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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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滉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就听见水声与洵的嬉闹声。顺着声音而去，又听见太妃骂人润的声音『我是让你帮洵洗澡，不是让你陪洵玩水。』滉打开厨房旁的门，只见洵坐在热水里用海绵搓泡泡，润贴用竹勺舀水帮洵冲掉背上的泡泡，而太妃拿着毛巾站在一边等着。看着这个情景滉有种马上离开这里的冲动！

　　最终滉并没有离开，一直留到晚膳后才走。当背后的门关上后，滉沉重的叹了口气…他在这里像个外人。

　　『叔叔在这里并不自在。』洵喝了口香茶后又说『他也不喜欢凡人所建造的水道。』

　　太妃捏了捏洵的手『怎么带他进水道了？』

　　洵拿出法尺『滉叔不愧是南宫之主，带来的水气在短短六个时辰便让法阵支持不住，只能先做处理。不过…』洵看向润。祖父母说润的资质比滉好，如果润真的一头昏跑回去南宫，那润哪天过来串门子时铁定不只台风或是暴风雪那么简单，还好…润目前没有回南宫的意思！

　　润面前洵越发奇怪的眼神问『怎么了？爹爹做了什么吗？』

　　『没有。』洵摇头后，伸手拉润『滉叔已经走了，我们可以去收阵法。』

　　『我们会买宵夜回来。』润牵着洵高兴的出门。

　　到天上收回阵法，洵与润坐在云上看着脚底下的雪反射着霓虹灯的光芒。润伸手揉乱洵的头发『别担心南宫。滉就算想退下来，那些臣子也不会肯。你将这里管得密不通风，除了居住在这儿的精怪没人能分杯羹的行为，让那些人明白你的独占欲不比爹爹少。』

　　洵不是很高兴的踢着脚…他哪儿像润了？

　　『不用放水吗？』润看着洵手里的法尺问道。

　　洵将法尺握紧『现在不好将才回到地底没多久的生灵吵醒。再说今日虽然不是满潮，但放了那么多水入河，海岸边测量潮汐的仪器还是会发现数据变化。』

　　『这就是住在凡间的麻烦，凡人的那些机器即使没人盯着也能自动记录，想瞒还得拆卸机器，但那些机器是为防灾而设，吾等不可随便破坏。』润皱眉说完后又加了句『父王前阵子说有许多凡人在皇宫附近查找，我们的居所很有可能已被他们发现。』

　　还是太小看凡人了…突然洵笑了起来『我想也是！当初那些人为了监视我什么仪器都能拿出来使用。现在已过了十年，即使刚开始找不到，有了皇宫做为定点，推测可能的住所是相当容易的事。也许哪天他们就会来敲家里的门。』

　　润伸手搓了搓下巴『也许…我该请父王在家里装设机关！』

　　『呃…我记得太翁的那些全是从…摸出来的。』洵觉得把从军里偷出来的东西用来对付那些军官太过缺德。

　　『有什么关系！咱们又不是人，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被抓起来关进监狱。而且父王玩那些东西许久，也该找机会练手。』润觉得这不是问题。

　　回家后，洵看着润跟祖父谈了一会儿，俩人走到隔壁搬了一堆纸箱回来后开始摆弄。洵走两人身后看着祖父与润讨论该怎么在墙上打洞与隐藏。只是当祖父用指甲在墙上挖洞时，洵觉得自己也应该加入他们学习如何安静的在墙上打洞…要知道装潢时电钻制造的噪音可是公害。

　　从大年初一半夜开始，一家五口在两栋房里子装设老宫主珍藏的设备，每间房间的墙上都是坑坑洞洞看起来惨不忍睹。等他们装好设备主机才发现需要电线连接，只好先在墙上挖电线通过的凹槽，又找了鬼仆来帮忙祖父打下手，负责写程式连接所有设备。

　　好不容易熬到初五开市，润与橘开货车去买了许多电缆回家、装饰板与油漆回家。接上电线后直接用螺丝起子将装饰板子锁到墙上。水族的力气比电钻还大，锁钉子上墙安静无声，邻居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家里接连五天动工的事。钉完板子，洵直接让油漆滚过装饰板。若不是油漆少买一桶，洵只要短短十分钟就将房子粉刷完毕，哪需要刷子或是喷枪。

　　初六。洵打开网页发现有人下了一笔奇怪的订单。对方给的金额非常“漂亮”，要求订制七个大小不一的罐子，但订金与花样得面交，不能以网路交易来完成订单。

　　当老宫主看见订单的资料后沉吟了一会儿后说『这是装脏器的器皿。』

　　『找到了！』洵比对网路上的资料后说『心、肺、胃、肝、胆、胰、肾…大小的确是依据内脏的大小而订制。』

　　老宫主看了订单好一会儿后说『卖家所在地容易查，我看…你还是回信拒绝这次的订单，我们最好不要与凡人见面为佳。』

　　『嗯。』洵回头上网拒绝了订单。

　　元宵节这天精怪们忙进忙出准备晚上的市场，洵则清点自己的红包。精怪的市集里虽然可以使用凡世的货币，但只有少数的店能够刷卡，大多仍是现金交易或以物易物。

　　晚上十点，洵带得钱包进门里逛市集。他一边盯着参加市集里的人，一边顺手买下一些在凡间不常见的材料。

　　「这个多少钱？」洵看中一块十公分大、三公分厚的璞玉，中间虽有瑕疵，但淬炼后应该可以改善。

　　卖主是狸精，打量了洵一眼…这人胆子很大嘛，居然敢独身跑过来。狸精一开口就是高价「五十万。」

　　洵盯了一会儿，决定用精炼过的金属换「这个你收吗？」

　　狸精只觉得手里一沉，黑色的铁块只有八掌大，却有几十公斤重。打量了洵好几眼后，狸精说「两块才行。」好东西自然要多要一些。

　　「拿去。」洵拿出另一块精铁交给狸精，收起他看中的璞玉往下一摊前进。狸精的反应该洵明□□铁比钞票好用。又走了几个摊子，洵试了几次才明□□铁的价值，最后换了许多木头、石块还有毛料。

　　也许是因为开市，摊贩上有许多货。洵在一估摊位上看见一整棵飘流木。

　　「本店接受□□。」卖木头的松鼠精叫卖道。。

　　洵摸了摸木头，不确定是哪种木头。他一手提起那棵树，一手拿出一块精铁「这个够吗？」

　　松鼠精这才明白眼前的人也是精怪，连忙说『够、够。需要在下帮您送货吗？』

　　洵用纸化成六名大汉搬木头离开，接着顺着人潮往其他摊位而去。当他停在一家贩卖药材的摊贩前选购今早才从山上摘采下来的山药时遇见齐思策。齐思策变了很多，这些年来跟着房焕到处帮忙，他的灵力已恢复许多，也依稀的看得见鬼怪。

　　「这野蔘怎么卖。」齐思策问道。

　　摊主是蛇妖，细长的眼盯着齐思策说「二千。不二价。」

　　齐思策又拿起一块只有五公分大的灵芝与摊主讨价还价了好一会儿。洵才看见房焕的身影。当房焕看见洵时，瞳孔缩了一下。洵很确定自己现在的装扮就算是家中长辈也得花一番功夫才能发现他的身份，那么房焕眼里的戒心是怎么回事。

　　在市集里走了一圈，洵发现除了佛道人士之外，还有不少凡人。那些凡人脸上所露出惊慌让洵有些担心，连忙放水鸟引人离开，免得他们逗留在市集太久最后离不开。可当那些人顺利的离开时，那些人的背后跟了好几条尾巴！

　　回家的路上，洵看见商店橱窗里的红心与玫瑰装饰又看了看日期…明天就是情人节。祖父母与爹爹们八成会出门约会，他得留在家里看门。若是这样今天得处理不少事情！摸了摸钱包，他昨晚没花多少钱，全用精铁换材料。等一会吃过早膳就到胡儆那里拿书后，可以去古董市场那边看有什么书可买。下午吃过午膳再去巡视领地。晚膳后找其中一位爹爹出门，送些礼物给驻守在外围的大妖后，想办法套出他们明天的行程再回家！

　　等一天结束，洵在家里的日历上看见祖父与润的留字。祖父果然订了情人节套餐！而润…居然也订了套餐。洵觉得他用不着套话了。

　　晚膳时洵问『爹爹们明晚也要约会？』

　　润喜不自禁的点头『有人送潏两张餐卷，明天刚好是结止日期。』

　　原来如此！怪不得潏会答应。洵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便说『明天我找泓过来陪我。』

　　润担心的看向潏。只见潏淡笑『泓说不定有约了。』

　　洵想了想『也是。那就算了。』

　　润松了一大口气。

　　洵觉得润的反应太过有趣…爹爹这么怕我喜欢上泓？

　　只是洵的恶趣味在隔天润出门前三步一回头的态度下消失不少…润干嘛这么担心他找泓过来？想不明白的洵拉过材料开始炼化矿石。

　　润与潏吃过饭回到家里，只看见洵一个人坐在电视前面，身边堆了好几篮的材料。潏对润说『还是找几个近侍陪洵吧！』

　　润叹了口气『现在找什么人都不安全。要不然父王早指派近侍了。』

　　『约会怎么样？』洵回头对在门口窃窃私语的两位爹爹问道。

　　润当着洵的面亲了潏一下『很不错。』

　　洵盯着润好半天，抽了一张纸巾跑到潏伸边帮潏擦脸，然后将纸巾塞到润手里『色狼。』洵挤出两个字。

　　『娃娃…』润哭笑不得的看向自家孩子露出嫌弃的表情。洵是不是忘了他是父亲、潏的伴侣，不…的话洵怎么出生。

　　老宫主与太妃一回来就撞见洵嫌弃润的场面，太妃喷笑出声，伸手拍了拍洵『别生你爹爹的气。太婆买了卤味与烤肉串回来。』

　　天一亮，洵就去找房焕。当洵隐身跟着房焕，看房焕是怎么处理灵异事件。房焕对精怪、鬼魂并不会露出在市集的那种警戒。几次下来，洵找了个机会现身在房焕面前。房焕虽然低头掩饰，但眼里的戒备是骗不了人。

　　多观察几天后，洵发现房焕对齐思策的态度不太对劲。房焕是洵用基石与凡人的肉身结合炼化而成，只是他再怎么也没想到房焕不但没有发现什么，还因为留在凡间的时间过长，对他所照护的齐思策产生师徒之情…简直就像游戏里的npc智能化了一样。最终洵叹了口气…看来他得考虑该不该处理掉房焕。想到这里洵多少明白房焕为何对自已产生警戒，房焕他很清楚自己存在的意议已完全消失。

　　洵有权力让房焕消失，但他不认为抹煞房焕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力，也有死的自由，所以他决定让房焕脱离。

　　『我知道你放不下齐思策那个孩子。』洵开门见上的说。

　　房焕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叹了口气，洵淡然的说『我不杀你，但你必需多收留几名如齐思策一般的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为何？』房焕沙哑的问。

　　洵笑了起来『齐思策或许不错，但这是建筑在无人与他争的情况之下。等你日后有许多弟子，便会明白我的用意。』房焕的肉身已六十岁，顶多再撑个二十年便是极限。也许二十年后齐思策早已不在，房焕也能安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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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底。湫穿着褐色的大衣站在小客厅里将他所发现的事情告诉洵时，眼里的痛苦让洵认为也许湫当初根本不应该到他身边。

　　『主子…属下恳求您让属下沉睡吧！』湫跪在地上低声求道。

　　洵冷漠的说『即使当年杀害澭的凶手刻意将澭的三魂七魄打散后强制放入不同凡人的躯体中，让澭在千年中受尽轮回之苦。更因为太多次的轮回污染了澭的魂魄，使你认不出附在严陌衍身上的一魂，导至我斩断严陌衍的一条灵根，反让澭如今即使有机会投生也无法成形孵化。这些又岂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湫因为洵的每一句话而颤抖着…对他来说当年没有保护澭主子已是大错，如今又因无心之过加害澭已是死罪！

　　『你仔细想一想严陌衍的出生。他可是那些人确定我的身份后才出生于严家。』洵用书本抬起湫的头『你再想一想当时我斩断的只是一条灵根，严陌衍照样可以识物也可以修行，凭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撼动严陌衍魂魄中属于澭的一魂！即使我真伤害了澭，而东、西宫里多少能人，怎么可能治愈不了那么一点小伤。澭迟迟无法孵化成形肯定另有原因。你若有心要帮助澭，我自然也会拦你。从今之后你就去查千年前是谁设计澭，并在千年后安排他投胎吧！』说完洵留下湫一个人在小客厅里思考，直接跑去找潏。

　　小客厅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潏。潏示意洵坐在身边的椅子上『你所斩断的灵根并非澭所有，对澭自然没有为害。只是…聚会时东宫王妃将地府十殿的话带到时，玄天大人提到了因果业障之事。我与殿下皆认为地府与玄天大人指得是你，也认为西宫、东宫或是澭三者肯定与你当年被偷有所牵扯，要不然澭怎会无法孵化。』

　　洵松了口气『如此一来我便可安心。现在只等湫想通…若仍然执着于澭，那我也不必顾及什么，放他离开便是。』

　　潏露出微笑『湫若离开反而省事。殿下已向玄天大人提及你选侍从之事。你的近侍兴许不会是四宫出生。』

　　洵瞪大眼…他自然知道水族不只四宫，还有分散于各方的大人们。想不到祖父在南宫找不到合适的人后，直接让玄天大人从水族中挑人。

　　『到时你可得仔细选择。』潏捏了捏洵的脸笑突然笑道『润订了一星期的温泉饭店，下周出发五日后回来，你说咱们家里会不会被人翻遍？』

　　洵眨眨眼『爹爹这是在设陷阱给人跳？』

　　『有何不可。』潏低头亲了洵一下『总得让润有别的事做，免得他成天担心你被人骗走。』

　　『杞人忧天！我的目标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洵笑。

　　潏愣了一下，大笑道『这话可不能告诉润，要不然他会更担心了。』

　　『为何？』洵不解的问。既然他没早婚的意思，润为什么会更担心？

　　潏笑似非笑的回『谁知道润在担心什么。』

　　在潏的书房玩到润回家准备晚膳时，洵才到小客房听湫的答案。

　　湫这时已冷静下来，沉声对洵说『主子说的没错。只是澭主子太苦…属下得找到杀害澭主子的人才能安心。还请主子容许属下擅自离开您一段时间。』

　　西宫的人当真自私！洵忍不住这么想。就如西宫王妃将澭的遗物一厢情愿的送回来，又在得知澭可以复生后毫无羞愧的收下洵送回去的遗物一般。湫也是想留来下时恳求，想离开时完全忘记当初的誓言。洵对于西宫总是如此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想法的做法感到无法接受，很快便让湫离开…这样的人到不如一开始便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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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儿童区吗？』太妃笑着问因为太矮不得不坐在木椅上泡温泉的洵。

　　『不要。』洵宁愿坐椅子，也不要去放了一堆玩具的池子里。

　　润用毛巾帮洵擦脸后将洵抱到怀里『那些太太是看你可爱才会捏你脸。别气鼓鼓的了。』

　　趴在润怀里，洵眯眼假眠。润的心跳很慢，几分钟才跳动一次。他记得以前学过，运动选手的心跳数比一般人少，因为他们心脏跳动一次所给予身体的补给比常人多。

　　『在想什么？』潏将毛巾盖在洵的背上，免得洵不小心睡着露出鳞片来。

　　洵睁开眼『在想我们光是心跳就足以被人抓去做实验了。』

　　『确实。』润拍了拍洵的背『不过话说回来，我以前看那些凡人在脚底下来去，从没想过抓凡人解剖看看。实在是无法理解凡人喜欢将不了解的生物或是他们自己人开肠剖肚的心理。』

　　…是吗？洵怀疑的看向具有种种不良计录的润『那爹爹在出门前放的那些又是什么？』

　　润理直气壮的说『那是母妃让我放的药，与我有何关系！』

　　有帮凶的关系！洵在心里吐完槽后忍不住乞求那些人懂得将被放倒的队友回收！因为他实在不希望回家后还得将人丢到医院或是马路上，那种感觉有点像是在弃尸。如果是自己杀的也就算了，偏偏是家里长辈弄出来，而长辈们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一个个乐此不疲的在家里添加机关。

《HP之命运螺旋》
hp同人文里最喜欢的一篇文章。文笔好，更是难得没把英国学校的传统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