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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今晚没来么?”清鹭在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挤着的看客,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有点失望,低着头弹着琴。
台下的看客吵吵闹闹,什么声音都夹杂着。
“这个可比那些娘们俊俏些不少嘿。”一位喝醉的大汉抱着美人儿,碰碰旁边人的肩膀。
“是啊,我也觉得。”旁边的人喝着酒应着。
“*起来肯定也比娘们带劲,不过我还没玩过男的,哎听说当朝皇帝也是个断袖,他肯定玩过的男人多!哈哈哈哈。”大汉哈哈地笑着,逗弄这怀里的美人儿,盯着台上的清鹭,仿佛看着一块可口的肥肉,舔舔唇,“真是可人啊。”
怀里的美人儿听了嘟着嘴,嗲声嗲气地说,“爷啊不要想别人了嘛,倩儿都是你的,他有的倩儿也有,但他没有的倩儿却有哦~”
大汉抱起美人儿,“那就让我看看他没有的东西。”大汉埋进美人儿的怀里,美人儿也热情的用手环上大汉的头,时不时用手挑弄着大汉。
旁边的人默默的喝着酒,眼睛却是血红的盯着台上,台上的清鹭被烛光应着,穿着纯白的衣服,袖间刺着刺绣,恍惚间真是一只欲飞的白鹭。
清鹭弹完一曲后像往常一样去了后院,坐在石椅上发着呆。
“看来青青姐说的也不完全对,他今晚大抵是不会来了罢。”清鹭看着石桌上的古琴,有点委屈。
“谁说我不会来?”身后声音响起,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抱住了他,手上还提着一袋甜食,清鹭却赶紧挣脱,弯腰行礼。
“昨夜草民无知,冲撞了圣下,罪该万死。”说着说着,清鹭跪下了,“请陛下责罚。”
听着这一句程霾却恍惚了,心道:我为什么是皇上呢?见一个心爱之人还要翻那个又高又难爬的城墙,见到了心爱之人本以为可以听听他讲着些趣事,偶尔撒撒娇,和我打打闹闹,他却行着跪礼,嘴里请求着责罚,本以为可以像普通人家哪般对他好,却又是被这身份当头一锤,这真是……
程霾痛心疾首,手撑着石桌,轻佻地看着清鹭,道:“头抬起来。”
清鹭听话的抬起头,眼里只有对天子的敬畏,没了前几日的柔和。
“我罚你什么你都认了是么?”
“是。”
“那行,我去找妈妈把你买过来,放在我院子里,天天弹着琴给我听,只弹给我,别人听去一点我都要恼,要罚。”程霾冷笑着,伸手随意拨弄着古琴,“省得我每天还要翻那墙。”
清鹭双眼微微圆睁,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他会买我么?把我放进他院子里?旁人不会碎言么?言官不会参他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这个纨绔。
程霾望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脑袋里的想法却全从那里流了出来,真是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把清鹭拉起来,说明了早上皇上把他买了去的事。
“他还真买啊——”
妈妈担心地看着他,满是担忧道:“你是怎么和皇上认识的,现在皇上一大早就跟我要人,门口还备着宫里的马车堵着。”
清鹭有些恍惚,安慰着她,“没事的妈妈,皇上他人很好,他说了,我过去就是天天弹琴给他听就行啦,不会有事的。既然别人还在外面等着那我就赶紧收拾一下,别让人家等急了不是。”
妈妈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满脸担忧的看着他。清鹭对她笑笑,“好啦,我要换衣服啦,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这么担心啦。之前姐姐几个被买去时也没见你这样,姐姐们知道了又要说你偏心啦。”
妈妈缓缓走到门口,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又伸手去戳清鹭的额头,道:“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些,你是我从门口抱进来一点一点养着的,在楼里也不忍心你吃点什么苦,这么突然,你就要去那深宫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你,哎哟妈妈这心啊就这么被人切去了一半。”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清鹭坐在床上听着这话流起了泪,的确,他是被这青楼里的妈妈养大的,这里好多姐妹也是如此,妈妈虽平日里凶恶了点,但每当有姐妹被哪位爷买了去,临走前,妈妈也还会给她一块银子,想让她在爷家过得好一点。
清鹭还想着门口外还有别人等着,抹了一把脸,赶紧起身换衣服。
收拾好后妈妈牵着他走到门口,楼里的姐姐全都默默的陪着走着。清鹭一一和她们告别。
车里的程霾看着他们,心里想着,这怎么搞得好像入宫更上战场似的,怎么,我是食人魔王是吗?进去了就回不来了是吗?
清鹭告完别后上了车,掀开链子,程霾正闭着眼,不耐烦地抱着胳膊,他进来后程霾睁开了一只眼,望了他一眼后又闭上了,把怀里的甜食递给了他,清鹭接过,有些意外。
“别行礼,坐。”
“哦。”
清鹭听话地坐在他的对面。
“啧。”程霾睁开眼睛,整个人漫散着戾气。他伸手将清鹭拉了过来,“我叫你坐过去了么?”顺势双手抱住了清鹭。
清鹭第一反应就是挣脱,可他抱得太紧,马车刚好在走,有些晃,整个人不好使劲,挣脱不开。
“放开。”
程霾懒洋洋地抱着他,不答。
“放开。”清鹭重复了一遍。
“让我抱一会,这车抖得我想吐,再动吐你身上了啊。”程霾闭上眼睛,清鹭不敢动了,只能任由他这么抱着。
就这么到了皇宫。
“皇上,到了,该下车了。”清鹭出声提醒,“可以送开我了吗?”
程霾笑了,这人怎么这么好逗?
他松开清鹭,清鹭立马跳下马车,身后的程霾紧跟着下来。
“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又没吃人那癖好。”程霾笑了。
“请问圣下我住哪?”清鹭不理会程霾的玩笑。
“我说了啊,住我院子啊。”
“……那劳烦圣下指名一下路,草民自己过去把带来的衣物什么的收拾一下。”
“衣物什么的我叫别人帮你带去,你又不是我买回来的下人,干这些活做什么?”
清鹭心中微动,“那我该干什么?”
真是块腐朽的木头……程霾感到一阵头疼。
“……算了,来伺候我批奏章。”程霾转身就走,清鹭小步跟了上去,“我批奏章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磨墨,给我端茶送水,晚上我累了你给我谈个小曲儿听听。”
到了书房,程霾望着里面比人高的奏章更是头疼,再看看身边低着头不语的清鹭,行吧至少还有美人在身边陪着。
程霾走到桌后坐下,拿起笔开始批改,清鹭低着头赶紧跪在他身旁,开始磨墨。
程霾看着他这么跪着,忍不住皱着眉问道,“你这样跪久了腿不麻?”
清鹭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不会。”清鹭当然会腿麻,只是面对天子谁都得如此,有什么办法呢?
程霾拿起身旁的皮毛坐垫,“起来一下。”他将坐垫放在了清鹭跪的位置。“好了,你跪吧。”
清鹭继续跪下,手里磨着墨,心里忍不住想,他待别人也是如此吗?程霾继续低头批奏章,清鹭偶尔抬头,悄悄打量着程霾。
他线条硬朗流畅,眉眼尽是戾气,但唯独清鹭觉得这是一双四处勾搭小姑娘的桃花眼。
回想起前几日程霾抱着自己的模样,清鹭忍不住一恼。
谁造谣说当今皇上清欢寡欲!?谁家好人寡欲寡到翻人墙头也要骚扰别人的啊?清鹭心道。
“啊切——”程霾打了个喷嚏。
“陛下可是冷了?”清鹭随口问道。
“我怎么觉着——是有人在背后说朕的坏话呢?”程霾道。
“陛下可是当今圣上,谁敢说您的坏话?”清鹭道。
“那可说不定,朕虽是皇上,但不是神,是人必定会有犯错的时候,犯了错,也必定会有人明里暗里地议论,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当着朕面说罢了。”程霾语重心长道。
“太后驾到。”门外的公公喊着。
清鹭有些慌乱,立马起身,不知所措地望向程霾。
“无事,你继续。”程霾头也不抬,出声安抚着他。
“儿啊,听闻你带回来一个男子?”门外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和程霾长得极为相似,只是脸部线条更为柔和,有着母仪天下的威严,也有着平凡母亲的慈爱。
清鹭低着头,不敢乱动,太后扫了一眼清鹭,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是他对吗?”
“嗯。”程霾手撑着头,继续看着奏章。
“你呀你,大臣的闺秀那般多,你却看也不看,偏偏稀罕烟花之地之物,算了喜欢就喜欢吧,抬头让我看看是哪般的美人。”太后蹲下来看着清鹭,清鹭抬起头,和太后对视一眼,太后脸色有些微变,“叫什么名?”
“清鹭。”
太后缓和了一下脸色,斟酌着道:“清鹭……”太后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你可知你父母是何人?”
清鹭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被妈妈从楼门前捡回去,一直是她养着。”
太后怜爱地看着他,抬手摸着清鹭的脸,温和道:“好乖的孩子,在这里放心住下吧,伺候好皇帝,缺什么给小杏子说。”
程霾抬眼看着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笑了一声,摇摇头,母后原来同意的这般容易。
太后走了,清鹭看着太后的背影却想起了妈妈,妈妈平时也是这般怜爱,不由得心生一股伤感。
程霾望着发神的白鹭,停下笔,牵起白鹭的手往外走。“哪去?”
“吃饭啊,饿死了都快。”程霾大步向前走,被拉着的清鹭却有些踉跄。
晚上,程霾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去了清鹭的院子里。
院子里,清鹭独自坐在亭子中,旁边放着一壶酒,古琴放在了清鹭腿上,他早已倒好了两杯酒,这也是程霾吩咐的,他望着酒杯中的酒,伸手取其一杯,抵在唇间抿了一口。
天下月,庭中人,映着景,村着景,都是清清冷冷,但程霾却很喜欢,清鹭仿佛就如他第一次见着时那般,在台上独自弹着琴,仿佛身旁有只薄纱,隔绝他人,他人也望而却步,不敢上前,唯有程霾。
他上前,掀开薄纱,一睹芳容,甚至还自私地将这只白鹭收为己有,他人诺是有半点偷窥之心他都不允许。
程霾坐到他身旁,拿起酒杯,笑了笑。
“陛下想听什么?”
“弹你前日台上弹的那曲子。”
清鹭放下酒杯,纤纤手指缓缓弹起古琴,琴声袅袅,程霾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一壶酒大半被他喝去,他也有些醉了,可酒杯还是不停。
一曲终了,余音在院子里还未散去。
“弹完了。”
清鹭放好古琴,正打算起身,却被程霾抱住。
“放开我。”清鹭闻着他身上的酒味,猜着这人大概是醉了。这人的手还不停地在清鹭身上游走。清鹭有些慌乱,用尽全身力气推着他。“别动,让我抱会,我不动你。”程霾的声音有些沙哑,手也停了下来。
清鹭也不动了,听话的被抱着。
清鹭身上一股淡淡的草木香似有似无般围绕着程霾,如前几日一般,程霾一闻到这气味,瞬间有了种安心。
“你这只白鹭,你都不知道你院子的墙有多难翻,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上面种东西,还带刺,扎了我一手。”清鹭闻言,想去看看他的手,可程霾抱得太紧,他动弹不了。
清鹭无奈道:“那是陛下执意要翻墙。”
程霾耍赖道:“可你又不给外人开门,我不翻墙,怎么看你嘛!”
“陛下为何对一介草民如此感兴趣?”
“因为你好看……还香香的……”
“……”
“陛下,看人不能只看脸……”
“嗯?”程霾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看脸看什么?身材吗?你给我看吗?”
“……”
“陛下!看人分看内在和看外在!外貌和身材都是外在!只注重外在而不关注内在这太肤浅了!”清鹭越说越激动,最后深吸一口气,总结道,“所以陛下,内在涵养什么的最重要!!”
“哦——有道理。”程霾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既有内在又有外在的美人,所以,我更喜欢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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