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设防

　　童春阳听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盛忌，他围着盛忌转了两圈，心想这人哪来的脸面和胆量这样去害他，那是陪他去的问题吗？童敬扬要是知道了，这个模样乖巧的弟弟不一定挨打，自己肯定是会往死里打的。
　　盛忌被童春阳转的心里慌，他又叫了声哥。
　　童春阳在他跟前停下，他真是被这声哥给恶心到了。他用力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他讨厌极了他这副装乖巧的模样。他在心底评论他——蛇蝎心肠。白郁行是瞎了狗眼会喜欢上这种黑心肠子。
　　他把盛忌的眼泪给掐出来了，这才开口说道，“我究竟是得罪你哪了？你要这样来害我？啊？上次你他妈要去买什么狗屁资料书，挨打不打紧，好勒，我他妈因为你的见义勇为和白郁行掰了。”
　　童春阳真是气极了， “你要去祭拜你奶奶，你做任何事情也好，都和我没关系！你怎么能拖我下水！你不知道童敬扬是什么人吗？你他妈还敢教唆我说谎去骗他。他明知道你有病，不给你治，为什么啊！那什么望城是他的底线。你要去挑他的底线，还要带上我，你这是要我命啊！”
　　盛忌回他：“奶奶是冬天被冻死的。她是因为我才死的！”
　　“那和我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我奶奶，她也不是因为我死的！”
　　盛忌抽泣起来， “可是，可是养父，也是因为我死的！”
　　童春阳吼他， “我艹！那不是我养父！你真是命里带衰，害了他们现在来害我是吧！”
　　“可是，可是你是我哥！”
　　“去你他妈的哥！你个外来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爸，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回望城！”
　　盛忌见童春阳掏手机，他想都没想，抢了童春阳的手机给直接扔了，又死死的抱住童春阳不让他去捡手机。推搡之间，童春阳将盛忌压倒了在床上。四目相对，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盛忌缓缓将头靠近童春阳，他嘴唇贴着童春阳的耳朵：“哥，爸不会打死你的。白郁行送了我一枚戒指，你不陪我去，他一定会陪我去。就算你告诉了爸，我也一定要回一趟望城的。”
　　童春阳将盛忌的头拿开按在床上，他看着他的眼睛，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按压着双唇，心想多好看的脸啊，多歹毒的心肠啊，然后他用力赏赐了他一巴掌。
　　盛忌的脸立马肿了起来。童春阳问他：“哪天去望城？”
　　“一月十二号。”
　　第二天，李叔将他们三人送到了学校。十一号晚上，盛忌闹肚子，童春阳向老师申请陪他去医院一趟。老师丝毫不怀疑，答应了。
　　十二号早上六点多，童春阳发了一张盛忌打点滴的照片，和化验单给老师，说肠胃炎，要打三天药水才归校。老师想着这些孩子娇气，嘱咐他们听医生的话，早点回来。
　　上午八点多的时候，二人踏上去往望城的动车。买的是普通票，对面是一对母女，小孩才三四岁，一上车就闹腾，不是哭就是吵的。童春阳全程黑着一张脸刷手机。盛忌坐在他旁边不敢吭声。
　　中午的时候，乘务员推着工作餐在叫卖，童春阳抬头看了一眼，盛忌赶忙叫住乘务员要了两盒饭，乘务员问他们付费方式，盛忌喊他，“哥，付钱了。”
　　童春阳扫了二维码付款。盛忌连忙帮他把饭盒打开，筷子放到他跟前，童春阳拿起筷子尝了口菜，咀嚼了一下，倒没有吐出来，只是放下筷子没有尝第二口。
　　盛忌有点饿，他看到他哥只吃了一口饭，他也不敢多吃。童春阳又低头玩游戏了，盛忌把他面前的盒饭收拾好。等乘务员再过来时，盛忌叫住她，要了一桶方便面，两瓶水和一些零食。盛忌又让童春阳付了款，然后拿着泡面去加开水。
　　等面泡好，温度差不多的时候，盛忌将面放到童春阳跟前，童春阳这才拿着叉子吃了一半。见他不吃了，盛忌将矿泉水瓶打开放在他面前，“哥，喝点水吧。”
　　童春阳拿起矿泉水就喝，喝完了盛忌把它盖好。整个路程童春阳全程无话。对面的妈妈看盛忌像伺候皇上一样伺候童春阳，看不过眼，和盛忌聊起天来，“他是你谁呀？”
　　盛忌看了眼依旧黑着脸的童春阳，回道，“我哥。”
　　“亲的？”
　　“嗯。”
　　那妈妈摇着头，“你不能这样惯着他的。太欺负你了。”
　　童春阳将字一个不落的听进耳里，他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母女，刚好和小孩视线对上，他那凶恶模样立马将对面的小孩给吓哭了。
　　那妈妈气愤道：“什么人嘛！”
　　童春阳不能和她一般见识，他烟瘾又犯了，动车上不能吸烟，他就更烦了。
　　盛忌道：“哥。你要不靠着座椅睡一下？”
　　童春阳还是不理他，继续铁着一张脸玩游戏。车程还有两个多小时，一下车，盛忌立马叫上的士，先安排好的酒店，让童春阳先休息好。他想的明白，反正钱是童春阳出，童春阳娇气，衣食住行样样不能差了。
　　酒店前台，童春阳拿出身份证，接待小姐姐问他，开两间房还是一间房？
　　“一间。”
　　望城的冬天冷，是阴冷的那种，西北风一吹，能冷到你骨头痛。童春阳进门插卡，盛忌立马开了空调，又是打电话订餐，空调温度很快升了起来，他又让童春阳把外套给脱了挂起来。把浴缸清洗干净，套上一次性浴缸袋，又把热水放好，把一次性毛巾，浴衣撕了包装，拿出来摆放好。
　　这才喊道：“哥，你先泡澡。”
　　童春阳是被伺候大的，但陆曼和李婶也不会这样去伺候他，童敬扬时不时还要赏他一鞭子。这一路来，他由极度的郁闷心情转向了当土皇帝的快感。他发现盛忌是个当好奴才的料子。
　　等他泡好澡出来，送餐的刚好到达，服务员将四道菜摆开，童春阳发现全是他喜欢的。他吃着饭菜，盛忌又去将他的袜子，内裤，里衣里裤洗了，洗了拿着吹风机吹好，再晾开。他才坐到童春阳面前开吃。
　　这时童春阳已经吃好了，他想起盛忌刚来时，要去帮忙洗碗惹得童敬扬大怒的样子。他点上烟，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盛忌吃饭，开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腔：“你很会伺候人嘛！你以前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也是这样去伺候人？”
　　盛忌咽下口里的饭，他低着头，嗯了一声。
　　这天晚上两人一觉到大天亮，盛忌心里记着事，早上七点钟就醒了，他将童春阳叫起，想早点去公墓。童春阳昨晚睡的早又睡的好，因此今早上他并没有发起床气。
　　今天的天气阴沉，倒没有昨日那么冷，盛忌朝奶奶的墓碑方向看去，有人站在那里，隔着老远他便认出了人。
　　他激动的对童春阳说道，“是小悦，是妹妹！”
　　他拉着童春阳的手快速朝墓碑走去。盛奶奶走的时候盛悦年纪小，且盛奶奶又独自带着盛忌在乡下过，因此她对奶奶的感情并不深厚。爸爸走后，妈妈将三哥送走了，妈妈是不会记挂奶奶的，她不来，就没人会来给奶奶扫墓了。
　　最重要的，她希望在这能见上三哥一面，但是三哥走后，她一直没有能见上她的三哥。盛悦听到身后有跑步声响起，她回过头，看着眼前的二人，木着的一张脸，有过一丝笑容，但稍纵即逝，脸又变成木的了。她低着头不做声。
　　盛悦扎着马尾辫，衣服穿的很是学生的模样，一双帆布鞋退了颜色，皮肤显得乏黄。盛忌看着她，轻轻喊道：“悦悦，我是三哥。”
　　盛悦稍稍抬头，眼皮向上，快速瞄了他哥一眼，小声喊道，“三哥。”
　　童春阳看着眼前脸颊乏着红晕的女孩，想起很多时候盛忌就是这个模样叫他哥的。他这时才明白，那是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看着不同层次人时特有的羞意与胆怯。
　　“悦悦。”盛忌想像从前一样摸盛悦的头，盛悦躲开了。她看到他哥了，和旁边的少年站在一起，是高贵少爷的模样，很好。
　　时隔多年未见，相见真是不如怀恋，他哥和她已经不是一个层次阶级的人了。巨大的欢喜过后就是陌生的尴尬。
　　盛悦小声和他哥道别：“哥，我要走了。”
　　盛忌拉住她，他有太多话要和盛悦说了，但是盛悦的态度让他燃烧的心瞬间跌到冰里。他怀疑盛悦是真的认出他了吗？他又重复道：“悦悦，我是三哥！”
　　盛悦这才木着一张脸，抬头认真打量起盛忌。
　　她问他，“哥，你要回家吗？”
　　“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的。”盛忌问她，“悦悦，家里过的好吗？”
　　盛悦又低着头，过了会她才细声说道：“大哥拿着爸爸的一部分赔偿金娶了大嫂，大嫂生了个女儿。二哥喜欢做生意，但是经常亏。妈妈头发全白了。”她又问：“哥。你要回去看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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