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月归途

　　引-首阳

　　专业失踪户人称闷油瓶子的张起灵又玩失踪了。

　　— 绀香 —

　　其实杭州某古董店的小老板对张起灵的失踪感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吴小老板坐在店里唯一一张太师椅上，认真看着伙计王盟拿着鸡毛掸子掸着架子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尘埃。

　　虽然天真无邪同志正在一心二用地想着不告而别的张起灵。

　　结果当然是越想越心烦。瞄了一眼仍在掸尘的王盟，开口道：“别弄了，快走快走，这几天也不用来了。”

　　王盟当然很乐意早退，在保障自己利益的同时又跟小老板申请到带薪假期，然后丢下鸡毛掸子欢天喜地回家享受他的补觉时光。

　　吴邪咂咂嘴，拽起桌上的手机给远在京城的胖子打了通电话，本着“被手下员工坑一笔，小爷我就从胖子那里坑回来”的想法，收拾包袱买了张机票直冲京城。

　　— 莺时 —

　　胖子不负吴邪重望的确是让他坑了一笔——在全国乃至世界闻名的全聚德吃饭，好不好吃、地不地道不重要，账单数字才是值得关心的地方。

　　“我说天真无邪同志，今儿个什么风啊，把你给吹来了？”虽然早猜到原因，但完全不耽误胖子损一下。

　　铁哥们就是这么当的。

　　吴邪一口吞下烤鸭：“怎么，小爷我就不能来找你么？你当初不也是连声都没吭一个电话就让我去火车站接你了么？”

　　胖子嘿嘿地笑着：“怎么不能，咱可是同生共死过的铁哥们！”

　　确实，经过这么多次的倒斗，他跟胖子能算得上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哥们了。噢，还有个张起灵。

　　胖子拿起一片面饼，连抓好几片鸭肉，无视掉青瓜，抹酱卷饼直接一个流水作业，边吃边说：“至于这原因嘛~你玉树临风的胖爷我早就猜到了，肯定是被抛弃了吧，那小哥又玩失踪了？”

　　被戳到痛处的小老板立即炸毛：“你才被抛弃了！你全家都被抛弃了！那张起灵爱上哪上哪，跟小爷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得了吧小天真，你们那点事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张起灵对你如何，大家都明眼看着呢！你跟他那出倒斗生死恋，早就传为一段佳话了。”

　　吴邪自然是说不过胖子的，又回了几句，啃着烤鸭发泄怒气。

　　难得来一次北京，胖子当然要尽地主之宜，带着吴邪把北京的风景名胜游了一遍，吴邪心中的烦闷也淡去不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胖子。想起那个休着带薪假期的王盟肯定舒舒服服地当宅男睡大觉，就打道回府，宣告结束某员工的假期。

　　— 槐序 —

　　小花和秀秀前些日子放下手边的事来找吴邪，目的是叙旧还是别的什么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才知道。

　　其实吴邪是很高兴的，除了秀秀吐糟“为了不负天真无邪之美称在店门口挂了一对风铃”，还有小花的那句“吴邪哥哥”。

　　好吧，小老板承认自己受挫了，发现小时候那个在老宅里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和眼前这个玩着手机的是同一个人，以前还信誓旦旦都说要娶“她”。记得当时小花半开玩笑说没关系我们一样可以结婚，自己还吓了一跳说“两个大男人的怎么可能！我那时候不以为你是女生么。”

　　结果现在却跟张起灵待在一起。

　　两人也没留多久，长沙那边还有事等着。吴邪送走他们后，回想着小花临走前的话。

　　“有时我觉得你跟张起灵真是一对。一个生活九级残障，一个下斗九级残障，”然后话锋一转“你打算就这样等下去？吴邪，这不像你。”

　　按吴邪的性子，他会不顾家里的阻止，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会跟着胖子下几个斗，没有消息也好，但绝不会瞎等。

　　这次吴邪只笑笑，说：“我相信他。”

　　因为张起灵说过他是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因为吴邪相信张起灵。

　　小花愣了愣，然后笑着拍拍吴邪的肩膀：“那就这样吧，自己多注意一点。”

　　— 鸣蜩 —

　　在等待的时间里，吴邪会像往常那样到西湖边走走。

　　他坐在长凳上，看着柳枝随风起落，湖面涟漪轻泛。他想起之前在午后时段，有时也会和张起灵来散步消食，顺便聊聊天。虽然那小哥多数时候不忘启动闷油瓶状态，偶尔发出个鼻音表示他有在听，但吴邪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天气仍然晴朗，只是长凳的另一边没有了张起灵。

　　其实吴邪很害怕。

　　他并不是怕张起灵忘记他。虽然这会让自己很难过，但至少他还可以跟张起灵说他们的生活，共同的朋友，还有他们的关系。

　　张起灵这人向来无影无踪，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什么斗里秒杀海猴子。要不是跟张起灵一起走，绝对很难找到他。

　　吴邪怕的是张起灵消失。

　　就像这个世上从不存在张起灵。

　　— 季夏 —

　　在吴邪回到杭州的两个月后，他家狐狸三叔前来拜访。

　　吴邪咂咂嘴，换掉茶壶里的第三泡的茶叶，再泡上一壶龙井，开始和老狐狸交谈：“哟，三叔您今天怎么来了啊？是不是有龙脊背给我？”

　　吴三省没急着回答，向里面瞄了瞄：“那小哥还没回来？”

　　吴邪忍不住爆了句粗：“卧槽！为什么小哥不在你们人人都知道啊！不对啊，明明是我先问的你，怎么又换你问我了？”

　　吴三省白了吴邪一眼：“小邪你这么大了都不懂得尊重长辈？你脸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张起灵又失踪了。我看连菜市场的都知道了！”说着喝了一口龙井，品味一番后又补上一句：“你小子从哪弄来的这茶真不错。”

　　吴邪默。

　　不过吴三省说的是事实，前几天吴邪去买菜的时候，他常光顾的菜摊老板就问他来着。“诶，小吴，好久都没看见那个帅帅的小哥啦，你们吵架啦？”

　　所以说，吴三省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猜事真是百发百中。

　　— 兰秋 —

　　其实吴邪会做出毫不像他的事的理由还有一个。

　　坐在窗边的吴邪看着路两旁的树影，即将入秋的爽风不由得令人出神。

　　某次午夜运动，张起灵突然重复了在倒斗途中那句话：“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吴邪微喘着气，道：“那时候我就明确地告诉你了，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张起灵只是侧身抱住吴邪。半晌，张起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怎么办？”

　　吴邪惊道：“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张起灵难得笑笑，然后将怀中人抱紧：“没去哪，只是想到了就说说。”

　　吴邪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接着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诶！张起灵你在跟我开玩笑？你居然会开玩笑？”

　　过了很久，吴邪又重新开口：“那你还会回来吗？”张起灵只给了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或许吧。”

　　“那我等你。”顿了一会，“不过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没想到那时的对话如今成为现实，吴邪叹口气，顺便把张起灵的祖先问候了一遍。

　　— 南宫 —

　　吴邪知道张起灵会有离开的一天。那个有着麒麟纹身的人身上围绕着太多太多的谜，所以张起灵才会下了那么多的斗，到后来在倒斗界混出了这么响的名气，可惜他还没有找到最终的答案。

　　— 暮秋 —

　　与吴邪相遇，是张起灵生命中的一个意外。而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的事，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当初在去鲁王宫的路上时，张起灵就认定吴邪不是这边的人，后来的倒斗过程验证了吴邪或许是个合格的商人，但倒斗绝对不适合他。

　　张起灵不明白吴邪为什么还是要跟着吴三省下斗，他又不是嘴边掛着明器不放的胖子，再说他自身对名器的兴趣也不大，明明被家里人藏得这么好，他完全有机会洗白。

　　出于好奇，便比其它人多照顾了一些，后来从哪里开始又掺杂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习惯了。

　　其实并不是张起灵想要瞒着吴邪，也不是想消失，只是太多的事情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所以无法轻易许下承诺。

　　“消失”的这几个月里，张起灵想了很多很多，得出答案。

　　— 子春 —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吴邪从桌后冒出头，差点没从太师椅上摔下去。

　　真是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熟悉的身影，万年不变的蓝色帽衫。

　　已经不需要再寻找了。

　　张起灵把吴邪揽入怀中，像是吸取对方的温暖。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排在前面。

　　吴邪回抱，那些心中蕴酿了很久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扬起笑容。
　　“回来就好。”

　　- Fin -

　　20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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