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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认识我的临时新主人，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年十六岁，开学后继续上六年级，我有偷偷考虑过这个世界的制度问题，上六年级的十六岁男生？

　　看了一眼沉默的斯内普主人，眼球有些浑浊，血丝像一只只蜘蛛一样趴在上面，告诉我他二十六岁我都能相信。

　　走在冬天萧瑟的院子里，只有远远地看去新做的树篱迷宫还保持着苍翠的绿色，听土豆说是主人施了咒的关系。

　　“斯内普主人，我们不用幻影移形吗？”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因为我感觉到斯内普身上散发出的冷气似乎可以把三尺之内的空气都凝结住。果然，从头顶的松枝上突然掉下来一只冻僵了的仙子，像是计算过一样直直落在斯内普的头上，他触电似的往边上跳了一步，用魔杖发射了几个不知名的魔咒，可怜无辜的月桂被打断了两根枝桠。

　　“主人，只是个冻僵的仙子而已。不用管她，春天到了她们会自己苏醒的。”
　　我以自以为恭敬的语气说，顺便把仙子往边上踢了踢，这个新主人的性格似乎不讨好呢。

　　不出意料，斯内普冷冷地看了一眼掉在地上表情有些狰狞的仙子，嘴里呜噜噜地念了一通咒，然后一道荧绿色的光从魔杖尖上射出，落在仙子身上的时候迸发出一团耀眼火光，爆炸过后连灰烬都没剩下。

　　这就是巫师。
　　我感觉周身更冷了。

　　在他们眼里，神奇生物都是没有和人类一样正当权利的，可以随意取用或者丢弃的东西。对，充其量只是东西而已。分为可以利用的，和碍事的。其中碍事的就直接销毁吧。正如刚才那只可怜的仙子。虽然我承认我对这种长得丑陋又喜欢骚扰植物的生物没什么好印象，但是我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某种暗淡的前景。

　　艾利说，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像他的母亲一样，等老了做不动活了，可以把头砍下来挂在墙上。当初我以为只是艾利的脑子有问题，现在看来这也许是家养小精灵的善终了。

　　“走吧。”斯内普把魔杖插回口袋里，他的步速很快，淡薄的袍子在身后飞舞着，我能看到磨破的边角和在空中飘扬的线头。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两只不大的箱子。“快点！”

　　我看到了庄园门口管家正站在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前神情肃穆地站着。

　　“斯内普先生，主人吩咐我送您——”他垂眼看着了我一眼，“回家，请问是带着这只家养小精灵吗？”

　　“嗯。”
　　没有多话，管家打开了后座的门，斯内普弯腰坐了进去，我正艰难地跨进高到我腰部的车厢底时，老管家在我耳边叨扰了一句：“别忘了你是谁家的仆人。”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斯内普和马尔福家貌合神离？我的任务是去别人的葬礼捣乱不成？

　　我不知道这辆车被施了什么咒语，或者这辆车本身就是一个什么魔法道具，周围的街景快速后退，甚至有的时候让人有一种穿梭在时光隧道里的错觉，周围的行人汽车甚至房屋都不是阻碍物，因为这辆车似乎可以挤进狭小的缝隙，我敢说连老鼠洞它都能钻进去，但对于乘客来讲就不怎么舒服了，我感觉自己似乎要把内脏从嘴里吐出来一样，身边的新主人索性已经吐上了。不过五分钟的光景，我们驶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青石板路大约只有车身的一半宽，而且其间粗大的空隙足以伸进一只脚去。终于车在一片小小的空地上停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停下的一刹那我听见了车子的叹气声。

　　“已经到了，斯内普先生。是蛛尾巷斯内普家，先生。”

　　这是一幢色调灰暗的三层小楼，看样子像是几十年前造的，外墙的粉刷已经斑驳的很，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已经懒得去遮盖脸上越来越多的瘢痕了。

　　“看，来了个小怪物！”

　　“哦，这是要命，一个大怪物带着一个小怪物！哦！”

　　我想我又听见了什么，是院子前的两颗水杉吗？他们冬天都不用休眠吗？

　　我跟在斯内普后面，他是大怪物，我是小怪物？

　　“呀，太恐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当然不知道，亲爱的，我们从出生开始就长在一起，你不知道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可怜的老斯内普，居然娶了个怪胎又生了个怪胎儿子，现在刚死，怪胎儿子又带回来一个小怪物，我怎么会长在这么变态的人家！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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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不被称呼为“怪物”的话，我会觉得倾听冬日花草树木的懒言懒语似乎别有一番滋味儿的。我没有听到之后的对话，因为我的主人正命令我进屋，屋子里暗簇簇的，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味道。混杂着腐烂的气息和一种陈年木头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

　　斯内普的魔杖亮起来，他打量了一下房间，在角落里找到了火柴和蜡烛，几秒钟后，摇曳的烛光把这座古旧的房子映照得有一种鬼屋的气氛。斯内普的脸色蜡黄（估计和烛光也有关系），他施着咒，屋子里凌乱的摆设开始自动归位，偶尔有一两件跳错地方的物品被他手动地扔出了窗外。

　　“我不能幻影移形。”

　　什么？是在和我说话吗？我还以为这个新主人一直秉承沉默是金的宗旨呢。

　　“霍格沃兹的规定是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的，而且十七岁之前，巫师是不被允许幻影移形的。”

　　听着他滞后的解释，我对这个缺乏耐心的主人又开始迷茫了。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从他看的书和笔记里可以看出他的认真和博学，但是那刻薄和尖酸的说话方式好像揭示着他人格的缺陷，没有耐心的巫师为什么要过了这么久之后解释我随口问的问题？

　　“那你……”我把箱子放在地上，伸出尖尖的爪子指了指他手中的魔杖，“你刚才用的的确是魔咒，不是吗？”

　　“是的。但用的是我母亲的魔杖。”他平静的继续指指点点，屋子正一点一点的变得整洁起来。他挥动魔杖的姿势很从容，但是只要每次一整理到酒瓶就会歇斯底里地爆发一下，像扔手榴弹一样重重地抛出窗外。

　　我环顾四周，很简单的摆设，甚至可以被形容成穷酸，几乎没有装饰品，连一副全家福都没有，墙上隐约可以看出水渍和泛黄的痕迹，结合现场这么多酒瓶，估计是什么人发酒疯的时候泼在墙上的酒渍，甚至我还看到一点深红的东西，理智告诉我那是很久之前溅上的血，但我感性上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我在屋子里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和响动，连霉菌都没有吗？真是个不受欢迎的地方呢。

　　“先生，要不要我帮忙？”作为一个保姆，似乎让主人自己打扫房间有些不符合清理，我主动要求道。

　　“林恩，我要你来并不是特地为了折磨一个不会魔法的家养小精灵的。”他说着又扔出去一个空瓶子，玻璃瓶破碎的声响后，我听见了邻居的高声咒骂。他朝着窗户外面发了一道咒语，世界清静了，连风吹过墙缝发出的嘶嘶声都消失了。“我把你带来是为了那件事的真相。林，林恩，对不对？”

　　我点点头，他的眼里红丝未退，但是目光依旧深邃锐利，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把箱子里那本《复活》拿过来！”

　　我一愣，这个世界还有《复活》？难道也有托尔斯泰？我在主人给我的两只箱子里翻找着，找到一本薄薄的，像是草稿本似的东西，封面上倒是写着复活这个词，字迹有些歪斜，也不想是羽毛笔写的。我把书给斯内普送去，在我翻书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了房间，并且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了，不得不承认魔法是很方便的东西。

　　屋子里一股咖啡的香气掩盖了本来那股难闻的味道。

　　他呷了一口咖啡，接过我给他的书。

　　“我对你很感兴趣。”他翻着书说，根本没有看我，“而且对你感兴趣的不止我一个，哦，冒牌马尔福小姐？”

　　我看起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

　　“也许你的存在得到解释，就可以知道那东西的力量了。林恩，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你说是让他继续错下去，还是让我纠正过来呢？”他放下那本东西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感情，“林恩，不要怪我。”

　　我被吓得往后跌退几步，知道背靠上了冰冷的墙，才感觉有点安全感。听他的语气，好像想要把我解剖了似的。

　　窗户上，雨水流淌在泛黄的玻璃上，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下了多久了，我都不知道，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我终于能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但是似乎代价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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