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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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订婚的当天洵兜了一把只有五公厘的细针，针头上还有倒勾。那是他与潏准备的“好东西”，带在身上增加安全感。老宫主与太妃觉得潏与洵太过小心，潜订婚还邀请各族，而洵也会与其他幼娃待在一起。谁有那么大胆在各族面前攻击幼娃，无疑是虎嘴上拔毛。

　　等潏将洵送到南宫准备给各族娃娃待的偏殿，让等在那里的近侍等过来准备接过洵时捏了捏洵的手『晚些再过来接你。』

　　点头答应后洵跟着近侍进了偏殿。偏殿里这时鸡飞狗跳…正确来说应该说是鸟飞兽跳！各族的幼娃各各宛如过动儿一般在殿里到处撒野，若不是幼娃的力量还不够强，只怕偏殿用不了多少时间就那些娃娃拆了！不过…洵眼光扫过偏殿，殿里还真没摆放易碎物品，全放了些珍贵但是耐摔的摆饰。

　　洵的到来自然引起众娃娃的注意。虣一马当先的拉过洵『你可来了。风予可叨念了你许久。』

　　任虣拉着坐到麛的身边，洵对于小豹子风予依然冷淡『久违颜范。诸位可安好。』

　　这时边殿的角边刮来一团火球，仔细一看！原来是毕方那只傻鸟。毕方雄赳赳气昂昂的说『你叫我赤就行了。咱们可是来耍儿，不是来进学。咬文嚼字拿着腔儿多没意思。』

　　洵也没反驳静静的看毕方好半天，直毕方盯到冷汗都快流下来才说『随你们便是。不过…可得儿先教我才是。』

　　虣抢话『这不打紧。水泉弟弟先看我耍一次便知怎么打。』

　　整殿的娃娃很快就挤在四边，等近侍们拿了画满圆圈的布铺在地上后开打。一开始只是互击对方的珠子，后来变成打柱子，再来就是压宝，最后…不知为何变成赢取对方的东西。

　　话说回来，即使洵不想跟那些孩子一起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些土罢王不是用道理就讲得通的，特别是讨厌读书的那几个，不一定听得懂太过微婉的说法。只好他们跑东、洵也跑东，他们跑西、洵也跟了上去。只不过洵总觉得伺候他们的近侍总在不知不觉间太过接近了点，不由多留了个心眼。

　　等麛拿出一个塑料玩具出来抵时，洵总算明白祖母在出门前塞给他的包里为什么全是塑胶玩具。凡间的东西在“被禁足”的娃娃眼里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他清楚见识到那群孩子为了普通的玩具车抢破头的情景，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等玩到祖母准备的玩具少了一半时，洵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近侍里有人故意靠近他，而且还是趁着倒茶送点心时从椅子后接近。虽然到目前为止他都利用被其他孩子抓过去玩的机会没让那人靠近，可是背对敌人太过危险。有心警惕后的洵，在摸玩具出来的同时也握了几枝细针，只要身后有人靠得太近，便不经意的将针落在那人衣摆上。

　　用午膳时，洵挑挑拣捡漏吃平时喜欢的几样菜。午膳后，洵特地混孩童们的中间，避免自己落单。胡闹一阵子虣开始喊困，接着一个两个也开始打呵欠。洵低下头掩住眼里的疑心，就算是他也不会因为一顿饭而入眠。

　　小孩子不愿意浪费玩得时间休息，即使爱困到睁不开眼也要死撑，特别是羽族的几个硬是挤在其他人身边睡。当睡意染上所有人时，洵也装成昏昏欲睡的样子。

　　用不了多久，偏殿后传来火光。近侍们慌乱的声音进来吵醒浅眠的孩童们。洵在烟雾四起的偏殿之中隐去身影化成水气，紧紧的跟在小豹子与几名兽族的孩子身后。这时小豹子在使劲的刮风想驱散烟雾，却反而引来了更多的烟。兽族的几位孩子到了殿门口后快速的跑出，而洵选择留了下来躲到偏殿的屋梁之上。那里虽然浓烟呛人，却可以帮助他掩去气息。

　　南宫的近侍在偏殿里寻找着洵，大声的呼唤着。洵躲在烟雾里一声也不回，静静的等殿后的火势控制住，长辈们找过来才准备出去。他在赌，赌南宫不可能在这种时刻让大火延烧，也在赌这火不会烧到他。

　　结果自然是洵小看了这场火也小看了放火的人。火从殿后开始燃烧到现在已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洵仍然没看见祖父母或是俩位爹爹的影子。放火的人还真是大废周章，不惜在这种时候拖住祖父母四人。洵看了看大殿前面的空地，决定往火势较大的地方挪过去。

　　化回原形的洵像只壁虎攀在梁柱之上慢慢的往火源前进，等他爬到距离黑烟最为密集的地方，洵开始冒汗…十几年不曾觉得热的洵终于领教到何谓烈焰腾空。当他正准备往后爬时，从烟雾之中看见靠近偏殿大门正上方的梁柱上有人影晃动。洵当下缩进黑烟里，并且小心的窥视前方的人影。

　　人影在梁上移动时，一丝丝细小的光线从那人衣䙓上折射，宛如夜里的星光一般。洵认出那是他所做的细针，更加往烈火与浓烟的地方缩。当年在水神庙里为了躲润练出来的收息功夫，还有先前为了以原形在锅里洗澡所学的缩小技术，让洵成功的躲过了那人的搜索，却也让洵卡在柱子与瓦片的中间动弹不得。

　　当热气源源不绝的喷过来时，洵运用灵力使水气包围住身体免于烧烤之忧，可后殿因大火已有倒塌的危险，再不离开火就会延烧过来，那时想逃也逃不了。小心的动了动身体，将尾巴抽出后顶起身上滚烫的瓦片，头顶屋瓦上露出一个小洞。这下子浓烟伴随着火往洵这边身上涌来，葬身火海的可能性加大不少。

　　强硬的将自己缩得更小，洵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瓦片中脱身的同时，偏殿屋顶上的洞也变得更大。气流引来无数的火星，落在干裂的柱子上开始冒出细小的火光。在心里暗自叫苦的洵开始回想逃生急救的方法…不管是水族还是人类，只要逃得了就是好方法。

　　在火烧过来前洵终于想起载在手上的宽环，利用宽环的庇护躲过火舌烧身的同时，又想起他应该用手帕沾水盖住口鼻。可他在盖住口鼻时发现自己的嘴太大，鼻子比起化成凡人时离脸颊离得远了点，最后只能将手帕盖住鼻孔，尽量闭嘴不呼吸，然后努力爬到安全的地方。

　　等洵吃了满口的灰，灰头土脸被潏从屋顶边上给抱了下来后，他觉得自己得先刷牙还有洗脸！要不然他一张嘴口牙都是黑的，而且因为他在烟里待得太久，被烟呛得满脸鼻涕眼泪，有碍观瞻。

　　『细针全用了。』洵哑着嗓子边说边掉泪。许久没有这么狼狈的洵决定回去后找逃生的资料或是碟子出来研究，在一些特地的情况之下凡人的方法比水族的术法管用。

　　老宫主与潏听了后同时眯眼。接着潏二话不说一把拎起洵往他们一家在南宫住的小宫殿走。那惊人的气势就连黑麒麟蔾芦等级的几位大人也没敢拦下潏。

　　等洵可怜兮兮的被潏带走后，老宫主二话不说让滉处理善后。潜的订婚仪式被这场火打断，各族的幼娃皆受到惊吓，有些还在慌乱之中受伤。若不给各族一个交代，只怕有人会记仇。而他可得与润去确认今日在偏殿里的各族近侍，看谁身上留有洵的细针。

　　另一边潏已带着洵到房里，将洵放到浴盆之中，拿着软巾帮洵擦脸『谁家娃娃像汝这么傻，哪儿不跑偏往火冲。』

　　『爹爹…』短短两字洵就觉得喉咙刺痛，便闭起嘴巴再不吭一声。

　　潏接过侍者手中的毛巾开始帮洵擦脸顺便训话。潏这一直训到房里半个侍者也不剩时才停下来。当他蹲下来帮洵擦耳廓时附在洵边问『针全用完了？』

　　洵微点头后耳语『一人跟上梁。』

　　等潏将洵抱下地。洵挥了挥袖子去掉身上的水，身上的灰烬随着水清得一干二净。洵爬到椅上让潏帮他扎发。只可惜潏的力道控制没有祖母好，中途头发被拉了几下。

　　梳洗干净，潏牵着洵到了大殿。大殿里的气氛严肃，各族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太妃这时拿了一大杯的药汁，见了洵就往洵嘴里灌，接着又洵的眼睛上抹药又缠上布条后让洵坐到老宫主身边。

　　洵摸索了一会儿，准备爬上椅子。可他爬到一半就踏到衣䙓摔了下来。

　　老宫主连忙伸手搀起洵，将洵抱到身边坐下『可摔疼了？』

　　摇头后洵开口找润『润爹爹在哪儿？』他午膳没吃饱，现在想去找润拿东西吃。

　　『润等会儿才到。』老宫主说完放了颗桃子在洵手上。他对洵习惯找润讨食的事清非常清楚！

　　眼上绑了绷带看不见的洵，拿着桃子不知道该不该往嘴里送…

　　老宫主和蔼的说『放心。』

　　结果洵将桃子往嘴送时花了一翻功夫才顺利的对到嘴。等他好不容易吃完桃子，又拿到一杯散发着噁心味到的药汁，接着按照太妃的指示含了口药…

　　『……』洵看不见祖母在哪儿，只能伸手在空气中挥了挥，抗议口里的药太苦。

　　太妃被洵的反应给逗乐了，拿着丝巾掩嘴轻笑『呵～乖乖含着！』

　　洵苦着脸，伸手拉住祖父的袖子无声的抗议着。

　　就在洵向老宫主撒娇的同时，大殿外传来了许多细碎的脚步声。洵看不见，只能依声音判断与猜测进来的应该人是今天在偏殿服侍的那些侍者。老宫主拍了拍洵的手『今日在偏殿可有发现什么？』

　　洵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嘴里含药，伸手在祖父手上写了几个字后又觉得速度太慢，只得将记忆化为光球交给祖父。

　　老宫主看完将球收起，让太妃趁着换药的时候将光球转交给润与潏俩人，明面上仍然让滉处理后殿起火之事。等滉好不容易送走各族前来道贺的人后又折回大殿，光球已回到老宫主手里。这时宫主才将光球交到滉手上，并让润将两名南宫里的侍者与潜的近侍带了过来。

　　『父王、王兄…此事吾真不知情…』滉看完光球里的记忆，抬头看向老宫主与润。

　　洵看不见滉的表情，但他听得出来滉慌了。

　　老宫主抱着洵叹了口气，伸手在洵的背上拍了拍『洵怎么说？』

　　洵认为今日之事滉完全处于劣势，即便滉有那么千丝一缕的关系，只要滉还是南宫宫主就没必要追根究底。就洵所知，祖父母以前偏爱润、忽视滉，虽然也让滉学习南宫的继承者应该学的，却不如教导润那般用心。自古为了争位哪个皇亲权贵不是争得头破血流，当年滉究竟有没有参与…洵当然怀疑过！但家里长辈不说，洵也不能问，因为润是他的叔叔，问了只是让其他人伤心。就算滉在祖父母的心里份量没有润重，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祖父母肯定不愿闹得连亲人也做不成。

　　想到这里洵不禁想起当年离开杨家时的情景，开始只是赌气，后来越行越远、视同陌路，即使他明白当年是杨家兄长的忌妒还有他人设计所导致，可杨文并没有妥协，而是刀剑相向。

　　这次从各种角度考虑，洵选择配合长辈的选择，张口说『那这几人就交由滉叔叔处理。』若是滉真的是对润有所不满，导致自己在千年前受害。如今滉已得到他想要的权利，祖父母也没有针对滉的所作所为而讨伐，利用滉的愧疚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毕竟他的身份与地位已比在杨家时复杂许多，不能一时用气。

　　滉看着双眼受伤的洵『吾会给洵一个交代。』准许洵带着的细针参加由他所筹划的订婚宴席已清楚的表示父王母妃还有王兄的态度。那颗光球里的景象可是清楚明白的告知滉，洵从进到偏殿就开始提防他指派的侍者，可洵偏偏又在这种清况之下仍将几人交给他。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滉握着光球沉思许久…洵的记忆里从背后靠近的近侍、未食用的午膳、起火后慌乱的偏殿、柱子上的人影。他总算明白潜为何不惜一切也要让洵回来继承南宫。出生仅十几年的孩子能在大火之中做出爬向火源躲过危险，若是让他宫或是他族知晓，只怕那些人更加忌惮。

　　越想滉越发想不通洵将那几名近侍留给他处理的用意。那孩子究竟是信任他才将人留下，还是因为不信任才将人留下来试探。比起他族，如何向洵交代反而成了滉最棘手的事情。

　　就在滉为洵的事而烦恼的同时，洵因为眼睛看不见，不需要自己游回家。舒舒服服的趴在润头上，爪子紧紧的勾着润的毛发，惬意拍着尾巴。他对滉所说的交代非常的期待！

　　『怎么这么高兴？』润好笑的问。他以为洵是为了不用游泳而高兴的唱歌。

　　洵心情愉悦的摇尾巴表示不想告诉润。

　　『不想告诉爹爹？』润顶了顶头，接着就感觉到洵用尾巴拍他，要求他别乱动的指示。润笑了起来『回去喝完药跟爹爹到洞穴调息。』

　　洵拍了一下尾巴。今天的确浪费许多灵力在火场里，需要潏与润的灵力滋补被火烤过的鳞片。

　　回到家里，洵趁着祖母熬药的时间坐在院子里用神识查看领地。当他看见领地的一角精怪们正挤在一间房子里闹洞房时，突然想起今天是好日子，如果不是因为火灾，潜今天就订婚了。洵仔细一想…既然潜没订成婚，那么潜还会被调去守门吗？

　　『娃娃。你在哪儿？』太妃在端着药在屋里寻找洵。

　　洵摸索着走回屋里。

　　太妃牵过洵『娃娃怎么到院子去了，不怕摔着吗？』

　　我皮这么厚肉这么粗，摔倒时还得担心石砖会不会被自己压破…洵心里暗想。

　　大口大口的喝完药，眼上敷着的膏药也被洗掉，洵马上被带到洞穴里修养。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洵正在光明的卡在潏与润的中间询问起火后发生的事『为什么偏殿起火那么久也没人过来查看？』他的声音还有一些沙哑。

　　黑暗中潏的声音里有着怒意『我们可是到偏殿烧了一半才晓得走水。』

　　一旁的润也接话『还被人拦下来洵问“堂堂南宫为何会走水”？只怕他族早等着这个机会。』

　　洵想了想后说『确实有些奇怪。今天鸟族的那只毕方玩输时喷了口火，也因为偏殿的水气一下子便熄灭。水气那么充足的地方居然烧得那么猛烈。』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破。

　　潏伸爪按住洵的头『别说话。』

　　『…』洵马上闭嘴，并伸爪子拨了拨潏。他不喜欢头被压住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抓住待宰的蛇一样。

　　睡醒后，洵如往常一般爬回家准备进攻冰箱。可是当他准备穿过两间房子的通道时发现通道被书柜挡了起来，也不敢冒然推开书柜，只好先回书房打开电脑查看家里的监视器。这一打开洵才发现隔壁的客厅里挤满了人，祖父母正坐在客厅里应付那些人。洵找了找，没在荧幕里看见潏与润的身影，连忙拿出机寄洵问的讯息给俩人。过了一会儿润回了封短信，让他留在房间里别过去，说是各族的全派人过来商谈昨天起火的事。

　　那些人不去找滉，偏偏跑过来的找祖父母，洵只能说那些人是故意要让南宫自相残杀。好在他昨天答应让滉处理所有的事，要不然这下子光是与滉沟通就会有很大的问题。当洵看着荧幕里的祖父母敷衍其他人的同时，润拿着药汁与水果溜了过来。

　　『暂时别去客厅。你一过去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润的语气里有愤怒与无奈。

《HP之命运螺旋》
hp同人文里最喜欢的一篇文章。文笔好，更是难得没把英国学校的传统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