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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
面对王尽忠这个问题，原本江砚舟想说是流匪所为导致家道中落，然思索中想起杀良冒功一事，若是抖出来想必唐景辞会有个措手不及。
满脸愤恨的江砚舟拿着匕首在手中，将匕首掰弯到险些折断，怒意的看向王尽忠，“还不是你们这群官兵所为，现如今反要来问这种话。”
王尽忠一脸迷茫，却显然很敢兴趣的样子，“你倒是说说如何是我们所为？”
江砚舟回弹匕首，手握拳头，恨意充斥着整个眼眶，除了拳头锤地，又无可奈何，那种心酸，不甘，愤怒，尽在脸上。
“我们镇子原本好好的，便是你们这群官兵一夜之间将镇子踏平，满地都是没有头颅的尸体，若非我们兄妹四人躲在水井，怕也成了无头鬼了。”
瞥一眼王尽忠的表情，转过脸去，“说什么为百姓做事，结果遭殃的全是百姓。”
王尽忠若有所思，一下子便想到了如今战乱的地界，此处距离西州偏远一些，那剩下便是胶东。“你们是从胶东逃过来的？”
江砚舟：“是，路上遇到一帮难民抢吃食，打伤了我弟弟，还要拉着两个妹妹卖去青楼，我便拿了火折子随便拉了个人说要烧死他们 ，怕真的闹出人命，这才把我们放了。”字字句句透露出意难平。
“胶东之战，主力剿匪，太子的人。”王尽忠首要的怀疑对象便是唐景珩。
“切”江砚舟不以为然的冷哼，“如此残害百姓之事，谁会拿自己的名头去做事，你当是土匪自报家门吗?”
王尽忠沉默许久未开口，叹息一口气拿起千牛刀站立起来，吩咐门口的二人：“你们一会儿拿些吃的送过来给他们。”
江砚舟推了一下若雪，一个眼神若雪心领神会的跑上去抓住了王尽忠的披风，“叔叔，你让船靠岸吧！你可以满足我和哥哥姐姐有东西吃，可这大船上还有好多好多人没有东西吃，要是他们不吃东西的话，会饿死的。”
若雪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惹得王尽忠怜惜，摸摸若雪的头离开，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吃食。
姜愿想要拆下脚上的夹板便于行走，却被江砚舟阻拦，这个时候还是一直伪装的好，免得王尽忠派人前来慰问什么的，穿帮。
若雪吃完鸡腿，拉着江砚舟的胳膊，虽然江砚舟看了一眼，却也只是认为若雪在拿着自己的衣服擦油渍，没有在意。
“哥哥，方才在那个叔叔的房间，我看见被他们带上船的大哥哥，我问叔叔为什么锁他，那个叔叔说大哥哥是个危险的人物，杀了自己的母亲还差点杀了陛下，所以陛下要把他关去封州，不想看见他。”
抬起头小眼睛转悠，“我还问那大哥哥名字的，他不理我，然后叔叔就告诉我说他是陛下的第七个儿子，而且陛下还有很多的儿子。”
不仅姜愿惊讶了，就连江砚舟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带你走的叔叔没有怀疑你吗？”
若雪摇了摇头，“他一直对我笑，说我可爱，很像他的女儿，但他不说关于他女儿的事情，还很伤心的样子。”
如何能不伤心呢？王尽忠的女儿在不久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病，就是这场病让他的女儿常眠病榻，再也站不起来。在过后的十年里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搭救自己的女儿，却也无果，终究没有活到及笄的年纪。
船快入宁江码头时，外面千牛备身传讯，停船靠岸半个时辰，要买东西的就尽快，过时不候，仅此一次靠岸，后面不到封州谁都别想着下船。
这倒是个好机会，江砚舟拿出纸笔写了字条，绑在信鸽腿上，将信鸽放在了若雪的袖子之中。
“你一会儿去找上次的叔叔，让他带你去买糖葫芦，趁他不注意把鸽子放了。”
“我知道了，哥哥。”若雪拉开门，就连巡逻的千牛备身都爱不释手，询问是不是去找自己的老大，还护送过去，很是贴心。
姜愿好奇：“公子是想要调虎离山，去会会七皇子吗？”
江砚舟摇头，“王尽忠的警惕性很高，不会亲自下船，最多让人陪着若雪去。我不过是传信出去，让亲兵开始辗转到封州，化零为整，顺便查查这个七皇子。”
“公子让妹妹靠近那个将军，可是想着笼络七皇子?”兮月的洞察力很敏锐，比起若雪的误打误撞，更加适合成为一个假面。
江砚舟微笑摇头，“想接近七皇子不错，但不是笼络他，是让他成为争夺皇位的工具，对抗唐景辞的棋子。”
紧紧伪造私生子的身份去夺取皇位，天下人会诟病，而且对皇位江砚舟可没有兴趣，反而这七皇子看着懦弱无能，又是最没权势的一个皇子，将他捧上皇帝的位置，那才是对唐景辞最大的打击。
王尽忠效命于皇帝，可踏上了封州的地界，那也是天高皇帝远，若是能将王尽忠笼络在身边的话，起码能得到南府衙千牛卫一半的兵力。
让若雪靠近王尽忠的目的，多半还是王尽忠这个人有软肋，只要抓住这一点，拿捏他不是问题。
“我明白了，公子想要超控整个棋盘，不为将反而为控局者。”兮月的冷静和聪慧不像是平常老百姓家的孩子，显然十分成熟，“而我们皆是公子棋局中的棋子。”
江砚舟点头，“聪明，这局棋是我为唐景辞布下的，一旦我动棋子，他便会被动入局，与我对弈。”转眼坚定又狠辣的看着兮月，“如此，你怕吗？”
兮月摇头,眼神坚毅不改。
船舶离岸，有人推开舱门，若雪举着一整束糖葫芦，跌跌撞撞的进来，将糖葫芦全部交给江砚舟，“哥哥，糖葫芦。”指着门口还没离开的千牛备身，“门口哥哥给买的。”
江砚舟对着千牛备身施礼，“抱歉，妹妹好动，扰了将军，还请小将军替我与你们将军抱歉。”
“难得有人亲近将军，还讨将军疼爱，受着便是。”
舱门关闭，等到再次打开已经到达封州。
等到千牛卫队押解唐景硕下船后许久，才让放行其他的人。看见阳光之时，千牛卫队只剩下善后之人，完全不见唐景硕去向，便是押解的车轴印都清理了个干净。
王尽忠特意留下两人来帮助江砚舟一行寻找住的地方，还专门请了大夫留了银子，作为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
小院虽小，五脏俱全，对于寻常人来说也是足够了。
“这地方虽然离集市远了些，也够你们住，你们就将就吧！”千牛备身摇头将几人的包袱放下，摇头叹气：“将军能为你们做的也就这些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千牛备身的人前脚一走，后脚姜愿就拆掉绷带跟了上去，兮月将绷带收拾好藏匿起来，拉着若雪跟随江砚舟进屋。
“公子，日后我们真要住在此处吗？”
江砚舟里外勘察了一番，“这地方还算不错，我们将就住下，若这千牛卫的人不时刻前来，我们随时离开，若他们时刻来的话，我们还需想个折中的法子搬走。”
兮月手脚麻利的将包袱收拾好，铺好床，“那公子先歇会儿，我看看有什么吃的，等姜愿哥回来一起吃。”
江砚舟点头示意，拉了凳子坐下，从怀中拿出了地图，目光久久没有离开地图。
若非是天色暗了，江砚舟怕是还在看。
收起地图，江砚舟拿来烛火照亮，看见熟睡的若雪，小心翼翼的抱起放进了卧室之中。
晚饭上桌，姜愿匆匆回到了屋内，将门关上，二话没说，拿着水先喝，咕噜咕噜便是两大杯，跟三天没喝水似的。
“城西听悦别院，千牛卫将七皇子看押在其中，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而且王尽忠近期会回永安，说什么病重，怕是要一年半载才回来。”
姜愿放下水杯，坐了下来，直勾勾看着江砚舟等候吩咐。
“一年半载”江砚舟重复了这个日期，点头露出笑意，“今日先将就，明日我们去找个宅院。”
购置宅院以前，江砚舟先去了怡通柜坊，拿出在永安城存银钱的凭帖，全换成银票提取了出来。
宅院的购置很讲究，不能离闹市太远，又不宜太过嘈杂，重点是要离听悦别院近。
找了个牙人带着看房，几番勘察下来，在价位与位置合适的地方买下了一座荒院，虽然处理起来要些时间，却也比买上一座豪华别院要省下不小的银子。更贺宽这其中装修还要画一番功夫，改动不会小。
重新修葺废弃的院子工期最快也需三个月时间，如此算下来的话岁暮该是可以搬进去住的，江砚舟可是高价让姜愿请了那帮人前来，确保万无一失。
千余人的亲兵已在路上，全部安置在院子里必然是不切实际的，要如何来安置他们呢？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躲在暗处，不便形势。
征兵告示，这倒是让江砚舟有了想法，将亲兵安插其中的话，混出些功绩来，某个一官半职，这在日后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转眼看到一个镖局，这似乎也不错，镖行天下能结识的人不在少数，混出名堂来，天下消息尽可收入囊中。
“你们可还要买些什么？一并买了回吧！”江砚舟脚步停下，回头观望身后的几个跟屁虫。
姜愿跟兮月那是觉得已经极好了什么也不要，只有若雪抓着江砚舟的衣角，瞪大双眼看着江砚舟，“哥哥，我想吃鸡腿。”
兮月带着严厉神色抓住了若雪的手，“姐姐不是与你说了，要叫公子，不可对公子没礼貌。”
江砚舟十分宠溺的将若雪抱在了怀中，“她不过是个幼童，别对她那么多规矩，乐意叫哥哥便叫哥哥。”转头看向姜愿，“去买只鸡，回家后部署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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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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