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教师

　　加文中学每年四月份都会举行文化节，响应世界读书日。
　　说是文化节，其实就是文化汇演，各班出一个节目。
　　苏玉在班上通知这件事后，让班长张锦辉统计一下全班意见。
　　“听说一班是诗朗诵，二班是大合唱，三班还不知道……”
　　刘佳琪向来喜欢参加这类表演活动，所以第一个举手。
　　“咱们班跳舞吧，我可以领舞……”
　　李松文连忙打断，“你可别吧，这又不是个人秀，全班都得上，到时候就你一个会跳的跳啊？”
　　马尚泽跟着起哄：“就是就是，舞蹈家，你当我们都学过呢？”
　　刘佳琪柳眉倒竖，气的拍桌子。
　　“那你们说报什么？”
　　李松文不说话了，半晌，憋出一句，“反正跳舞我不行！”
　　“干脆也学一班诗朗诵算了，随便选篇文章……”
　　底下嘘声一片。
　　“有没有点新意啊！”
　　“学别人干什么？”
　　……
　　张锦辉问了一圈，大多数人都说随便，少数几个提出建议的，又总被其他人否定。
　　最后他只能都记在本子上，拿去给苏玉看。
　　“跳舞，朗诵，唱歌……”
　　见几个女生都选了跳舞，苏玉点点那行，问张锦辉：
　　“你觉得选哪个好呢？”
　　他犹豫了下说，“我觉得跳舞对男生还是有点难度，又不是平时大课间做的体操……”
　　“体操？”
　　苏玉想了想，拍板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体操吧！”
　　“蛤？”
　　这下张锦辉傻眼了。
　　苏玉笑眯眯，“我记得，你好像是体育特长生吧，唔～好像是健美操，唉反正差不多，你就来当教练吧……”
　　……
　　“什么？！做体操？”
　　“开什么玩笑？”
　　“这也太土了吧……”
　　张锦辉一脸为难，“班主任已经决定了……”
　　接着转达了下午体育课练习的通知。
　　……
　　“今天排练之前咱们先站下队形，个子高的站中间，个子矮的站两边。”
　　多媒体教室里。
　　在苏玉的指挥下，同学们分成三排，呈两边低中间高的三角形。
　　不知怎么，张剑同和魏哲潇这两天尤其安分，这会儿也老老实实跟着活动。
　　苏玉调整好队形，就把指挥权交给了张锦辉。
　　当初以健美操特长生进入加文中学的他参加过很多比赛，熟悉很多曲目。
　　苏玉叫他自己挑一首适合全班又容易上手的，拿过来教大家。
　　点开大屏幕，张锦辉播放自己中午拷贝好的练习视频。
　　“咱们班就跳这个，青春奇迹，比较简单，大家先看一遍。”
　　视频里一溜儿的白色连体袜的男孩子伸展躯体，却引来一阵哄笑。
　　“我……我没看错吧，这居然穿的白色丝袜？”
　　“还怪性感的嘞～”
　　马尚泽马子航配合无间，班里又是一阵猪叫，口哨声怪叫此起彼伏，见很多女生也抿起嘴巴忍笑，张锦辉涨红了脸。
　　苏玉冷眼旁观这一切，没有阻止。
　　大家笑着笑着，注意到她的表情，便逐渐收声，很快教室里自动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苏玉又等了一会儿，才出声：
　　“笑够了么？笑够了就可以开始学了。”
　　全班：“……”
　　张剑同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进这场玩笑，仿若个局外人，静静的盯着苏玉眼神的落脚地。
　　魏哲潇悄咪咪的跟他咬耳朵。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张锦辉？我看班主任还挺捧着他……”
　　“不知道，再看看。”
　　……
　　于灿灿这几天很烦躁。
　　如果说被邢圣杰挡着看不到黑板已经让她疲于应付学习，那么现在为了校园文化节做体操练习就更是一再打击她的自尊心。
　　“喂我说于灿灿，你是猪吗？怎么又做错了？”
　　刘佳琪气鼓鼓的抱臂，谭惠文姚瑶站在她身边，面上都有着不耐烦。
　　她们四个被分成了变化阶段的同一个小组，需要共同完成几个动作，其他组都练的好好的，就她们组不停出错，以至于放学了还在练习。
　　鄙夷的目光落在身上，于灿灿下意识缩起肩膀，头垂的更低。
　　“真是倒霉，怎么跟她分到一个组……”
　　青春期的少女说不出更恶毒的话语，三个人看她一副任打任骂的架势，对视一眼，都悻悻离开。
　　等回到教室，已经没什么人了。
　　于灿灿坐到座位上，翻出抽屉里最爱的辣条嚼了几根，想到下午练习的窘态，她捏捏肚子上的软肉，又索然无味的放下了。
　　“为什么我这么胖呢？”
　　她轻声呢喃着。
　　回到家，又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个饭盒，一盒红烧肉，一盒鱼香肉丝。
　　于灿灿习以为常，径直走进厨房打开电饭煲，挖了三勺米饭，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勺。
　　半夜，正对着英语作文抓耳挠腮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响动。
　　声音先去到厨房，又是客厅，碗筷碰撞清脆。
　　于灿灿等了一会儿，声音踏进了卧室。
　　“还在写呢？”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女人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灯光在身后投下巨大的阴影，于灿灿默默注视着这阴影远去，又看了眼自己如出一辙的影子，失了力气般趴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
　　“妈，以后别给我从食堂带饭了。”
　　不等女人回答，于灿灿揪着书包带子快速离开了家。
　　因为昨晚睡得晚，于灿灿踩着早读点进的教室，班里大部分人都已经来了。
　　坐下的瞬间，附近的马子航嘴中发出“咚”的声音替她配音。
　　“装甲战车！”
　　周围人跟着大笑，于灿灿眼都没抬一下。
　　翻开书本的间隙她甚至还有空在想，男生来来回回都是这招，玩不腻的吗？
　　从小到大，于灿灿一直是个健康的小胖子，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她的体重一路飙升，就成了男生们的日常消遣。
　　“坦克来咯！”
　　“蛮牛冲撞！”
　　不管她做什么，都有人用类似的话语调侃，或者发出夸张的重物落地的声音给她配音，一开始还觉得受伤，到现在……
　　没什么的，我早都习惯了。
　　然而下午练习时再次出错后被大家谴责的眼神看着，她还是尴尬的快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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