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

作者:月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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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雪


      “把她关上一天,不准送饭!”
      柴房外是仆人应是的声音。
      长画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在一堆柴禾底下找到一件半旧的外衫,囫囵着穿上。
      再从衣衫口袋里翻出枚火折子,在灶膛里放了点干柴点燃,借着那热力取暖,再把湿衣服烘干。
      云若兰喜欢折磨她,像这种冬天里把她推下湖去,她回来再关起来的事情,简直不胜枚举,这法子倒伤不了什么根本,等云渡雪回来的时候,云若兰又把她装扮的漂漂亮亮的,亲热的挽着她去见他。
      至于云渡雪不在的时候,她缺衣少食,挨饿受冻不过寻常的事,有时云若兰性子起来了,还喜欢扯她头发,用针扎她的手。
      这般也配以兰花为名?长画眸子有讥讽划过,真是恶心至极。

      她快要睡着了,不料“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有人影执着油灯进来了。
      是云若兰又想了什么折磨她的法子?这府里的下人,可全是为虎作伥之徒。
      “师……咳,画姑娘,你可还好?”
      那人身穿一件寻常的青布长衫,面容普通,像是随处可见的小厮,但长画并没有见过他。
      可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眼里的心疼和痛苦却仿佛化成实质,长画见他捏了捏手指,似在隐忍什么:“他怎么敢……”
      她?长画嗤笑,云若兰有什么不敢的?
      那人蹲下身子,把手中的食盒打开,给她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上面覆盖着几片鸭肉和蔬菜。
      哦?居然还有肉。长画从善如流的端过,这人若是云若兰的,想折腾她她也跑不掉,她索性慢慢吃起来。
      长画注意到,她吃的时候,那青衣人就那样静静的凝望着她,那眼神一时有些复杂,她看不透。
      “喂,你是什么人?谁叫你来送饭的?”长画看了他一眼。
      “我是夫人的小厮,姑娘可以唤我阿晦。”
      国公夫人有那么好心?她不是一直深处佛堂不问世事么。
      她没再问什么,把饭扒拉干净了,阿晦又从食盒底部端出一碗鸡汤,双手递给她。
      这个阿晦,怎么对她这么恭敬?公府的下人惯会装模作样了。
      她接过,咕噜一声就喝完了,“给你,你可以走了吧?”
      “姑娘,若有什么难处,便在柴房外那颗梧桐树上挂一条布条,我来寻姑娘。”
      “哦。”
      长画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难道这是新的折磨方式?取得她的信任再背叛她?她还有什么值得背叛的地方吗?
      长画思索着,渐渐靠在柴堆上睡着了。

      “两斤栗子糕,一斤百花糕。”长画站在点心铺子前,对那掌柜说道。
      云渡雪已经三年没回来了,云若兰也越发明目张胆,开始支使她来干下人的活。好在有阿晦时不时来帮衬她,这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姑娘拿好。”掌柜把沉甸甸的袋子递给她。
      长画往里面扫了一眼:“掌柜的,我没买蜜糖。”那袋子里赫然放着一盒糖,她把它拿了出来。
      “姑、姑娘买的多,这是送给姑娘的。”那掌柜是个俊俏后生,脸都有些红了,把长画的手往回推。
      “长画?”有马蹄声渐近,高挑绝尘的郎君翻身下马,唤了一声。
      云渡雪方才在街头远远见到有人背影肖似长画,近了却见那两人拉拉扯扯,他一时觉得颇为碍眼。
      他直接挥开两人相触的手,把长画的手捉了过来。
      “世子殿下。”长画转过头,看到那一双矜贵又薄凉的眼,如他的人一样薄凉。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世子殿下。”
      长画心里泛冷,她只不过是国公府寄人篱下的孤女,他不让府里的下人叫她小姐,却要她叫他哥哥?这是什么道理。
      她低眉:“渡雪哥哥。”
      “嗯。”那俊美郎君在她头上摸了摸,掀了眼皮扫了那掌柜一眼:“这是本世子的人,你的手若是不想要了,便自己砍了,来西城兵马营送我如何?”
      “是,是。”掌柜被那一眼的阴冷盯的打了一个寒颤,呐呐退下了。

      “怎的穿成这样出来?”云渡雪把她抱上马,就这样放在他怀里寻了条小道御马而行。
      他见长画一身粗布衣裙,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手越发紧箍着她腰,想要听她的回答。
      “我喜欢穿成这样。”长画别过脸,嗓音有些沙沙哑哑的。
      “嗯?告诉哥哥,是谁让你受的委屈?”他大手掰回长画的脸,便见那清美的小脸上隐隐有泪珠划过。到底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那些委屈埋的太深了,终有一天会爆发。长画想止住眼泪,可那泪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不论其他,云渡雪毕竟是她这十年来,最亲近的人了。
      “长画!”云渡雪急了,一双眼睛颜色深的厉害,他的长画变瘦了,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是他的错,他怎么可以离开三年,放着他的长画不管呢?这些年尚且如此,他那些时不时外出的时候,长画是不是也被欺负了?
      那些掉下的眼泪像是滚烫的刀子,一把把插在他心口,疼痛难当。他以为,她在国公府当过的很好。
      他轻轻用指尖揩去她颊边的眼泪:“长画不哭,不哭,都是哥哥不好。”
      她眼泪却越发汹涌。
      他看的心都要碎了,低头吻上怀里姑娘那双哭红了的眼睛,品尝着她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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