”

　　梁浔死死盯着靳斡，终于说话了，只是出口就是能气死人的地步。
　　“关你屁事。”

　　靳斡有心再说什么，只是班级闹出这么大动静，到底是惊动了老徐。
　　老徐从后门走来，直奔目标第一眼就瞧见靳斡将梁浔扣在墙上的动作。

　　老徐额头青筋跳了跳，登时觉得两眼一黑，踹了脚刚被梁浔踢翻的凳子，凳子滚了两三圈，落在靳斡脚步。
　　“靳斡，你给我松手！”

　　靳斡看了看老徐，又看了眼恨不得咬死他的梁浔，只觉老徐找错了目标。
　　“我让你发放手！”老徐朝靳斡吼了一嗓子。

　　靳斡松了手，梁浔立马又给了靳斡一拳。
　　老徐登时觉得自己的教学生涯可以到头，指着靳斡和梁浔各一点：“给我到办公室来！林其予也来，其余人自习。”

　　回到办公室，靳斡左右扫了眼，见靳承志并不在，才松了几分。
　　老徐赶忙喝了几口败火的凉茶，茶杯一撂，磕在办公桌，声音脆响脆响。
　　“你离得近，说说吧，怎么回事。”老徐朝林其予盘问起。

　　林其予叫苦不迭，顶着张惨兮兮的脸看了靳斡和梁浔，哼哧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回事，靳哥回来刚开始还好好玩，就这么突然，稀里糊涂的就干上了。”
　　老徐：“……”
　　“说了等于没说。”老徐看了他一眼，下巴朝梁浔一抬，“你说。”

　　梁浔讪讪道：“看他不顺眼。”
　　“……那揍一顿就顺眼了！”
　　梁浔眼不红心不跳的“嗯”说：“揍完就顺眼了，只可惜没揍完。”
　　老徐气得一拍桌子：“照这么说，你还想继续干。”
　　老徐说完，没再给梁浔气他的机会，点到靳斡：“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
　　“……”

　　老徐看着这两人油盐不进的模子，又喝了口凉茶，“你二人怎么回事，给我从实交代。我一上班你两就说要继续同桌，我就想着你两能互相帮助便同意了，结果呢——”
　　老徐低头看了眼手表，声量拔高：“这才几个小时，就干上了！还恨不得把桌椅拆了的架势！怎么学校的墙都不过你两刷了，还要坚持个修桌椅不成！”

　　靳斡和梁浔不觉得丢人，这可苦了林其予，只敢低头瞅着脚尖，掩藏气息，降低存在感。

　　老徐咽了咽唾沫，见没有一个人说话，自顾自道：“好，好得很！”
　　“现在，靳斡恢复单人单桌，梁浔你给我串到靠窗那组第一列第一排前面，也单人单桌，给我坐，我倒要看看你两成了个对角线，隔着班级最远的距离这么干！”老徐一挥手：“现在，都给我滚回去。”

　　在所有人都出去前，老徐想了想又添了句：“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从办公室出来，林其予用毕生最快速度开溜，他可不想当这两人气场碰撞中那只惨死的小虾米。

　　林小弟为他的大哥，二大哥制造了单独谈话时间，可两位当事人并不领情，一路无话沉默到下楼梯。
　　从四楼下去，靳斡垂在裤缝的手指动了动，有心要说什么，可不远处偏不如人意地传来又一声。
　　“靳斡。”

　　靳斡抬眸看去，看到了站在班级对面走廊的靳承志，靳斡重新看回梁浔：“你先回去。”
　　回应靳斡的是梁浔冷哼一声。

　　待人走了，靳斡走到靳承志身边：“又想做什么。”
　　“四年前的事情是我和你妈对不起你。”靳承志直视着已经比他高大的靳斡，正色道：“但你已经报复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

　　靳斡冷峻的面容直视着他，嗓音淡漠：“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么现在可以离开了。”
　　“我在这里很好。”

　　说完，靳斡也推开了后门，走了进去。班级后门那块区域早已经收拾妥当，被梁浔踢翻的椅子消失不见，一并消失的还有班张桌子。
　　靳斡没坐在，站的高，视野更加广阔，抬眸间一眼边看到第一排第一列多出来的单人桌。

　　看不见梁浔的神情，但这人肩背挺直，能从胳膊的空隙看都一节晃动的笔帽，想来是在写字。

　　见人有转头的趋势，靳斡匆匆拉开椅子，等回来，刚坐下，林其予又悄眯的转了回来。
　　“靳哥，我刚帮梁哥串完座。”
　　“嗯。”

　　林其予看了看靳斡，手掌挡在嘴边，嘘声道：“靳哥，老徐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说明还有同桌的机会，实在不行你就和梁哥服个软，道个歉，朋友间哪里有隔夜仇。”
　　“回去。”靳斡摸出课本，冷冷道。

　　靳斡自顾自把后半页试卷写完后，摸出手机给梁浔放了两百元转账。
　　出乎意料的是梁浔并没有拉黑他。
　　靳斡舒了口气，没看梁浔有没有接受。

　　搁在桌肚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梁浔掏出一看，是靳斡给他转回了两百元的算命费。
　　梁浔冷笑一声，合上手机，眼不见心不烦，但没过一秒钟，他又打开，领了转账。
　　这人都要走了，万一他哪天一个心情不顺，又想要回这两百元，向谁要去。

　　15班人少，班级后面有一两排的空余空间，方便走动，邻近后门的人都不会从前门进，直接从后门进班。
　　一整天时间，在一个面积不算大的教室里，梁浔和靳斡硬是没能碰上一面。

　　下午七八节课是自习课，自由安排时间完成功课，梁浔效率高，第七节课下课时已经完成了大半。
　　他正准备趴一会，肩膀被人拍了怕，梁浔不耐的拧眉回头，“做什么？”
　　陈维在校服袖子里的手指瑟缩了下，举起练习册，笑声道：“梁浔，这道题怎么做？”

　　陈维班级第二，本应和他这个班级第一同桌在第一排第一列，但因为梁浔打了申请，顺势和班级第三同桌。
　　梁浔烦得要死，正要说不会问老师，别烦我，转头地动作间瞥见拿着水杯从过道走来正要到班级饮水机打水的靳斡，忽然间就改了主题。
　　长腿伸出过道，梁浔摊开手：“哪一道。”
　　陈维喜出望外：“这一道。”

　　梁浔拎着练习册一角回身，放桌上掏出演算本开始写写算算，黑色墨水贴在白色演算本的那瞬，距离作为不过一米远的方位也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水流声不大，沉入杯底时还能发出大珠小珠落玉盘声，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饮水桶里的水要耗尽了。

　　水笔在手上转了几圈，梁浔在几何图形上随意勾勒了道辅助线，便无可遏制的抬起头来。
　　饮水机不高，靳斡需要躬身，这人的肩胛骨有力突出，顺着下移，是腰部向内牵连出几缕褶皱，端的是身高腿长，肩宽窄腰。

　　梁浔随意一掠，见靳斡脖颈动了几分，只好重新垂下头，落在已经晕染出一大片墨迹的白纸上。

　　梁浔把这页纸撕下，团不团不扔进垃圾袋里，眼不见心不烦，重新开始算题，他连完辅助线，补完体，把练习册还给陈维：“应该懂了吧。”
　　陈维没说话，拎着题册看了又看，最后重重点头：“懂了，谢谢了，要是我自己一个人做还不知道得琢磨多长时间呢。”

　　梁浔敷衍地“嗯”了下。
　　心道那你可真是够笨的了。

　　同一时间，隔着一个过道的人出声了：“梁浔，晚上一起吃饭吧。”
　　梁浔正烦着，闻言臭着脸大咧咧地甩过去两字：“你谁？”
　　那人有些尴尬，只得重新介绍：“刘涵畅，陈维朋友。”

　　梁浔恹恹“哦”着，想起这人谁了，正是那天聚餐时瞎了眼帮陈维出头的人。
　　“怎么样，去吗？”刘涵畅打了个响指。
　　梁浔正想说些什么，眼前倏然有人经过，靳斡用着细微水流，终于接满了一杯水，往回走。

　　待人从他视野走出，梁浔模棱两可道：“随便。”
　　“行，那就是校门口那家烤肉拌饭吧，听说还不错。”刘涵畅自说自话。

　　梁浔不想听见这恼人的声音，抓过搭在椅子上的校服外套，往头上一扣，留下句：“都小点声，我睡觉了。”

　　梁浔直接两目两耳皆不闻窗外事，因此错过了靳斡在过道转弯时似是而非的一瞥，靳斡拿着水杯撂在林其予桌上：“最后一回，下回自己去。”

　　林其予接过水杯，讨好笑笑：“靳哥，别生气嘛，我这不也是你和梁哥你制造机会吗？”
　　“用不着。”靳斡说着，手搭在后门门把手上。
　　“靳哥，你干嘛去。”
　　“逃课。”
　　“……”

　　人走了，谷阳曜搡了下林其予肩膀：“没事别老掺合。”
　　“我这不是怕和不好吗。”林其予有些委屈，怎么一个个的都说他。
　　“靳哥心里有数。”
　　“靳哥他有个屁的数。”
　　“反正你等着就行了。”

　　靳斡走出后，绕到四楼一间空教室里，关上门打开窗户，抽了两三支烟。
　　他知道梁浔在生气，但他不知道梁浔生什么气。
　　这就很难搞。
　　他不问，梁浔这气就会越来越大，但最后只能跟负重不堪的气球般炸了，他问，梁浔偏又觉得他在明知故问，火上浇油。

　　靳斡坐在讲台上，抽着烟，看着烟灰随着燃过而零星掉落在地上，倏然直觉这次无论抽多少支眼都无法平复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从下手的时候了。

　　靳斡在空旷的满是尘埃的教室一直待到快要上课才回去。
　　第八节课本应继续自习，但被化学老师以你们进度落了唯由给占了。
　　化学老师一进门就瞧见了自成一排突出显眼的梁浔，他调笑着：“这是怎么回事？犯事单拎出来了？”
　　梁浔无所谓的说：“是。”

　　靳斡抬眼隔着众人，向对角线望去，看到那个黑漆漆的后脑勺，在这人觉察前先一步撤回视线。

　　化学老师只是顺嘴一提，没刨根问底是犯什么事，铃声响了，摊开书，便开始讲课。

　　靳斡坐在后排听得心不在焉，倏地就想起梁浔上课认真听讲的模样，指腹点着笔，唇角不自觉地一勾，眼睛转到身侧那片空空如的区域。
　　虽然和梁浔同桌也才一个半月，但骤然离去，还真是……怪叫人不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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