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女主死遁后

作者:纯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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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灯


      一窗凉月,灯火青荧。

      贺兰绛指挥着下人将东西搬进垂月居:“我还是睡美人榻吧……我就在你这住几天,我爹一走我就搬走。”

      他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住,干什么都自由。

      “好。”薛重蝶让迎春去小厨房和徐嬷嬷一起准备晚膳,特意吩咐让她们多做一些。
      “世子喜欢吃什么?我让她们准备。”
      “吃什么都行,我不挑嘴。”

      贺兰绛打量着这个他没有来过几次的地方,这个住处是祖母给薛重蝶安排的,虽不好明面上亏待她,但这个院子实在算不上太好,他记得它刚开始偏僻又荒凉。

      但薛重蝶在这儿住了一年后,仿佛给它带来了生机。院子里种了海棠花,沾着淡淡的月光,娇媚动人,池中游着几尾活泼的锦鲤,内室中也摆着各种精巧的装饰,架子上摆着书和字画,熏香清淡,与他自己挂满兵器的住处完全不同。

      一走进这儿,他便浑身不自在。

      晚膳很快就备好,忍冬和迎春布完菜就退了下去,贺兰绛和薛重蝶都不喜欢用膳时边上有人站着。

      由于贺兰绛在,晚膳多做了些,铺了满满一桌,都是薛重蝶平日常吃的,有金丝白玉卷、芙蓉鱼片、水晶虾饺、八宝鸡等等,还有各色玲珑的糕点,皆用精致小巧的碗碟盛装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些都是江南菜?”贺兰绛在军营和酒楼待惯了,吃的都是重荤腥、味道鲜香的酒肉,还没吃过这样清淡精致的食物。

      “是,不知道世子吃不吃得惯。”清潭属于江南一带,盛京则偏北了,口味相差悬殊,薛重蝶吃不惯这里的东西,还是一直让小厨房做江南菜。

      贺兰绛夹了只虾饺放进嘴中,看着寡淡,味道却还不错,只是比起吃的更像用来看的。

      这些江南菜比起京城菜式竟然也别有一番风味,贺兰绛忍不住多吃了些。

      饭后,忍冬又端上两碗在井水中冰过的桂花酒酿圆子,软糯雪白的小圆子浸在软稠的酒酿中,上面还撒着金黄的桂花碎,清香甘甜,带着浅淡的酒香,却又不至于醉人。

      贺兰绛素来不爱吃甜的,这酒酿圆子甜度确是刚刚好,被他喝得干净。

      “这桂花酒酿圆子还是小姐教我们做的呢。”忍冬笑道,“小姐亲手做的味道更好,世子爷下回不妨尝尝。”

      “忍冬。”薛重蝶轻瞪了她一眼。

      “你还会做这些?”贺兰绛突然想到上次她叫住他,似乎说的就是她自己做了些糕点,问他要不要尝尝。

      “从前在家中无聊,就爱研究些乱七八糟的。”薛重蝶有些赧然。

      “你与我娘还蛮像的,她以前也爱吃甜的。”贺兰绛眼中浮出些怀念的神色。

      他的性格比起他爹其实更像他娘,陆敏直率洒脱,风风火火,时常冲他爹发脾气,可即使如此,他们感情一直很好,直到现在,他爹都没有再娶别人。所以,他从小就想和父亲一样,娶到自己的心爱的姑娘,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世事无常,他娘在他八岁那年便离世了,他也稀里糊涂地娶了根本不熟悉的薛重蝶。

      晚膳后,贺兰绛按照习惯来到院中练剑,薛重蝶坐在石桌边看着。

      “我练剑有什么可看的?枯燥得很。”贺兰绛感觉到薛重蝶一直看着他,便道,“给你看段舞剑吧,这个好看。”

      他将炎商抽出来,利落地挽了个剑花。雪亮的剑光破空而出,划出一道长弧,剑鞘在他指尖轻转。慢慢地,剑越舞越快,招式凌厉,剑气如虹,最后猛地止住,在半空中削下了树上的一根花枝。

      那根还沾着露水的花枝被递到了薛重蝶面前。

      “送你了。”贺兰绛修长的手指夹着颤巍的花枝,微微勾着嘴角,面上还带着薄汗,有种凌厉而带有侵略性的俊美。

      “谢世子……”薛重蝶接过花枝,攥在指间,薄红从脖颈一路烧上耳根,像沾染了胭脂的雪。

      “世子今日怎么和孔雀开屏般,他之前从不舞剑。”玄凌坐在屋顶上,压低了气音朝身边的玄珠道。

      “别说废话。”玄珠抱着剑,神情冷漠,不搭他的话茬。

      玄凌叹了口气,十分想念代替玄珠去外面做事的玄风。从前还嫌他话痨,如今真来了个锯嘴葫芦,他才知道工作时没人聊天的痛苦。

      忍冬和迎春站在一边的长廊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欣慰地相视而笑。

      *
      转眼间,贺兰绛已经在垂月居住了好几日,虽然他白天基本都在外面。二人相处得倒也还算和谐,本来疏离的关系也隐隐拉近了些。

      由于定国公这几日在家,老夫人也没再把她叫去为难,从她嫁进国公府后,难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一日,薛重蝶正在屋内作画,贺兰绛突然掀开纱帘走了进来,她赶紧将没画完的宣纸合上,把毛笔搁到了一边:“世子?”

      贺兰绛将她紧张的闪躲看在眼中,有些奇怪,却没有太在意:“你准备一下,今天是花灯节,我爹叫我带你出门。”

      花灯节?薛重蝶先前便有所耳闻,这是盛京独有的节日,据说格外热闹,整条街都会挂满花灯,还有猜灯谜与歌舞表演,适龄的公子小姐也可以在花灯节中寻觅心上人。

      去年的花灯节她已没了印象,但她并未出门。

      “好,世子等我一会。”薛重蝶满心欢喜,还没擦干净手上的墨汁,便急匆匆跑进了里屋。

      贺兰绛看了眼被合上的那张画纸,有些好奇她在画些什么,但并没有去翻开看。

      大约半个时辰后,薛重蝶从里面走出来,她换了身黛青色织锦襦裙,衬得她愈发肤色白皙,裙摆层叠,像荡开涟漪的深绿湖水。

      对上贺兰绛的目光,她有些紧张:“世子,这样穿可还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贺兰绛说完,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才道:“这个颜色挺衬你。”

      事实上,薛重蝶生得好看,什么颜色都挺衬她。

      薛重蝶这才放下心,戴上面纱,同贺兰绛一起出了门。

      天色已近傍晚,街上已经很是热闹。两人走在街上,来往的人群与车马络绎不绝,街边到处都挂着各种式样的花灯,由于天还没黑透,只在昏黄的天色中氤氲着微弱的光,却也已经十足漂亮。街道边支着各种小摊,卖首饰的、卖吃食的,吆喝声、聊天声、铁器敲击拍打声、唱曲声,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曾经在清潭时,她也同弟弟和娘亲一起出门参加春嬉节,当时也觉得热闹,与这盛京一比,原来只是九牛一毛。盛京不愧是这大晟最繁华的都城,人口不知凡几,往来的商贩也是最多。

      贺兰绛长得实在惹眼,薛重蝶虽然戴着面纱,却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街上的人频频朝他们看,还有大胆的姑娘故意从贺兰绛边上经过,意图给他塞鲜花和香囊。贺兰绛不堪其扰,在经过一个小摊时买了两个面具,自己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将另一张狐狸的给了薛重蝶。

      街上戴面具的人不少,薛重蝶便接了过来,也戴在了脸上。

      “胡饼,刚出炉的胡饼!姑娘要不要来一个,有夹肉的和素的,贵人们吃了都说好!”
      “公子,给这位姑娘买根簪子吧?瞧瞧,这都是新花样!”
      “来看看糖人吧,各种动物的都有,还能画人样儿的!”

      路边的摊贩热情地招揽客人,贺兰绛却无心买这些市井之物,拉着薛重蝶快步向前走。

      二人的手不知何时交握,肌肤相触,温热柔软,走出好一段路后,贺兰绛才突然意识到,被虫蛇咬了般慌忙松开了手。

      暮色四合,天色终于沉黑。整条街的花灯都亮了起来,连成一片,相互交映,像是星汉倾泻,银河流淌。千盏万盏灯熠熠生辉,在夜风中摇晃,让人恍惚间以为来到了天上宫阙,置身琼楼玉宇之间。

      “好美。”薛重蝶惊叹道。满街的花灯也映入了她的眼底,灼灼闪烁。

      “走吧,去猜灯谜。”贺兰绛笑道,“把最漂亮的那几盏带回家。”

      两人看中了一盏兔子花灯,样式惟妙惟肖,兔子画得生动可爱,摊主道要答对十道灯谜才能将灯取走。

      贺兰绛向来对文字头疼,让他猜灯谜更是不行,便只抱臂站在旁边看着。

      薛重蝶将红色的纸条揭开,上方写着几个端秀的小楷:“夫人何处去(打一字)。”

      这太简单了,她笑道:“夫人何处去,没了人,不就是二?”

      “姑娘聪明。”摊主赞叹道,“还有九道,姑娘继续猜吧。”

      “二小姐(打一字)。”
      “二小姐,那便是次女?姿。”
      “何火无烟?(打一昆虫)”
      “萤火虫。”

      薛重蝶猜得飞快,常常是贺兰绛还没理解题目,她就把答案说了出来。十道灯谜很快答完,摊主直道佩服,将那盏兔子花灯取下来递给了薛重蝶。

      “你猜灯谜倒是厉害。”贺兰绛低笑道。
      “看的杂书多,知道的便多了些,不值一提。”

      薛重蝶将兔子花灯凑近了看,薄薄的纸面透出烛火,盈盈地映着她眼中的笑意,难得显出几分少女的娇俏来。

      贺兰绛突然觉得,薛重蝶现在的模样倒真有些像她面具上的狐狸。

      赢了兔子花灯,二人继续往前走,薛重蝶又猜对了好多灯谜,赢来的灯笼已叫后面的忍冬几人一人拿了一个。

      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河边,巨大的画舫栖息在河中央,无数盏河灯在水中漂浮,绕过画舫顺流而下。画舫上是牵思楼的姑娘在表演,载歌载舞,乐曲悠扬,河边聚集着不少人,看得全神贯注,不时拍手叫好。

      画舫上起舞的姑娘中间坐着一个蓝裙女子,面容出尘,安静地弹着琵琶。

      “中间那个是顾宁乐姑娘吧?不愧是花魁,长得可真美啊!”

      “可惜她只卖艺,不然这样的美人,我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一次。”
      “就算人家真卖身了也轮不到你!你难道没听说,顾姑娘是那定国公世子的红颜知己吗?”

      几人的嗓门很大,聊天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贺兰绛闻言,神情尴尬地解释道:“我只不过去牵思楼听过几次曲,她的琵琶弹得不错,不知为何传成这样。”

      “我自然相信世子。”薛重蝶笑道。

      她知道贺兰绛经常去牵思楼,应该也确实只是去喝酒和听曲。不过,就算贺兰绛真的与那花魁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能说什么。

      “姐姐,可以给我买一个糖人吗?”突然,薛重蝶的裙摆被扯了一下,她低头看,是个梳着小辫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生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起来可爱的紧。

      “哪里来的小孩?”贺兰绛正不爽,伸手将她从薛重蝶裙边扯开,“叫你爹娘给你买。”

      小女孩被戴着鬼面、语气凶狠的贺兰绛吓到,慢慢瘪起了嘴,大眼中蓄满了泪水。薛重蝶看得心软,蹲下身问她:“没事,不要哭,哥哥没有骂你哦。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爹娘……不见了。”小女孩伸手擦了擦眼泪,“我、我叫小元。”

      薛重蝶意识到这个孩子应该是和家人走丢了,她抬头看了贺兰绛一眼,贺兰绛会意,叫身后的玄凌去周围问有没有人丢了孩子。

      “小元想吃糖人吗?姐姐给你买一个,想要什么样的?”薛重蝶将小元抱起来,小女孩身形单薄,并没有什么重量,她抱着她走近糖画铺子。

      小元睁大了眼,欣喜地挑选道:“想要这个兔子的!”

      “好。”薛重蝶叫摊主画个兔子的,并将手中的兔子花灯也递给了她。

      小元拿着花灯玩得不亦乐乎:“姐姐是大好人,喜欢姐姐!”说完她又悄悄瞥了一眼带着鬼面的贺兰绛,小声道:“哥哥坏蛋。”

      薛重蝶扑哧笑出声,贺兰绛听得一清二楚,面具下的脸不由得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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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写点甜的…我真的不会写谈恋爱TT
    有宝宝在看吗,有的话可不可以给我评论qwq,单机很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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