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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娘，您尝尝这卤肉，我专门托了人排了两天才买到的，特别香。整个留河镇，不，是整个上明县都独有的味道。”
已经过了饭点时间，高家小少爷兴致勃勃地找来老夫人院子里，“娘，你这么快就睡了吗？”
佣人提醒道：“小少爷，您小声点，老夫人还没睡，但也不喜吵闹。”
高有成混不在意地拔高了嗓子喊，“没睡那不正好，娘！娘？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快来吃啊，放久了可就不新鲜了。”
这时一个佣人也急匆匆跑来，“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门终于开了，老夫人不耐烦地沉着脸，“大晚上的吵什么吵，有没有规矩？”
“不好了老夫人，有一伙混混去找向、向……”佣人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少爷，急忙改口道，“去找卤菜店的麻烦！”
“什么卤菜店？”高有成这些天总听朋友提起那家味道香得出奇的卤菜店，今天好不容易托人买到一份，一听佣人这话也急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佣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少爷，“您今个回来了？”
“我不回家我住哪？”高有成是个急性子，“是不是老街那家卤菜店？”
“是，是啊。”
“那可不得了。”高有成把菜塞给佣人，转身就要走。
老夫人厉声道，“站住，你去哪？刚回家就走，像什么样子？”
“娘，我这不是有急事吗，听说那家卤菜店只有个小姑娘看店，我也是担心……”
“哪用得着你去担心。”老夫人不紧不慢道，“你不是说带了吃的给娘吗，吃过晚饭没有，过来跟娘一起吃饭。”
高有成憋不住脾气，“还没有，娘你要吃你吃吧。”
“行了，”老夫人无奈道，“让老胡他们去看看，你过来跟我吃饭。”
“好，我就知道娘你最好了。”高有成立马喜笑颜开，挽着老夫人手臂进了屋。
“你啊……”老夫人默默叹了口气，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小儿子了，跟个孩子似的玩心重，心地善良却又不谙世事。
叫她怎么放心儿子把那个不安分的乡下丫头娶回家呢？
“娘你尝尝，这是我专门托人买的，去店里都买不到，得提前预定。”高有成献宝似的把最肥嫩的腿肉夹进老夫人碗里，“娘快尝尝。”
老夫人只垂眼看了一眼，下意识抬手掩了掩口鼻，“我牙口不好。”
“你就尝一口嘛，真的特别香。我知道娘你不喜欢吃辛辣的，但这家卤肉不一样，味道特别香。”
儿子的热情难却，老夫人试着尝了一口，脸上表情瞬间被惊艳之色覆盖。
然后是不敢相信地咬了一口，一口再接一口，连话都来不及说。
“怎么样，真的很好吃吧？”高有成得意扬扬，他就知道娘亲一定会喜欢吃这家卤菜。
一旁伺候的佣人也惊了，虽然这卤肉闻着确实是香，但老夫人身体不好吃得清淡，也不喜重口味，这还是头一次见老夫人吃得如此，如此豪放！
老夫人足足吃掉了两只鸡腿和半边鸡身，伺候的佣人这才知道原来老夫人的胃口并不小，只是没吃到爱吃的饭菜。
老夫人矜持地擦了擦嘴，“味道是还不错。”
“我就知道娘你会喜欢吃的，要不我把那家店的厨子请到家里来，天天做菜给娘吃。”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这菜过于辛辣重口，不宜多吃。”老夫人脸上的愉悦收敛了许多，恢复成原先的冷淡，“娘身体不好，吃不得重口菜。”
高有成面露惋惜，要是能把那家店的厨子请回家该多好，“娘，你不吃我吃啊，大不了我叫他做清淡点。”
“你别光顾着吃喝玩乐，叫你做的习题你做了吗？下个月你爹给你请的外教要来了，你英文练的怎么样？都这么大人了，还要当娘的天天催促你学习。”
“好好好我知道了，”高有成被说得头疼，忍不住嘟囔道，“我都这么大人了，都快要结婚了，还读什么书。”
老夫人一听这话怒火就噌噌往上冒，“你给我把心思放到正事上，大好年纪不好好读书进取，光想女人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娘，小玲她真的是个好女孩，你别老对她有那么大偏见。”
一说起这个话题，母子俩便很难心平气和，老夫人揉了揉额头，“娘现在浑身是病，你不要再气娘了。”
高有成据理力争：“我也不是故意要气你，为什么就对小玲有那么大偏见呢？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善良温柔又贤惠顾家，到底哪里不配当我们高家的媳妇儿了？”
“娘你告诉我，到底对小玲哪里不满？”
“她贤惠顾家？”老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什么贤惠顾家的女孩儿会跟外男私奔？
哪家好女孩会那么贪钱？虽然他们高家也不缺那点钱，但高老夫人就是瞧不上他们向家那小气贪财的做派！
想到前些日子向家还用开店的名义讹了一笔钱，眼前这些卤肉也变得不是那么诱人了。
老夫人教训道：“你少吃点外边儿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是是是，”高有成知道和自家老娘说不通，干脆顺着敷衍了，“我都知道了。”
与其浪费时间和老娘掰扯，不如去卤菜店多买点吃的，刚才佣人说卤菜店被小混混盯上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见他要走，老夫人不满地叫住，“站住，你去哪里？”
“去卤菜店看看。”
“去什么去，刚才跟你说的都白说了吗？都这么晚了，哪也不准去。”高老夫人训斥完，见小儿子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忍，“娘也是为了你好，大晚上的你去操什么心？”
“娘你老叫我念书，书上不是说要乐于助人吗？”高有成理直气壮道，“那家店只有个小姑娘在守，而且听说她长得非常漂亮，有人对她起了歹心怎么办？”
“她漂亮？”高老夫人一听就知道自己这小儿子的尿性，“这时候不念着你的小玲了？”
“我只是去帮一个需要帮助的女孩儿，和小玲有什么关系？”高有成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娘，你别乱想。”
高夫人忽然有了想法，“你去把店里那个姑娘接回来吧。”
“什么？”高有成一脸不可思议，这是他娘能说处来的话吗？
“让她在我们高家住着，就不会有人对她有歪心思了。还能伺候我们家一日三餐，”高老夫人老神在在道，“怎么样？”
高有成第一时间是赞成的，不过他有些犹豫，“让小玲误会了怎么办？”
“不行，我得先给小玲写封信告诉她，千万不能让她对我有误会，我对卤菜店那位姑娘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帮助而已。”
高有成就这么自说自话地决定好了，“娘，我现在就去把店里那位姑娘接回来，明天再把信送到小玲那儿。”
高老夫人道：“现在去什么，明天再去吧，这么晚了你也不怕打扰到人家。”
“也是，老胡他们应该能赶跑那帮混混吧。”高有成看着外边儿漆黑的夜色，“我现在赶去也没什么意义。”
等高有成离开，老夫人身边的老佣人才开口道，“老夫人，小少爷可不知道那开卤菜店的姑娘和他心心念念的向玲是同一个人。”
佣人不理解，之前您还反对这亲事，怎么现在要把人往家里弄呢？
“呵呵，他不是说向玲那丫头贤惠顾家吗？那就让这傻小子自己亲身感受一下。”高老夫人笑得不屑，她可从不觉得那丫头是个安分的主儿，且绝也配不上高家媳妇的身份。
论出生，那丫头只是个乡下姑娘，家世背景等同于无，哪配得上她出身富贵的小儿子？
论学识，向玲只有小学水平，连初中都读不上，思想粗鄙，她小儿子将来可是要读大学的，俩人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论品性，朝三暮四，贪财好利，极不安分。既贪慕高家财势，舍下脸面勾引她小儿子，又放荡下作，在定了婚约的情况下跟外男勾搭私奔。
如此种种罪行论来，哪有女人能像她那样低贱？
现在又折腾着开卤菜店，且不说卤菜方子是靠什么手段弄来的，她一个姑娘家在外边儿抛头露面就是最大的耻，谁知道她这般招摇是为什么？
看，这才开店没几天，就招来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要不是看在她名义上还是高家未过门儿媳的份上，担心丢高家脸，高家才懒得管她死活。
高老夫人自认一生礼佛向善，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糟心儿媳妇。
自从遇上那个死丫头，向来乖巧孝顺的小儿子也和她作对置气。
“罢了罢了，”老夫人越想越窝心，“把那丫头安排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盯着，总好过她自己在外面乱搞丢我们高家的脸。”
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哪搞来的卤料方子，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卤肉。自从鼻腔患病失去大部分嗅觉后，她已经很久没吃到过如此满足的一顿饭菜了。
老夫人想着，得让那丫头把卤料方子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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