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婚姻

　　纪青寒的喉结上下滚动，看着他眸光沉沉：“你后悔和我结婚了吗？”

　　“不，我不后悔。”颜意弦回眸一笑，风情万种：“但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为了利益才同意联姻。”

　　说完，不等纪青寒回答，他把目光移开，像是自说自话一般轻声开口：“你知道吗？我想过和沈知临私奔。”

　　“我真的想过，不顾一切试一次。”

　　纪青寒俯下身，一只手捏住颜意弦的下巴，力气不大，只是想让他看着自己：“后来呢？你为什么会放弃私奔同意联姻？”

　　他的手微微发着抖，像是吃醋愤怒，又像是害怕。

　　漂亮的桃花眼直直撞入男人浓墨般的眼眸，颜意弦的神色迷离，眼尾很红，艳丽的让人心惊，纪青寒看着，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那抹颜色。

　　“因为我看见他……”颜意弦含含糊糊只说了几个字就止住话头，半张着红唇，眸光有些涣散，脸色绯红，像是醉到已经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从纪青寒的角度，能看见颜意弦卷翘湿润的睫毛黏在一起，漆黑而纤长。

　　美得令人心动，纪青寒的心口却泛上细细密密的痛，苦涩又酸软，开口时声音低沉：“你看见了什么？”

　　颜意弦没有回答，只是用朦胧水眸看着他，媚态尽显。

　　纪青寒望着那双醉人的桃花眼，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用力而认真，开口时心尖都在颤：“颜意弦，你可不可以试着放下他，接受我？”

　　你可不可以试着忘记沈知临，试着来爱我。

　　明知道颜意弦喝醉了不清醒，可能压根听不懂他说的话，明天醒来也不一定会记得，纪青寒还是一字一句，卑微而恳切：“不要躲着我了，我会比他对你更好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半晌，颜意弦都没有任何反应，漂亮的眼眸依然涣散，好像醉的彻底。

　　纪青寒吊起的心一点一点坠落，胸膛里心脏紧张地跳动。

　　他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等颜意弦明天醒酒之后，他再问一次。

　　被拒绝也没事。

　　下一瞬，颜意弦却忽然仰起头抬眸看他，一双美眸弥漫着雾气，微凉的红唇径直贴上前。

　　脑子里“轰”一声仿佛有烟花炸开，浓烈的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纪青寒的瞳孔猛然放大。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接吻，一瞬间仿佛死机一般愣在原地，唯一的念头是，好香，好软。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颜意弦的答案，也不知道颜意弦现在是否清醒。

　　颜意弦却只是轻轻一贴就退开，一触即分，抬眸看他时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酒香弥漫，纪青寒恍惚间甚至以为醉的是自己，以为这个轻飘飘的吻是自己喝醉以后做的一场梦。

　　平生从未体验过的狂喜像洪流一样冲击血管，在最初震惊的愣神之后纪青寒迅速反应过来，手掌抚住颜意弦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下去。

　　和颜意弦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同，他亲的很凶，颜意弦被铺天盖地的吻堵地几乎无法呼吸，凝脂般的雪肤上透出情欲的艳色。

　　唇齿都被被迫张开，颜意弦陷在这凶狠的吻里，双眸失神，靡丽妩媚。

　　空气仿佛都要燃烧起来，房间里满是暧昧的声响。

　　面前是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纪青寒心里炽热滚烫的情愫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只觉得怎么亲近都不够，看着颜意弦的目光越来越深。

　　毕竟是第一次接吻，纪青寒的动作其实很青涩，也没什么技巧，只是凭着本能和满心欢喜一个劲亲，却还是让一向身经百战的颜意弦有些招架不住。

　　结束的时候，颜意弦的唇瓣已经变得湿润红肿，半张着唇喘着气，桃花般的面容千娇百媚。

　　直把纪青寒看得呼吸一紧，眼底满是狂风暴雨般的占有欲，就像是野兽看见了鲜美的猎物。

　　颜意弦还没休息多久，又再次被热切的亲吻包围。

　　空气逐渐升温，事态也逐渐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说来好笑，结婚那么久，两个人其实从未亲近过。

　　纪青寒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情爱相关，最过分的也不过是想着颜意弦自给自足，一时间束手无策。

　　颜意弦看出他满眼都是急切的渴望，请叹一口气，笑得魅惑张扬，声音里仿佛带着钩子：“求我，我就教你。”

　　哪怕知道颜意弦早就身经百战，纪青寒依旧会在看见他如此熟练时心下酸涩。

　　可他别无他法。

　　颜意弦于他而言既是致命的毒药，也是诱人的解药。

　　从来就没有放手的可能。

　　“求你。”纪青寒忍得双眸赤红，太阳穴上青筋怦怦直跳，毫不犹豫开口。

　　再之后，一切顺理成章。

　　……

　　经历了混乱而剧烈的夜晚，睁开眼时颜意弦只感觉浑身酸软。

　　昨晚一开始的确是他主导，但到后来场面却完全失了控，纪青寒是第一次，根本控制不住，好在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看他满身痕迹还是堪堪忍住了没有再继续。

　　醉酒后的记忆已经模糊，颜意弦却唯独记得整个晚上耳边那一声声的“我爱你。”

　　他从不缺人爱，“我爱你”这三个字也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却是第一次从文字里听出这样浓烈到令人心惊的情愫。

　　情欲的海潮凶猛而激烈，在那暴躁急切之下，深藏的却是缱绻温柔的爱意。

　　房间里灯光昏暗，颜意弦吐出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除了酸楚无力之外其他倒是还好，昨晚自己累睡着之后纪青寒应该有帮自己清理。

　　帮忙清理只是最基本的，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颜意弦不会再给纪青寒下一次机会。

　　“你醒了？”耳边传来纪青寒小心翼翼的声音，颜意弦抬眸看过去，看见纪青寒的神色忐忑又担忧，完全没有昨晚的痴迷和疯狂。

　　昨晚纪青寒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在注视着颜意弦，看着那张年轻俊俏的脸露出的表情不再驾轻就熟，而是浮现出了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的神色，美得惊心动魄。

　　登顶时纪青寒感觉灵魂都被灼烧，比起身体的快感，心灵上的满足更让他亢奋。

　　极致的欢愉过后却是极度的恐慌，纪青寒凝望着颜意弦的睡颜，看见他殷红的唇上破了小口子，上勾的眼尾泛红，如墨的长发凌乱。

　　他就这样看了一夜，不敢闭眼。

　　多年夙愿成真，纪青寒却惶恐不安，生怕这一晚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眨眼就就会消散。

　　同时他又忍不住往最坏的方面想，比如颜意弦只是喝醉酒把他当成了别人。

　　又比如，颜意弦醒来以后并不打算负责，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者纪青寒虽然失落但也还能接受，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他不介意慢慢陪颜意弦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

　　可如果是前者……

　　说不上是愤怒更多还是难过更多，只是一想到颜意弦那样的情态都是因为把他当成别人，纪青寒在醋意大发的同时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但颜意弦接下来的反应却是纪青寒怎么也没想过的。

　　颜意弦既没有排斥拒绝，也没有要接受他同意在一起的意思，而是伸出手理直气壮道：“抱我下楼。”

　　娇纵又亲昵，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纪青寒心尖一颤，下意识听从地俯下身去抱他。

　　颜意弦看他动作僵硬，以为他是不愿，眉毛一扬：“要不是你昨晚不节制，我怎么会需要你抱，你还敢不乐意？”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纪青寒的耳根红了，有些稀奇：“纪青寒？”

　　“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很高兴。”纪青寒抱起他，对他坦荡的态度有些意外，心底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不管是颜意弦继续故意躲着他还是直截了当拒绝他，他都有想过。

　　但是都没关系，因为他不会放弃。

　　他会一直喜欢他，爱他，追逐他，守护他。

　　看着颜意弦慵懒地躺在自己怀里，媚眼如丝，纪青寒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没忍住低头在他红润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吻完之后纪青寒小心翼翼地观察颜意弦的神态，却见他态度平常，对这个吻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这不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下了楼之后纪青寒忙前忙后伺候，颜意弦也不再客气，对他的所有亲热行为也是照单全收，态度自然。

　　甚至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颜意弦还主动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柔软的发丝挠地脖颈发痒，纪青寒却觉得那痒意蔓延到了心口。

　　纪青寒一直盯着颜意弦，颜意弦却没有看他，而是认真看着电视，时不时被电视逗笑。

　　心跳声震耳欲聋，纪青寒悄悄伸手去牵颜意弦随意搭在沙发上如白脂凝玉般的手。

　　感受到他的动作，颜意弦十分自然地和他十指相扣，头也没抬。

　　就好像已经默认了纪青寒的身份，同意了他昨晚说的“给一个机会”。

　　说来好笑，他们刚结婚的时候相敬如宾，互相之间像是合租的陌生人，而现在则像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和守护在大小姐身边忠诚的狗。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像是正常的夫夫关系。

　　“颜颜。”等颜意弦看完电视，纪青寒才开口，把憋了好久的问题说出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不是应付联姻的那种在一起，而是认真谈恋爱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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