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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明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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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睡了个回笼觉后,苏乔乔被妈妈乔英子从被窝里挖出来,刷牙是用柳枝条,苏家没有人有一把牙刷,洗脸是用水搓脸。

      被搓脸搓清醒的苏乔乔:“……”

      乔英子看着她呆呆的小表情,笑了:“牙刷毛巾之后上公社买,现在先凑合着。”

      苏乔乔龇出小米牙:“好。”

      “你没开始换牙,这回妈又能看到你换牙了。”乔英子捧着苏乔乔的小脸,看着她整整齐齐的小米牙,笑得开怀。

      苏乔乔鼓鼓脸颊,忽然眼睛一亮:“哥哥门牙还没长好!”

      “是啊,我门牙现在长到一半,说话有点漏风。”苏英豪探头过来,大咧咧张开嘴露出他长到一半的门牙。

      苏乔乔半睁眼看着无知无觉的哥哥。

      苏英豪完全不觉得门牙没长好有啥,咧嘴笑得可开心了:“妹,奶给咱们煮了鸡蛋粥,走,我们快去吃。”

      苏乔乔哼唧一声,小短腿诚实地越过苏英豪,径直往灶房走去,鸡蛋粥,她喜欢,苏英豪欢快地跑去,一下子把苏乔乔抛在身后。

      苏乔乔:“……”

      有个缺心眼的哥哥,日常心累。

      分家后,苏家各吃各的,苏乔乔家在灶房烧火煮饭,大房二房在院子各找空地用石头搭建一个火灶,把锅往上面一放,点火烧柴,简易便捷。

      苏乔乔和全家人围着小圆桌吃香香的鸡蛋粥,能看到灶房外苏来弟苏来男两姐妹在煮大房二房的早饭,张小草和王招娣现在还站在同一战线,张小草让苏来弟苏来男顺手给大房煮一日三餐,反过来让苏英平苏英安帮二房盖房子。

      苏乔乔鸡蛋粥吃到一半时,半夜出去挑泥巴做泥巴砖的张小草等人陆续回来,霎时,苏家院子更热闹了,叮呤咣啷,各种嘈杂声交错在一起。

      “娘,大姐二姐不给我煮鸡蛋粥,我要吃鸡蛋粥!”苏英乐嗷叫一声,撒开腿,扯开嗓子鬼哭狼嚎。

      苏来弟连忙解释:“娘你和大伯娘没给鸡蛋,煮不了鸡蛋粥。”

      “死丫头,没看到你弟弟在哭吗?”王招娣根本不听她解释,一巴掌扇在苏来弟头上,见苏英乐还在哭嚎,又不解气地打了苏来弟几巴掌。

      苏来弟闪躲,但招来王招娣更来劲的打骂:“死丫头你敢躲?!你还以为是以前?现在我是你娘!”

      “娘你别打大姐……”苏来男害怕得发抖,但还是抖着腿上去帮苏来弟。

      苏英乐见到两个姐姐被打,不仅不阻止,还干嚎得更大声:“我要吃鸡蛋粥!没有鸡蛋粥我不吃饭!”

      张小草撇撇嘴,手上动作不慢,拿来五个碗,动作麻利给自家五人盛满菜粥,锅里本来不浓稠的粥一下子变得更清了。

      “招娣,吃饭了。”苏二越忽然提高声音喊。

      王招娣一转头,发现自家被张小草占便宜,立刻骂上张小草,张小草一个字都不说,招呼苏大越几人端碗吃饭,到头来,王招娣骂够了,怒火不消,还是只能吃锅里剩下的稀粥。

      “来弟来男,罚你俩不能吃早饭!还傻愣着干啥?快去洗衣服!”王招娣转头又把一肚子气撒在两个女儿身上。

      苏卓越看得直摇头:“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原来个个都不傻啊。”

      苏幺妹撇嘴:“他们坏心思多得很,还想分家过,我看他们能过上什么富贵日子。”

      “奶,你以后不管大姐二姐了?”苏乔乔问起苏来弟苏来男。

      苏幺妹从鼻子里哼气,眼里精光闪过:“不管了,都分家了,我老太婆要是还伸手管人家怎么教女儿,人家还嫌弃我多管闲事,那两个小丫头心向着王招娣。”

      “娘是不是想着来弟来男终究是二哥二嫂的女儿,来弟来男以后都要在二嫂手下生活,娘你再多管,二嫂可能会打得更厉害?”乔英子缓缓道来。

      苏幺妹哼一声,没应,只说:“哪家孩子从小没被打过?王招娣个丧天良的,自己从小被她爹娘打到嫁进咱苏家,她也这么对她女儿。”

      “还是娘你和爹心疼我,从小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苏卓越嘿嘿笑着给苏幺妹苏大柱夹菜。

      苏幺妹吃着宝贝儿子夹的菜,心里美得很。

      苏大柱手指点点苏卓越,说他从小鬼精,哪里打得着,苏卓越得意说自己聪明。

      苏乔乔吃完自己的鸡蛋粥,看着哥哥苏英豪又盛了满满一碗呼啦开始吃,今天全家吃鸡蛋粥,苏幺妹和苏大柱也被苏卓越乔英子说得晕头转向,一起吃奢侈的一大锅鸡蛋粥。

      “乔乔饱了?”苏幺妹还想再给小孙女塞一碗。

      苏乔乔点点小脑袋:“饱了。”

      她人小小,胃也不大,消耗却大,少吃多餐更好。

      苏幺妹又塞糖让苏乔乔吃,苏乔乔含着甜滋滋的糖,坐在她的小板凳上晃悠不到地板的小短腿。

      很快,大家陆续吃完早饭,苏卓越说他去刷锅碗筷。

      苏大柱和苏幺妹瞬间瞪大眼,吃惊地看着三两下把碗筷叠好的小儿子。

      苏卓越:“爹娘你们辛苦把我养这么大,我帮忙干点活不很应该吗?不就是洗碗?就算我第一次干,我肯定也能洗得干干净净。”

      苏英豪一抹嘴巴,哧溜站起来:“爸,我跟你一块洗,这样更快。”

      说完,父子俩飞快地抱着锅和碗筷走出灶房去院子里,从水缸里舀水,唰唰唰开始洗碗。

      苏幺妹和苏大柱目光发直,回不过神。

      苏乔乔笑嘻嘻说:“爷,奶,爸爸说他要让你们享福,那肯定要从小事做起,虽然爸爸从前连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但那是从前,爸爸真的不一样啦。”

      假的,前世末世前苏家家境好,家里请了大厨,洗碗这些请人干,末世后苏家厨房干活的人几乎都是苏卓越和苏英豪,当然,乔英子也没坐着看,她一般都是在恢复异能,尽可能为家里多催生种植粮食水果。

      苏乔乔那时候没能跟家人一起生活,但每次见面,苏英豪总是会絮絮叨叨说家里的生活。

      原来的苏卓越在苏家那真是过着地主少爷般的生活,完全不可能洗碗,所以不止是苏幺妹苏大柱震惊,张小草这些人纷纷抬头看天,怀疑今天日头是从西边升起了。

      “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没睡醒?”苏幺妹掐了一把苏大柱。

      苏大柱脸痛得扭曲,镇定地掏烟斗,因为手抖,他掏了三次才成功:“老三带着英豪去洗碗了,你没看错。”

      苏幺妹唰地转头看着乔英子:“老三家的,你怎么光看着——”

      “奶奶,我知道的,爷爷以前心疼你,总是帮你洗碗洗衣服。”苏乔乔眨着她的大眼睛,天真地说。

      乔英子看着闺女一脸纯洁天真,默默安静坐着。

      苏幺妹下意识问:“乔乔你咋知道的?”

      “我小时候跟爷爷奶奶睡觉,听到你们说话啦~”苏乔乔乐呵呵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一派孩子气,“奶奶你说都怪村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他们笑话爷爷,所以你后来都不让爷爷帮你洗碗洗衣服~我还知道,爷爷现在总是偷偷帮奶奶洗脚哦~”

      因为和现在的身体逐渐融合,苏乔乔对原身那些模糊记忆逐渐清晰,还真被她翻出不少小秘密。

      苏幺妹和苏大柱两人老脸一红,这对老夫妻好半响不知道该说啥。

      乔英子惊讶地看着苏幺妹和苏大柱,随即笑了:“娘,爹对你真好。”

      “咳咳咳!”苏大柱咳着咳着,觉得没办法再面对小孙女和三儿媳,索性叼着他的烟斗,背着手走出灶房,去盯着儿子孙子洗碗。

      苏幺妹搂着苏乔乔,手指点点她的小额头:“你个小机灵,看来我跟你爷以后不能在你面前乱说话。”

      苏乔乔:“嘻嘻,我记性好嘛。”

      因为苏乔乔翻出这些事情,苏幺妹没有再管苏卓越苏英豪洗碗的事,不过她直勾勾看着乔英子,正准备敲打两句。

      “娘,现在还没到上工时间,咱俩去挖野甘蔗吧,早点种下,咱家早点能有吃不完的糖。”乔英子笑看着婆婆。

      苏幺妹所有敲打的话憋回去:“那就去。”

      “我也想去。”苏乔乔举起小鸡爪,踊跃发言,她已经睡饱了,想出门溜达一下。

      “不成,你发烧,出门吹风烧得更厉害咋办?”苏幺妹第一个反对。

      苏乔乔噘嘴,抱着苏幺妹撒娇:“奶奶,我想去,大家都去忙,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也睡不着,你瞧,我虽然在发烧,但很精神呢。”

      苏幺妹正要反驳,但发现苏乔乔眼睛明亮有神,乍一看确实不像生病,一时间,她犹豫了。

      “娘,我背着乔乔,不费事。”异能恢复大半的乔英子信心十足。

      苏乔乔星星眼:“嗯嗯嗯~”

      苏幺妹抵挡不住苏乔乔对她发动的星星眼攻势,不得不同意下来。

      “奶奶最好啦!”苏乔乔欢欢喜喜。

      于是,苏幺妹背着竹筐,乔英子背着苏乔乔,三人跟在水缸边家里三个男人提一句,快步出门去挖野甘蔗。

      凌晨四点多,天边只有一点微光,苏乔乔乖乖趴在妈妈背上,大眼睛好奇地左右转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远处时不时传来点小动物的叫声。

      苏家老宅在清溪村村头,所以得穿过整个村子,又要越过大片田地,才能走到清溪山山脚下,这么一走,即使乔英子和苏幺妹两人脚程快,也走了大半个小时,找到野甘蔗,挖得就快了。

      苏乔乔被放下,奶奶和妈妈都让她在边上好好玩耍,她看着两人手起镰刀落,唰唰几下,带来的竹筐眨眼间装满野甘蔗。

      她好奇地找了一截野甘蔗举到眼前观察,一瞬间她高速运转的大脑冒出很多关于这截野甘蔗的信息,比如甘蔗皮颜色差光泽度不好,甘蔗节长短不均,粗细不一,果肉太硬,她低头吸一口甘蔗汁,不由咂嘴,有点点甜,但不多,不过野甘蔗闻着气味清新,当成水喝是不错的选择。

      苏乔乔在滋滋吸甘蔗水的时候,乔英子和苏幺妹两人把竹筐装满了,这下竹筐比苏乔乔这个孩子都要重,回程时,苏乔乔想自己走,但被奶奶苏幺妹一把扛在背上。

      苏乔乔只能继续抱着她的那截甘蔗,小鸡爪很有气势地挥一挥:“回家。”

      回去路上,遇到的人更多,春耕过去,清溪大队社员每日上工轻松一些,大家能有更多时间放在自家自留地上。

      苏大柱就带着苏卓越苏英豪在他们家那种满番薯的六分自留地忙活,苏乔乔三人在自家自留地田坎上停下。

      苏乔乔把自己手里的递给苏英豪,让他掰断她吸的那一头,把没吃过的那截留下:“哥,你吃甘蔗。”

      苏英豪咔嚓咬一口甘蔗肉嚼嚼:“真的不甜。”

      “要是野甘蔗是甜的,谁不会种?傻子才不种!”张小草直起腰,开口嘲讽。

      苏卓越美滋滋吃着他媳妇送他的甘蔗,猛一听这话,脾气来了:“大嫂你聪明你牛气,你找到啥发家致富路子了?”

      张小草撇嘴:“咱老百姓,谁不是背朝天,两脚踩泥,三弟,不是我说你,你安安分分的,别整天想着脸能朝天,咱八辈子贫农,做不了城里人。”

      “嚯!原来大嫂你想进城当城里人,你这志向真不错,加油!”苏卓越呵呵。

      张小草脸臊得慌:“胡说八道,我可没说要进城!”

      “哎哟!大消息大消息!天大的消息!李宝宝她爹要进城当工人了!”

      一句话砸来,把周围瞧苏家热闹的瓜众们惊得不轻,所有人齐刷刷盯住带来这个大消息的大嘴巴。

      苏幺妹直愣愣的,忽然,横眉瞪眼的:“啥?!李小丫她儿子当上工人了?!”

      苏乔乔咂舌,她奶奶嗓门真的大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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