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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苏仙尚且没吱声。
燕雨生看向别处，嗤地一声，笑了。
他原以为他已经堪破虚妄，情绪无法因凡尘之事起伏，可眼前这位女子，却让他察觉到了自身的些许破绽。
天狱没让他发现自身的破绽，眼前这人做到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燕雨生道，“这真是缘分。”
“孽缘啊！造孽啊！怎么又是你！”苏仙故作捶胸顿足地呼天抢地。
“我也想说，你是承包了所有天狱的清洗工作么，怎么我每到一个地方，都能碰到你。”
“我总共就到了两个地方。”
苏仙道：“真是阴魂不散，我去哪儿，你都在那儿等着。”
“在下也不知道你会来。”
“不，你未卜先知。”
“倒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其实之前，我让你去替我取下阵眼石，首先是我不知道那是阵眼石，再次是我确实过不去。”
苏仙根本不信，她不信随手一指能指到阵眼石的人，会破不了千重天狱，他能在千重天狱中自由活动，就已经意味着千重天狱无法奈何他，他所谓的破除，可能是指毁掉：“你当真无法破千重天狱么？”
“我能破，但这玩意先破了。”燕雨生指间挑起一块六角形玄黑沉铁，沉铁竖直向上。上面硕大的“仙”字触目惊心。
那“仙”字，每一笔都是波浪形。
“造孽啊！”苏仙在心里狠狠说了一句，这玩意是丢不掉是吧，丢了两次了还能看见，下次她真想将之研磨成粉。
“可能是那位对成仙有执念的前辈留下的，”燕雨生道，“只要有它在，天狱进出无阻，我想要的试炼也就成了一场空，你要么？”
“不用了。我拿着它也无用。”苏仙都恨不得原地挂失，但挂失还得再补办，不然补办处会一直催她去取。
“话说你身上的宝物，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的是什么来历？”
燕雨生道：“你是指哪一样？”
“银链。”苏仙最好奇的当然是那条银链了。
“随手炼的。”燕雨生道，“感悟日月星辰所炼就，所以异常沉重，若是解下来，这处栈道会被直接压断，你我二人会掉下深渊。”
“它有20吨吗？”
“什么吨？”燕雨生尚未理解。一般用“石、钧、斤、两”等，道，“这是一种新的度量衡么？”
苏仙道：“如果一灵金的重量等于一克，一千克等于两斤，一千千克等于一吨，所以二十吨就是……”
“两千万灵金的重量。”燕雨生道。
“有吗？”
“不止。”燕雨生道。
苏仙暂时不觊觎那道脚链了，有些法器，确实需要自身能力匹配，才能佩戴或使用的。
所以这人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寻常人只知道他是《邪灵万解》的创始者，强者提到他，不是敬佩就是畏惧。
苏仙道：“那指间沙呢？也是你炼制的吗？”
燕雨生道：“不是。”
“那是哪儿来的？”苏仙莫名担心他说是别人赠送，那她就不好意思再问那人是谁，因为指间沙莫名美丽、柔和又温暖，和这人当前给人的印象不太搭。
燕雨生顿了下，这是件伤感的事，他可以沉默不语，但又有谁能听他明说呢。
“这是我渡劫半成不成之际，即将阖目之时，窥见了一抹天光。”燕雨生道，“那时，我举目皆白，找不到方向，眼睛也看不真切，便跟着这抹光指引的方向前进，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天刑道宗地灵界了。”
苏仙唏嘘不已：“那它指路的方向不怎么准确。”
让邪恶值0的存在去天刑道宗灵岛，邪恶值0应该可以通过友到瞧生死关，从随便哪一座灵岛的友到瞧，直接飞跃虚空，就能去到天刑道宗内宗，成为内宗的座上客。
而不是被困地灵界和天狱之间，转眼便是八十八年。
“你的眼睛现在好了吗？”
“不能说好了，也不能说坏。”燕雨生自己的眼睛是好了，但灵身的眼睛救不了。
这种说法，苏仙似乎在哪儿听过。
“只是变了一种可以接受的方式。”灵身把从天劫中带来的那片无力抵抗的苍白，炼化至双眼上，使它内伤外化形成攻击，最终形成了一双独一无二的墟魂眼。
令他惊叹的是，眼前之人能抵抗墟魂眼，或者说那双眼睛在她面前不起作用。
“其实你应该飞去灵岛，去友到瞧，”苏仙琢磨着道，“邪恶值0必然可以横渡友到瞧生死关。”
燕雨生错愕地看向她。
苏仙几乎是笃定的语气：“如果连邪恶值0都不能渡过友到瞧生死关，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
燕雨生道：“你知道我的邪恶值？你也是天道游戏的玩家？”
天道游戏，这个说法倒是贴切，苏仙弯起唇角，道：“不然我岂敢对这赫赫有名的燕雨生，说一些有的没的冒犯之言呢。”
燕雨生听她阴阳怪气，明褒暗贬，好脾气地道：“你也知道是冒犯啊。”
苏仙见他不生气，道：“传闻中燕雨生乃谦谦君子，从不给人以冷脸，对几乎所有刑罚之器都无效，可有时候，人的嘴、眼神、神态，组合起来，也是厉害的刑罚之器，燕尊以为呢？”
“行，承认。那么多有形的刑罚之器对我无效，但苏仙姑娘确实让我冷脸了，”燕雨生见她伶牙俐齿，一时露出无奈的苦笑，道：“所以你为何笃定邪恶值0能横渡友到瞧生死关？”
苏仙道：“其实友到瞧在最初，就是有道桥，是说这里有一道桥的意思。”
“有道桥，此处有一道桥，可以通过？”燕雨生对天刑道宗了解不多，似乎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却又莫名让人信服。
苏仙道：“天刑道宗的热情好客是出了名的，它的大门向着着修真界所有人开放。”
但天刑道宗的热情好客，大概只有天刑道宗自己觉得，谁家宗门的大门建立在地牢上。
苏仙道：“所以什么友到瞧，朋友到了以后瞧一瞧，只是瞧一瞧就好了，如果过不去，就请打道回府，这并不是天刑道宗的初衷。”
“当初所有灵岛固定面向内宗的那面，是叫‘有道桥’，很简单就是说那里有一道桥，可以直达内宗。
“但到了那儿的修士们，全都通不过去，还有的无端命丧于此，一来二去，那些没通过的人，干脆给它立了座碑，换了个名。”
“等天刑道宗上位者知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朋友的友，到达的道，瞧一瞧的瞧了。
“友到瞧，嘲讽天刑道宗的虚伪与高傲。它的译名，背离了天刑道宗热情好客的宗旨。”
燕雨生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对天刑道宗了解不多，便不耻下问道：：“然后呢？”
苏仙道：“天刑道宗问心阵是效仿天劫中的问心劫炼制而成，几乎所有天狱，都是古往今来天刑道宗的能人异士们，感知‘有道桥’这一浑然天成的古阵创建的。”
苏仙道：“所以所有的天狱都有一线生机，就像友到瞧外庇有道桥一样，最可怖的天劫也有一线生机一样。”
“你能在天狱中保持原样，你就处在那一线生机之中，我也不知道你留在这儿的理由是什么。你确实有能力，但能力不是你之所以还活着的理由，你还活着只是因为你本不属于这里，你本不该是会被天狱收容的生灵。”他能在天狱中保持原样，他就处在那一线生机之中，苏仙觉得以燕雨生的悟性，应该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听她说的，饭点时间已过，燕雨生吃东西的手都停了。
苏仙分他的食物，喝内宗给他准备的仙露琼浆，实则是灵果混合榨出的鲜嫩果汁，并非什么酒。
燕雨生道：“这么说来，我知道友到瞧要怎么过了。”不止是他，但凡能在天刑道宗内宗行走，能在问心阵中完好无损的人，只要胆识过人，或许都可以通过友到瞧。
苏仙其实也不太笃定燕雨生是不是一定能过去，但邪恶值0就是可以在天刑道宗内横着走，他想要堪破的天狱，其实大多是数位能人合力所创，唯独千重天狱似乎是宋千重长老一人的手笔。
宋千重长老，当年可是威震八方的一代名士，聪明绝顶。
燕雨生道：“苏仙，既然你能看到我的邪恶值，你能看到我面板上其他的内容吗？”
苏仙道：“不能，如果全能看见，那我知道得也太多了，对我不是很友好。”
“我可以将面板上的内容共享给你看看。”
“这么隐私的东西……”
与此同时，茂林岛。
苏忱修炼来到友到瞧转转，便见到眼覆白缎的衍换真站在友到瞧边沿。
不等他开口打招呼，只见这位既会炼器又会炼药，还能刺绣的青衣盲客，抬脚向前，踏入友到瞧虚空之中，他所过之处，那无孔不入的空间刀刃仿佛失去了力度，完全平息。
他走在友到瞧虚空上。
但走到一定的路程，衍换真再抬起脚，又收了回去。
他现在这具身体能到的地方，便是这儿了。
还有大半的路程无法向前走。也许是他眼睛的缘故。
但虚空之上立了个人，倒是让茂林岛上注意到这儿的人大惊了一把。
但是一闪身，衍换真又再次回到了茂林岛密林之中。
苏忱揉了揉眼睛，仿佛方才那一幕像错觉一般，有人能在友到瞧外走动，这实在是神迹。
验证了苏仙所说的话的确属实，燕雨生再次打量眼前这位胆大心细之人。
燕雨生的蓝色面板上，只有个光秃秃的面板，得到的奖励大多是不太利于他的，像是一座座关卡，需要他去破解。
“那我就替你看看好了。”苏仙勉为其难地道，“你会分享页面吗。”
这基础功能，燕雨生还是会的。
苏仙本不太想窥探别人隐私。
于是她很是为难地盯向对方共享过来的游戏面板，顿时，她愣住了。
姓名：燕雨生
化身数量：1
化名：已隐藏
所属势力：无
麾下势力：无
荣誉：炼器圣师，炼药圣师，阵法师等
等级：99／100
邪恶值：0
所获奖励：传音外放，显微镜视力（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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