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灯

　　霍见问他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

　　这是能问的吗？？

　　他说是不是不能问。
　　恹恹的在她对面，眼皮下垂，霍见本来就看不清他的意思。他圆滑的情绪不写在脸上，很多时候一个字都要人猜，现在更看不清了。
　　而且他段位比自己高，霍见很早看他第一眼时就看清。
　　霍见记得自己回他：“……你。”
　　必须你。
　　蒋莉戎言武问，她就说他们。

　　她以为这是小学生闯荡社会必备技能。

　　霍见以后说不定还要舔着他组cp。
　　……

　　霍见又有些焦虑起来。

　　乐坛恶霸点头。
　　问：“那我下午能跟你打游戏吗？”
　　霍见：“……”

　　她怀疑这个人对她图谋不轨，她又没证据，她点头。

　　最后反而是霍见不敢看他。

　　午休的时候，一个人在拍摄棚里的凉椅上躺着，霍见刷完了陆降的出道简历和出名视频。
　　……

　　很难说清。

　　她想他大概受偏爱多了，毫无忌惮。什么话都能出口，要这事做不到他想的那样，他质问后就是摆烂冷漠。
　　他出道时本来和一个乐队组队，因为观念不合，他黑脸了最后三期。

　　跟她完全不一样的人，霍见永远不会在节目上无所顾忌黑脸三期。

　　天上石麟，大概就是要人哄着的。

　　—

　　高一上学期期末快结束，夏月偏课，数学死活提不上去，一百五她又考三十分。
　　老云看到成绩吓的眼镜直往下掉。

　　当时学校还没老师放学给学生单独开小灶的经历，老云自忖给她很多小灶了，不行。就让她试试同学互帮互助。

　　夏月在班上天天我靠我靠，容易得罪人，没有主动举手愿意给夏月补的。
　　夏月表面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实际桌底下晃着小腿。

　　实际面上也维持不住。

　　自暴自弃。

　　她都想放弃自己了。

　　没想到老云兢兢业业，找女生不行他就找男生。

　　找到了沈宴书。

　　沈宴书不想同意，但沈宴书乖，不想当老师的“走狗”，还是老师的“走狗”

　　有天中午放学，夏月下楼，老云拉住她，告诉她中午班上有个同学在她位置上等她，饿一顿肚子好好听讲。
　　夏月一惊。

　　她往相反方向跑，老云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小子不好好补课就别指望我以后在你妈面前说好话！”
　　“不是！”

　　夏月喊：“我先给我小老师买零食！”

　　她不能让她菩萨一样的小老师饿肚子啊！！

　　她当时抱一堆零食上去时就已经什么同学她都能包容……
　　看到是沈宴书后。
　　她脸还红了。
　　就别别扭扭了，把零食放到桌上，坐到他旁边，紧张到嗓子冒烟，鼓着腮帮，英勇就义问：“先教哪？！”
　　“函数吧？”

　　沈宴书没她家境好，可穿什么都比她好看。
　　这天穿的也不多，一件灰色毛衣配校服，外面天色白茫茫，他唇色也苍白的提笔给她讲函数。
　　讲课拍了远景。

　　霍见一个文科生，看见几年不见的字母已然有点晕，不知道这是哪个九八五写的，一堆密密麻麻的公式，很符合当时那个年代数学的含金量。
　　要点互动。
　　霍见抬眼，桃花眼看着陆降，她忽地耍宝。霍见真有点冷幽默，平时感觉不出：“好难，我函数全喂猪肚子里去了。”
　　陆降正一本正经，然后被逗的扑哧一乐。
　　“卡！”
　　霍见一愣。
　　陆降小声回她：“没事，我俩偷偷说。”
　　霍见不可思议的盯他。
　　陆降问：“咋了？”
　　“你解的出来？”
　　他摇头：“我高考九十几。”
　　薛导：“你俩说，继续说，说着笑。”

　　霍见陆降不动。
　　薛导：“没听出我杵你俩呢？”

　　陆降和霍见的戏拍完，霍见有一段跟班主任的课后感对话。
　　霍见看他有些累了，说他要不回去补觉。
　　他摇头，说想再待会儿。

　　他要决定的事应该没人敢反驳他，霍见隐晦的眼神“求助”他助理。闭了嘴。
　　他坐在幕后的椅子上低头看剧本。

　　霍见拍完后，大约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龙叔给她递外套和温水。
　　她看向陆降。
　　他已然躺在写着他名字的椅子上睡着了。
　　他助理给他盖件外套。
　　他盖着鼻嘴，露出乖巧的眼睛。
　　睡的很沉。
　　霍见让龙叔去休息。

　　周围工作人员开始撤机器，打光板，她走不掉的坐在他旁边的把自己椅子拉来，低头琢磨剧本。

　　她这两天精神气很足，不犯困睡不着，背着明天的台词，背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备注。
　　手机她也刷了刷，看了看微信里的朋友圈，记得抢了红包，爸妈秒发现的问她在干啥，还有时间抢红包。
　　有点她有时间抢红包没时间回来的意思。
　　霍见冤枉：【我看剧本】
　　【顺便刷手机看你们有没有问你们宝贝女儿在干什么】

　　一家亲群里，妈回：【看屁】
　　【努力几年没你爸一年挣的钱多】
　　霍见：“……”

　　爸过了两分钟在里面“拍拍”霍见：【我训你老妈了，大过年不说点开心的】
　　霍见按灭手机看两分钟剧本，再拿手机回他俩：【（嘿嘿）】
　　【（么么）】

　　她挺不会说话的，很多时候一根直肠，连释怀包容，理解他们都表现不好。

　　还有赌气，她早些年习惯她不爽所有人都得不爽。

　　再放下手机后，霍见打算再背背稿就结束，眼一撇，看到陆降歪着头看着她。
　　霍见：“……”

　　陆降把脸蒙起来，打个哈欠，“刚醒，看你发消息没敢打扰你。”
　　霍见：“没事。”

　　“你亲戚群里抢红包了吗？”霍见想到问。
　　陆降：“抢了，二十。”
　　霍见噗嗤一乐：“不信。”
　　陆降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打游戏吗？”

　　—

　　霍见也有两个多月没打游戏了，以前没工作不拍戏的时候除了上永无止境到不耐烦的演技课，身材管理，唯一休闲的娱乐活动就是玩游戏。但跟打游戏有差别，玩王者耗时间，不是真的一个月里肉眼可见没一条行程，她多数消消乐，下象棋。
　　下象棋也耗时间。
　　只是她固执认为比王者好。

　　还有所有游戏她都不做攻略，单机无目的不会激起太多晋级欲，她玩很多次也都挺菜。

　　双排。
　　霍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者。
　　陆降提前说：“我玩王者有点菜。”
　　“没事我也菜。”

　　两个人凑到一起等游戏加载，霍见问：“你什么段位？”
　　陆降点开看：“我青铜。”
　　霍见：“……”
　　两个人对视。

　　陆降乐了，刚睡醒嗓子还很哑，低喃说：“你什么段位？看不起我啊？”

　　不等霍见说，他说：“不行我练几天再找你玩。”
　　他这么说，什么段位开始不重要，霍见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包容说：“我俩玩对战吧。”
　　陆降想看她手机上什么段位，往前看了看：“那你什么？”
　　“王者？”他语出惊人。

　　“……我。”霍见摇头，“没有，我钻石。”
　　她紧张到睁眼说瞎话。

　　拉人开局。
　　才想起来他俩微信号都没加。

　　霍见玩的是企鹅号，他把微信打开了要扫，霍见抿抿唇就先跟他扫微信。
　　好了。
　　微信真是青铜号了。

　　菜鸟陆降看完了乐，有些讶异的看她，看起来还是困倦，手指揉了揉眼睛，霍见发现他手大的像撑开的伞骨，一遮大半张脸消失。

　　开始匹配。
　　陆降跟她解释：“我以前游戏玩的多，后来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尽量不给你拖后腿。你玩绝地求生吗？”
　　“……”霍见摇头：“不会。”

　　霍见又认真跟他互望，两个人都是真诚带着求同存异感，霍见眼睛干净的像里面有滩秋天的清水，陆降说：“只要你不是玩得很好我就能跟，我给你打辅助行吗？”
　　“……我也可以给你打。”
　　她笨笨的。
　　还是没料到他一个乐坛少爷，玩世不恭的恶霸据说除了天赋和热爱音乐，休息打游戏居然不会玩王者？

　　这么时髦前卫，不玩王者？

　　是他们王者站的不够高吗？？

　　霍见一下变胫骨。可千言万语卡在平静后，顿了顿，霍见说：“我有空也可以学学绝地求生怎么玩……”

　　“……”陆降掀眼皮看看霍见，她侧脸小小的。

　　今天下午没戏，两个人缩在这里，没人气了有些冷。
　　把通勤的外套穿在戏服上，霍见套袖子都是陆降用另只手帮她扯的。
　　霍见小惊讶。

　　“我选什么辅助？廉颇妹妹行吗？”他说。
　　霍见：“？？？”

　　“程咬金公主？”
　　霍见：“？？？”

　　他乐得不行了，时间快到了，青年低头选个程咬金，问：“你这表情是干啥？你有干眼症？”
　　霍见眨眨眼，笑回：“人家廉颇程咬金都是男的。”

　　哥哥你怎么还泥塑？？！

　　陆降有点缺德：“你们女生玩这些硬辅不都说公主妹妹？”
　　霍见脑子里火光一闪，察觉不对劲，“你不是不玩王者吗？绝地求生里也有这些行话？”

　　陆降摇头：“中午的时候玩了两把，匹配到一对小情侣，当时阵容不对。”

　　他早早掐嗓子阴阳怪气说：“我也玩过王者好吗？里面人就叫她换个辅助，不然打对面打不过。女方就说不行呀，我是个女孩子想玩好看点的，我想玩瑶瑶公主。”

　　陆降学小女孩的语气。

　　“她男朋友就说，宝宝乖，听话，咬金公主也超可爱的呀。”
　　“……”

　　霍见觉得他能去演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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