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国师后

　　方久疏的老母伏在瑶娘的尸体上哭嚎着，“瑶娘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陪他去了啊，留我这个老婆子一人，你们好狠的心啊……”

　　洛初示意府里的下人拉开方老夫人，又让仵作上前验尸。

　　趁着仵作验尸的功夫，洛初同方老夫人攀谈起来，“老夫人，瑶娘为何会寻死？”

　　方老夫人眼神闪躲，随后拿起帕子捂住嘴垂下眼，继续哭起来，“刚刚我回屋子里换完衣服后，刚走过来就听到瑶娘说我儿死了，她在这世上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随后就一头撞在了墙上，可怜我一个老人家，我哪里拉得住她……”

　　洛初心里起了怀疑，仵作验完尸走到洛初和李清辉身边说道，“头部受到重击而死，目前看来确实是因为撞墙造成的重击。”

　　洛初看向方老夫人，见她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口茶，她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没有别的发现了吗？”

　　仵作也放低了声音，“有，瑶娘的脖颈后方靠下的地方有大片的淤青，是刚刚才形成的，而且她体内也有少量的花朝月。”

　　“所以，她也不是自愿死的？”李清辉眼睛微微眯起，“看来这起案件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让凶手在一天之内连杀两人？”

　　方老夫人还在那里长吁短叹，表达自己对儿媳离去的痛心，一道尖利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来。

　　“你撒谎！你撒谎！”

　　洛初转头看去，发现变成鬼魂的瑶娘不知何时站在了几人身旁，她浑身黑气缠绕，一些黑气从她身上逸散，摸索到方老夫人脚边，顺着方老夫人的腿便缠了上去。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1】在黑气要钻进方老夫人心口的前一秒，洛初开口念道。

　　李清辉听到洛初忽然念了这么几句，不禁问道，“你突然念这些干什么？”

　　洛初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瑶娘，淡淡开口，“现在案情毫无头绪，念一念清心诀，让心静下来，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清醒下来的瑶娘这时才意识到洛初好像能看到她，她张嘴就要说什么，洛初抬手比了个静音的手势，她立马又闭上了嘴。

　　“老夫人，别哭了，哭得我头疼，再这样下去，我怕是无法找出杀害方大人的凶手了。”洛初按了按额角。

　　方老夫人动作停了一瞬，又哭嚎起来，洛初摇摇头起身便快步向外走，并暗中给瑶娘打了个跟上的手势，“那方老夫人现在这里平复心情，我先去别的地方了。”

　　“带我一个，我也听的头疼，等等我。”李清辉小跑几步追上洛初，“让你等我你怎么跟没听到一样啊。”

　　待远离了方老夫人的院子，洛初便放缓了步子，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走快些才能钓到鱼啊，去，让你的人在暗中盯着老太太，她不对劲。”

　　李清辉听到后就挥手让衙役照洛初说的做，他则站在原地琢磨洛初说的话，“老太太有问题？我怎么不知道？”

　　见洛初的背影走远，他也不自己琢磨了，直接追上去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老太太有问题的？”

　　“多半就是她杀了瑶娘，即使不是她杀的，她在其中肯定也扮演了某种角色。”洛初边走边回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清辉继续问道。

　　洛初叹了口气，“少爷，查案时，案发现场所有的人和物都要观察到的，我问瑶娘为何会寻死时老太太目光闪躲；仵作说瑶娘是触墙而死的时候，老太太明显松了口气；以及后来我说她哭的人头疼，无法查案时，她哭的声音更大了，综合看来，她根本就不希望我们查出真相。”

　　李清辉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观察的真仔细，好吧，我相信你说的了，你确实是来帮我破案的，谢啦，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方久疏的书房门口，洛初回过身，看着院中方久疏的尸体，他的头已经被正回来了，未合上的眼睛也已闭上，轻声说道，“最重要的是，我见到了瑶娘的魂魄，她对方老夫人表现出了极大的恶意。”

　　李清辉一怔，他抿着唇，好一会儿说道，“是我的过失，我应该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就派人看着她们的，这样瑶娘也许就不用死了。”

　　“如果要这样说的话，那我也有错，我应该早些告诉方大人瑶娘的死劫的。”洛初定定地看着李清辉，“李清辉，现在并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杀害他们夫妻的真凶，这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说完洛初就进了书房，李清辉在门口愣了几秒，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

　　“瑶娘，你愿意我进入你的记忆里吗？我进去后会以第三方视角看到你被害的全过程，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快的办法。”洛初看着瑶娘说道。

　　“瑶娘自小与郎君一同长大，父母皆亡后，余下的人生就只剩一个目标，陪着郎君走过四季，携手白头，可郎君不在了，我知郎君是个十分孝顺的人，于是我将愿望换成了照料婆母，希望她能安享晚年，可她不领情啊，不领情啊，如今瑶娘的愿望便是，大人能将杀害我和郎君的人绳之以法，不管我和郎君与她有何关系，不管那人是何种身份。”

　　瑶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长串，最后凄然一笑，“大人，我愿意的，只要能为郎君报仇，我都愿意的。”

　　洛初伸出手覆在瑶娘的手上，缓缓闭上眼，“会的瑶娘，相信我，不仅是方大人，我也会为你报仇。”

　　骂骂咧咧的声音自远处响起，洛初已进入了瑶娘死前的记忆里，洛初抬眼看去，远处相携走来的人正是瑶娘和方老夫人，方老夫人正在大骂瑶娘，边骂还在掐瑶娘的胳膊。

　　“谁让你去报官的？我儿是正常死亡，你去报官，让那么多人都看到他的尸体，让他走了也那么不体面。”

　　瑶娘低着头，嗫喏道，“娘，郎君一看就不是正常死亡，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郎君。”

　　“你胡说什么？我儿就是正常死亡，没人害他，你给我记住了。”方老夫人说到这里，甩开瑶娘的搀扶，“还有，那个国师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家家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还和男子不清不楚，我呸。”

　　瑶娘拉了拉方老夫人的袖子，“娘，您不能那么说国师大人，要不是国师大人时常为我们百姓祈福，我们人族早就被鬼族吞并了。”

　　方老夫人一叉腰，“谁说的？她哪有那么大能耐？”

　　“我听郎君说的，郎君说的肯定不会有错。”瑶娘说到这里抬起头。

　　方老夫人冷哼一声，“连自己男人都管不好，还要让他去夸别的女人，没用的东西。”

　　方老夫人骂骂咧咧地回了自己屋，她刚关上房门，洛初就看到一个黑影从方老夫人的窗子翻了进去。

　　瑶娘没看到那黑影，她看着方老夫人的背影摇了摇头进了旁边的屋子，洛初跟着瑶娘走了过去。

　　她看到方老夫人抓着瑶娘的背朝墙上撞去，确定瑶娘彻底失去气息后，她从两间屋子间的暗门回了她自己的屋子。

　　一个黑影从暗门过来，扶起瑶娘的尸体，摆好姿势后，用瑶娘的声线喊了几声郎君，随后将瑶娘的尸体再次撞到墙上，做完这一切她就迅速离开了，与此同时，方老夫人从屋外走进来，哭喊着瑶娘的名字。

　　记忆在这里截断，洛初睁开眼，“果然，李大人，让你的人把方老夫人抓起来吧。”

　　李清辉立刻照办，然后凑过来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洛初收回手说道，“凶手，还是两个，有一个看不清面貌，不过不急，等方老夫人来了，我再看看她的记忆。”

　　“大人，一定要为郎君报仇。”瑶娘飘到洛初的身边，朝洛初福了福身，“大人既然能看到我的魂魄，那郎君的……”

　　洛初看着满脸期待的瑶娘摇了摇头。

　　瑶娘瞬间失落了起来，却又在下一刻猛地抬起头，“大人，这书房不对劲。”

　　洛初环顾了一周，问道，“哪里不对？”

　　瑶娘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杯盏，“郎君的杯盏从来不会扣着放，这里的全是扣着放的。”

　　她又飘到书桌前，“这里也不对，郎君洗完笔后总会用软布擦一擦，而这根笔身上有干涸的水迹。”

　　随着瑶娘的指证，洛初发现这件书房可能在他们来之前就被人翻过了，为了掩人耳目，翻书房的人又将书房还原，可她不清楚方久疏的习惯，所以才被瑶娘找出了破绽。

　　洛初和李清辉对视一眼，李清辉立即招手叫来衙役，几人将书房从头到尾又翻了个遍，最终在角落里翻出了颗粉色的珍珠。

　　瑶娘在看到这颗珍珠时，便喃喃自语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洛初还未来得及问瑶娘她是是谁，方老夫人的声音就在外面炸开来。

　　“我告诉你们，虽然我儿不在了，可他在时可是刑部尚书，你们敢对我无礼，我……”

　　李清辉不耐烦地走到书房门口打断了方老夫人的话，“对待杀人犯要什么礼数？你……”

　　李清辉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身边有一阵风吹过，与此同时，洛初听到瑶娘暴怒的声音，“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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