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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他问。
这算什么问题，关昭翻了个白眼：“再碰到这种糟心事，我很快就不是人了。”
闫山：……
注意到闫山露出的无奈神色，她后知后觉：“哦，你不是问这个啊。”
说完就更无地自容了，领悟到他真正的意思，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举了举手里的纸杯：“你你渴吗？”
闫山顺手拿来，把剩下半杯一口气喝完了。
关昭：……
她不是这个意思！还有，这个纸杯是她刚喝过的！
关昭僵硬地坐直，现在再吹嘘自己感情生活丰富充实就太假了，还是闭嘴吧。
闫山也不说话，他在忍笑。
先前做笔录的两个民警出来了，惊飞了办事厅里落满的乌鸦：“行了，暂时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后续如果还有什么情况需要了解，我们会再联系。路上小心。”
关昭“唰”地起身，应声后“噔噔噔”一个劲往外走。
闫山不紧不慢跟出来：“你去哪？车在这边。”
关昭判断了一下自己走回去的可能性，又“噔噔噔”折返，开门，坐好，关门。
车开在路上，她慢悠悠想起件重要的事：“坏了，我的房白订了。”现在过了入住时间，今晚的费用是退不掉了。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闫山没听懂：“订房？”
事情了结，关昭也不隐瞒：“嗯，原本想出去住几天避避，就定了几天宾馆，没想到一下子解决了，看来不用再住外面。”
闫山“嗯”了一声，手指轻轻摩挲过方向盘。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搬走吧。”
“啊？”关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搬走？我能去哪？”医院的员工宿舍补贴后才三百一个月，自己租房，一个月说不好要一千三。
“去我那。”闫山表情不变。
关昭就跟被雷劈了一样：“你疯了？”
闫山在专心开车，也不看她：“基地房间很多，也方便行动，你的宿舍离得太远。”
关昭：……
能不能不要讲一些有歧义的话。
关昭一看他手臂上还红着的指印，就又蔫了，推脱道：“我住那里不合适吧。”
“也不会只有你，”闫山解释，“还有别的队员，只不过他们很少长住。”
“你都给队员免租的吗？”关昭可耻地心动了。
闫山随意回答：“空着也是空着，基地够大。”
关昭摸摸下巴：“那整个基地的租金不都是你一个人付？”
“租金？”闫山奇怪，“不用，基地的房子是我的。”
想了想，赵浩成好像是有提过，但是当时她理解错了，原来运转资金居然还不包括房租。又看了看身下正坐着的车，难免生出几分怨念：“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难道只有自己是无产阶级？
闫山不太想谈这个，至少不是现在，就问：“明天搬来？”
关昭总算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就被他带跑了：“我没说我要搬过来！”
“如果那人出来得快，你会被报复。待在队里，比较安全。”闫山正经起来。
一句话点醒关昭，她沉默了。
闫山抽空瞟了她一眼，刚刚还嬉笑怒骂的人骤然安静，眉毛间挤出一道小小的褶。
半晌，才讷讷道：“那过几天，我……收拾东西。”
“不用这么麻烦，”闫山指尖划过包裹方向盘的皮革，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你订了房间今天不能退，正好我去住一晚，明早来帮你搬。”
关昭嘴巴张大：“你认真的？晚上不睡觉了？怎么整理得完。”
“不是还有我吗？”闫山一脸理所当然，“要么你去住宾馆，晚上我来收拾。”
“不不不！”关昭拼命摇头，“我自己能行！”
她找不到什么拖延的借口，宿舍那么点地方，其实没多少东西，闫山估计进去过一次已经心里有数，可还是不喜欢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太被动。
闫山没有坚持，不能逼得太紧。
关昭一回宿舍就跌坐在床上，抓着头发，试图弄明白这一系列的事怎么偏偏发生在她身上。每一件都在意料之外，每次变动似乎都离不开闫山。
“不巧，我知道你在这。”
“怪不得他带着我们直奔你在的医院去呢。”
闫山和那名中年女警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在她脑海中回荡。他们的重逢，似乎从来不是什么巧合。
那闫山到底想干什么？他是后悔了？这都几年了？
他们已经结束了啊。
是他自己决定结束的，不是吗？
关昭又想起傍晚那个大力的拥抱，他手臂上的青筋鼓起，身体紧贴着他的臂弯，几乎能数清每一次加速的脉搏。
那又如何。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不想重蹈覆辙，再承受一次被无端抛弃的痛苦。
至于什么爱啊恨啊，实在太飘渺了，她要工作，要生活，顾不上。
就当他是个搭档合作的老同学吧，这样就很好。
关昭收拾行李的同时，给自己常年夜班、行踪神秘的舍友发了信息，把这两天的事讲了下，提醒她注意安全。
这栋公寓楼实际住户很少，不然恐怕也没这么容易被心怀不轨之人盯上。
威胁解除，她晚上睡了个好觉。
坏处是忘记定闹钟，睡得太死，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闫山拎着一个袋子站着：“刚醒？”
关昭打哈欠，看了一眼时间，没好意思承认自己压根还没起。
“把早餐吃了，我们得快点。”闫山放下袋子，里面是热乎乎的小笼包和豆腐脑。
关昭哦了下，迷迷糊糊地进浴室洗漱。凉水泼在脸上，霎时清醒：“有事了？”
外面闫山的声音隔着门有些小：“也没什么，小赵着急，想让你去看看那头怀孕野猪，能放归就尽快。”
关昭边擦脸边笑，仿佛已经看见赵浩成抓狂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调整好心态后豁然开朗，现在面对闫山已经没有了那种微妙的心情，毫无负担地坐下吃东西。咸香的豆腐脑浇了两勺油泼辣椒，飘着虾皮，没有撒葱花。她把勺子伸进去搅碎，喝了一大口，滑嫩的豆腐和底汤不分彼此，比起粥来有清爽的口感，又比清汤多了咀嚼的乐趣。小笼□□子油光光的，咬下去汤汁四溢，还有点烫。关昭边吹边吃，速度一点都不慢。
闫山则在后面把还没收好的被褥由外向内层层叠整齐，包上塑料布，掏出带来的绑带捆紧。
关昭深觉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看他忙上忙下，不仅不愧疚，还饶有兴趣地问：“呦，练过啊？”
这还是她大学军训结束以后头一次看见豆腐块。
闫山一点不恼：“别举着勺子，油要滴在衣服上了。”
关昭赶紧放下继续吃，完事后擦擦嘴：“你赶时间吗？不急的话我去医院一趟？”
“你有事？”闫山开始把行李堆在门口。
关昭解释：“去找小孟，哦，就是我们医院的前台，以后忙，肯定见面少。”
“不急，走吧。”闫山始终在屋内来回走动，没让关昭发现他微闪的眼神。
她突然搬家，有些小孟因为住得远，暂存在她宿舍的东西就得送过去，昨晚最先打包的就是这些。
小孟也知道她要过来，但看着闫山跟在关昭身后，随她手指位置放下包裹，属实在意料之外。
“昭昭啊，你跟闫队长同居啦？”小孟也看见门口红色猛禽车斗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语出惊人。
关昭猝不及防：“别胡说八道！我是要搬去救援队的……宿舍，离得近，方便。”基地的房间应该也算是员工宿舍吧。
小孟一捋头发，甩出一条红色的弧度：“少蒙我。”
“这有什么好蒙你的。”关昭无语，“行了，少瞎猜，我们老同学，又是同事，我搬家他来帮帮忙，合情合理。”
“是是是，”小孟坏笑，“喏，我刚买的，你拿去吃吧，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聚个餐都麻烦。”她说着冲前台边上放着的一小篮山竹努了努嘴。
“谢谢啦！再说了，休息的时候又不是不能见，搞得我好像马上要去出征了。”关昭被她逗笑了。
她光顾着说话，完全没注意是身后的闫山把东西提到了手上。
小梦眼睛在两人中间滴溜溜地扫了好几遍：“你们两个，不对劲。”
“啧，你快饶了我吧。”关昭撅嘴，“好了好了，我走了。”
小孟目送车子开走，笑得见牙不见脸，嘀嘀咕咕：“我就说我嗑的CP是真的！”
赶回基地的二人还没下车就被震住了，尤其是关昭，听着院里豪迈的吆喝声和不明巨响，差点没站稳。
打眼一看，赵浩成对面支着个三脚架，他蹲坐在块大木墩前，一手一把菜刀，用力剁着一堆蔬菜：“家人们点点赞！”
停车的动静分散了赵浩成的注意，他抬头发现是闫山和关昭，大声招呼：“嗨！闫队！小关医生！”
关昭被他这副架势引发了好奇心，走近了点，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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