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的反攻大计

　　“肯定是因为你们缘分系数不够。”什么鬼听完孟回的话得出结论。

　　“和这没有关系吧，之前我用硬的器具都可以。”孟回反驳。

　　“说明你意识里想反攻，但潜意识里认为这种事要先谈恋爱，确定关系后自然水到渠成。”

　　“我都是鬼了，放在机器里，心声可以直接变声音的那种，哪来什么意识，潜意识。”孟回不信。

　　“我有潜意识。我的潜意识想要收集所有鬼的材料汇编成一本素材集。”什么鬼翻出一本书。

　　“……这哪是你的潜意识，你的野心昭然若揭。”孟回笑。

　　“你们生前谈过吗。不如从谈恋爱开始吧。”什么鬼异常认真，眼神里闪着光。

　　“完全没印象，仔细想来，他也不像莽撞胡来想害我之人，我为什么会死？”孟回歪着脑袋思考。

　　“一定是你太香甜，太美味了。”笑死鬼突然闪现，“爆菊鬼啊，光谈恋爱是不行的，你还得健身。”

　　孟回问：“健身？”

　　笑死鬼晃着食指说：“重点部位是一定要锻炼的。你想想，如果你的爱可以伸缩自如，那岂不是可以随时随地。”

　　孟回好奇：“怎么炼。”

　　笑死鬼眯眼笑道：“你想像一下灵蛇出洞是什么样子的。”

　　孟回的“灵蛇”抬起了头。

　　笑死鬼点头：“就是这样，你可以先把他拉长。像拉面一样。”

　　孟回的手伸长，“灵蛇”也随之拉长。

　　笑死鬼：“不错不错，我们帮你一起修炼。”说着要伸长抓灵蛇，可什么鬼快一步揪住了孟回的“灵蛇”。

　　孟回想抢回时，他已经后退把“蛇”身拉长。

　　孟回纳闷地看着自己的“灵蛇”，之前竟不知这物什有这等潜力。

　　笑死鬼点头：“不错，不错，像拉面要一样把他甩起来。爆菊鬼，你不能用手甩，要使用核心力量。”

　　什么鬼听话荡起了“灵蛇”。

　　孟回觉得“灵蛇”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笑死容催道：“爆菊鬼，你在干嘛，你不是来抢回主动权的吗。怎么轻易被人拿捏。”

　　孟回气鼓鼓：“你俩也太胡来了。”

　　笑死鬼：“不多多练习如何变得孔武有力。你可是要反攻的人，拿出一点志气来。”

　　孟回凝神聚力，全力操控灵蛇，不一会儿便掌握了技巧。

　　因此上下甩动的“灵蛇”运动变得有规律起来，笑死鬼把“蛇”视作甩动的绳子，钻入其中跳绳，嘴里念着：“小皮球，香蕉油，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什么鬼拉着灵蛇的头，也加入跳绳的行列。

　　孟回想加入，可他要是也跳，跳绳的阵形就乱了。于是他嚷嚷：“你们说陪我练习，结果只顾自己我玩。”

　　笑死鬼：“那你来出主意，我们换种方式练。”

　　孟回把“灵蛇”缠在脖子上，把自己吊在树上，想要随风荡漾：“风太小我荡不起来。”

　　什么鬼上前推了他一把，他在树上荡来荡去，像荡秋千一样，看着世界在眼前晃动，内心舒畅，咯咯咯地笑。

　　什么鬼见状也把自己挂在树上荡。

　　笑死鬼用手抓着树枝一起荡。

　　仨鬼像小孩子一样自在地嬉戏，非常欢乐。

　　路过的人觉得阵阵凉风发出诡异的声音，立马加快脚步离开。

　　……

　　练习完“灵蛇”，孟回认真研究起赵心诚的喜好，跟着赵心城到城郊和火炮研究工坊。

　　根据什么鬼的调查，火炮研发是军工项目，一般人不能插手。但赵心城的好友王一城家族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乡绅，甚至跟宫里的娘娘都能扯上那么点关系，因此王氏外包了军工研究项目。又把项目交给火药专家赵心诚来监制。

　　赵心诚年仅二十二岁，尚未中举，已经有不少媒婆上门求亲，皆被他一一回绝。

　　孟回潜入地下，受地气庇护，地面的阳气接触不到他，可他能借用广阔视角却能看清赵心诚在做什么。

　　这一日，赵心诚带队把刚研制好的火炮到郊外校场试射。运输过程中，推车遇上石子震了一下，发出闷响。

　　随行的师傅皆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到了校场，师傅们表示还是暂缓试射，回去再调试一下。

　　赵心诚不肯：“没有试验一直调试也不知问题所在。你们后退，我来试。”

　　王一城惊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以后可是要上金銮殿面圣的人啊，怎能亲自涉险。”

　　“那又如何，我的命是命，工匠的命亦是命，没有区别。”

　　“区别大着呢。你若伤着，我如何跟你的师傅交待。”

　　“言之有理。我先出写下绝笔，你帮我交给他。”

　　赵心诚心意已决，谁也拦不住。

　　地下的孟回既忧心又感动。

　　人间不似鬼界，鬼鬼平等，鬼差亦要按章办事，偶尔偷个懒。

　　赵心诚志在登堂拜相，本该专心举业，不管它事。可这些日子里，他看到赵心诚频频写信给同窗和老师，向他们求援，同时研制火炮抵御外敌。

　　现在，赵心诚甚至不顾风险，亲自挂帅上阵。

　　儒生能有这等精神实在是难能可贵。

　　如此君子，实在是……很美味，可惜若火炮炸了膛，这美味便直接没了。

　　孟回恨不能化为实体拦下赵心诚，然而他只能忧心忡忡地看赵心诚点燃引线开始试验。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虽然早没了呼吸。这引线上的火却缠着他的脖颈一步步收紧，直至“轰”的一声。

　　“吁。”孟回长叹一口气，正要放松。赵心诚却用手试了下火炮温度，再次点火试射。

　　这家伙疯了吗，这么不要命。

　　炮声轰轰地响，孟回好似在渡天劫，天雷滚滚即将劈在他身上，要么飞升成仙，要么形销魂灭。

　　当炮声终于停下，他已瘫倒在泥土里，像被活埋了千年的妖怪，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冤家。

　　什么鬼凑了过来，安慰道：“放心，试射不会有事的。”

　　孟回：“你看得到他的未来。”

　　什么鬼：“我们鬼本就是生活在高维空间地府的生物。自然可以在时间线上旅行。他看不到是因为他是你的执念所在，你被此时的他吸引，不能看到他的未来。”

　　孟回：“你帮我看。”

　　什么鬼：“天机不可泄露。”

　　孟回：“真没劲。苦苦寻找真相，知道却不能说，你已经是知识的囚徒了。”

　　什么鬼难得一笑：“我们因执念而存在，任何执念都有达成的一天，只有对无尽知识的追求没有尽头。”

　　孟回：“所以你潜意识里渴望成为全知全能无穷无尽像神一样的存在。”

　　“我们是无法成为全知全能的存在，就算我们可以我返回死前的时间段，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而且在即将死亡时，灵魂进入转换流程，人无法亲眼见证自身死亡。再者，我们的灵魂无法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时间段。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回到经历过的时间线。这也就意味着无法收集关于事件的完整线索。”

　　“你解释这么多，让我有理由怀疑这座城终究会沦于敌手。”

　　“千百年之后，各民族是一家，敌友不过是一时的。”

　　“真是浑帐话，来抢掠他人，本就不对。”

　　“从地球生态来看，人口密度一大，本就会引发战争消灭一群人，直到动态平衡。到了后世的人养娃成本上升，人类追求生存质量和生命的意义，生育意愿下降，人口自然少了。”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要一直陪他到寿终正寝。”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从高维角度看，一切皆有定数，挣扎本无意义。”

　　“我本就是一缕无法消散的执念，存在便是意义，除非他死，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

　　…………

　　在孟回看来这次试射很成功，可赵心诚仍闷闷不乐。

　　王一诚拉着赵心诚一起喝酒庆祝，二人皆醉时，王一城叫来陪酒的的妓子。

　　赵心诚一脸不悦地推开妓子，可妓子为了讨赏一个劲地撩拨他。

　　一旁的孟回心惊肉跳，生怕赵心诚把持不住。

　　不料，赵心诚突然怒吼：“都滚开，离我远点。”

　　妓子吓得退开，王一城挥一挥手让妓子们离开，笑眯眯地说：“之前给你介绍城东的小丫头，美艳不可方物。你却连看都不愿看一眼。难道你不行。”

　　赵心诚不理人，继续喝闷酒。

　　王一城：“你不喜欢女人，难道有分桃断袖之好。”

　　赵心诚的身体明显一僵，

　　“我说中了。”

　　赵心诚醉红的脸更红了。

　　“人人都有雅癖。这又不是坏事。”

　　“我没有。”醉了的赵心诚摇头，矢口否认，“我没有，没有！”

　　王一城立马点头，“对对对，你不是。”随后又问，“对了，你的发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心诚红着脸，迷迷糊糊地说“思归他，冷冷清清的，不爱说话，就像竹林中的仙子。”

　　“不爱说话。和我记忆里不同呢。”

　　“小的时候……我刚来这里，其它孩子聚在一齐投壶，他却坐在亭子里写写画画。他们笑话他没有爹爹，哄抢他的册子，发现上面各种认不得的符号，便去大人那里说他会施妖法……嘿嘿，那群傻子，不认识数字符号。我的思归从小就是个天才。”

　　“所以你俩就这样勾搭上了。”

　　“我俩……”赵心诚抬头看天花板，“他带我去看星星，我们看着星图找星星。”

　　“星图？那可不是平民能够拥有的。”

　　“他的爹爹在西域经商死了。留下一张残缺的星图，我们把星图烧给他的爹爹。”

　　“你们不是把星图烧了吗。”

　　“是啊，我们烧了。没有星图，持有星图是违法的。只有天官才能拥有星图。”

　　“他是的死和星图有关吗。”

　　赵心诚的脸瞬间惨白，突然开始锤胸顿足：“是我，是我害死了思归。他本来能考上算学，思归呜呜呜……”

　　王一诚只能把醉鬼送回。

　　孟回抬头仰望群星，天文、算学，像星星一样那么遥远却是那么亲切。

　　他曾和赵心诚一起研究星星么？那时聊了什么。好想知道呀，不知为何他有点嫉妒过去的自己。那完整的、美好的，竹林仙子。

　　他伸出手比划，小熊座、大熊座……比起遥远的未来，当下的星空是那么灿烂，适合与人共赏。

　　“你在观星占卦吗。”什么鬼突然从地底冒出头来。

　　“太阳系有互相依偎，永远面面相贴的星辰吗。”

　　“当然有，冥王星和冥卫一卡戎就这样。由于潮汐锁定作用，卡戎绕着冥王星转的时候总是对着同一面，两颗星在宇宙中像跳双人舞一样绕着转。”

　　“真浪漫啊。我也想像卡戎一样绕着他转。”

　　“你已经坠入爱河，距离变硬不远了。”

　　“……别提这事。”

　　“那我们聊星星吧。”

　　“不聊，我要去书房再看看赵心诚写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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