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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要开始置办起过年的用品,魏大婶也不例外。她不仅准备了自己家的,也替夏晴准备了一份,因此这些天格外忙碌。
与她忙碌的身影不同,魏大叔悠闲地坐着收拾起他钓鱼的工具。魏大婶看到他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有些来气。
“大过年的,你还往外跑?”魏大婶说道,“家里还有事要忙,你不会帮我一把?就知道出去躲清闲。”
魏大叔赶紧解释:“我是看晴晴这两天心情不好,准备带她出去转转。”
魏大婶闻言,想起夏晴这次回来是有些不对劲。每天也不出门,就坐在院子里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带她散散心也好。”魏大婶说道。
魏大叔出门,果不其然又看到夏晴坐在院子里,盯着一旁的树一动不动。
“晴晴,陪我去钓鱼吧。”魏大叔喊道。
魏大叔喊了两三遍夏晴才有反应。
“哦,是魏大叔啊,有什么事吗?”夏晴问道。
“我打算去钓鱼,讨个好彩头,年年有余嘛。”魏大叔笑道,“你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去了。”夏晴拒绝。她现在没有心情。
“要不你还是陪着叔一块吧。”魏大叔道,“不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夏晴这才答应一起前往,她起身把门窗关好,跟在魏大叔后面。很巧合的是,这次垂钓的地点,居然就是几年前发现夏瑜秘密的那条小溪边。她不自觉就想起回来时跟顾时说的话,也想起顾时告诉她的事情。
夏晴坐在岸边发呆,手里握着鱼竿,有时候鱼儿上钩了都没注意到,还是一旁的魏大叔帮她把鱼拉上来。
“晴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魏大叔问道。
在魏大叔的眼中,晴晴一直都是很乖巧懂事的孩子,就算后来学会了跟人打架,那也是因为那些兔崽子说话太过分,晴晴不得已才会反击。虽然夏璟夫妇的离世对夏晴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如今的夏晴,眼里没有一点光亮,每天都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一副无所事事地模样,整天只会坐在院子里发呆。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活的信念。
“魏叔,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啊?”夏晴问道。
“怎么会?你打小就很聪明。”魏大叔还记得夏晴小时候非常机灵,成绩也很好。这样的小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我觉得我就好像这些鱼儿,只看得到眼前的事物,根本分不清别人丢过来的是鱼钩还是饵料。”夏晴自嘲地说道。
不然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么明显的破绽呢?
“晴晴?”魏大叔见她情绪低落下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夏晴苦笑:“我早该想到的,什么人会平白无故拿一百万出来?”
*
开车撞死夏晴父母的司机就是宋志昊,如今过去了五年,他已经刑满释放了。夏晴曾经很不满意这个结果,在她看来这只是轻飘飘的惩罚,可她无能为力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结果,直到她在学校里碰见了赵晨佳。
赵晨佳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每次都会因为跟成喆有关的事情来找夏晴麻烦,可夏晴查过她在网上的发言,明明赵晨佳也是很看不起成喆这个人,这让夏晴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个对成喆鄙夷的人,真的会因为这个人渣处处跟她作对吗?
“为什么呢?”
夏晴仔细思考了许久,只能把这归咎于,是赵晨佳故意找麻烦所用的借口,对于她是何时得罪过赵晨佳,仍旧是一头雾水。还是后来室友充错账号的事给了她提醒。
解锁赵晨佳那天的提示是“人物冲突”,什么样的情况算是冲突呢?如果赵晨佳原本不姓“赵”呢?一切问题就都有了答案。
夏晴不能原谅宋志昊,赵晨佳的出现给了她报仇的机会。她成功了,她让宋志昊即便出狱后也不能够一家团聚。
勉强算是报仇的夏晴,心情十分畅快。她不知道顾时正在为她暗自担心,他觉得夏晴的做法很容易引发不好的后果,所以他请陶宇佳帮忙,多多留意下宋志昊。
陶宇佳接受了顾时的委托,从宋志昊出狱后就一直盯着他。途中太过无聊,便拿出手机跟顾时通话。
陶宇佳:“想不到你现在也变得这么诚惶诚恐了。”他印象里顾时一直都是很自信的。
“坐过牢的人出来后,发现自己女儿也被关进去了,能不疯吗?”顾时淡淡说道。
陶宇佳就是知道这点,才会亲自过来盯梢。往常这种小事都是交给别人做的。
宋志昊出狱后的前几天表现得很正常,大部门时间都待在家里,偶尔会出门去市场买菜。可能因为坐过牢的缘故,暂时不好找工作,他的活动地方都在老家附近。
大约一个星期后,陶宇佳跟在他后面,发现他叫了一辆车去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
宋志昊最后去的地方,是沪都知名的别墅区,安防十分到位。
陶宇佳见宋志昊毫无障碍就进去了,想来是有门禁系统的钥匙。他在外面蹲点了三天,总算叫他发现了宋志昊跟一名身材姣好的中年女人一起。
陶宇佳认出了那名女人正是宋志昊的前妻,她就是这里的住户。但问题是宋志昊当年只是小有积蓄,因为赔偿款的缘故两人离了婚。前妻离婚后没有分到多少财产,之后也没有再嫁。她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看不起来不像是能负担起这里的房费。
陶宇佳让同伴查了她的流水,她的工资确实不高,也没有额外的收入。唯独在四年前账上忽然多出一笔两千万的汇款。
陶宇佳把查到的情况告诉给顾时。
“我记得宋志昊当年是卖了家里的一套房子付的赔偿款,她妻子因此也跟他离婚了。”
顾时想起当时夏晴说过的话,再结合现在的情况,只怕里面大有文章。
陶宇佳说道:“我去查过宋志昊的资料,他当年是给人做专职司机的,收入一直不错,所以名下才有两三套小房子。”这也是宋志昊出的起赔偿款的原因。
只不过他最后的就职记录跟他出事之间隔了几个月。
陶宇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查清楚这中间的猫腻。
“蒋盛原先的司机因为受不了他的性格所以辞职了,宋志昊经人介绍就去给蒋盛当司机。
巧合的是,夏晴父母车祸那天,蒋盛也在桐县,并且当天下午就乘车离开,并且连夜飞往国外。四年前给宋志昊前妻转款的不记名账户,最后确定跟腾发集团海外的小公司有关。”
顾时听到陶宇佳的调查结果,心里对夏晴父母车祸的真相有了判断。
“当年开车撞死夏璟夫妇的人,是蒋盛!”
顾时只是担心宋志昊出狱后会对夏晴不利,却意外查出了当年的真相。他不敢把这些告诉夏晴,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
顾时原本是打算利用新湾区项目把腾发集团也捆绑上来。夏晴可以不用知道这些,他会替她复仇!他不想夏晴伤心难过,但她的话让他明白,没有人有权利,可以替别人去处理私底下的家事。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把真相告诉给了夏晴。
夏晴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她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对周遭现实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她的异常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魏大叔看夏晴一直把手放在水桶里,不停反复去弄水桶里面的鱼。
“晴晴,你要是喜欢,咱们明天还来钓鱼。”魏大叔说道。
夏晴摇头:“不用了,明天除夕,我得去趟奶奶那。”
“魏叔,这么多鱼咱们带回去怎么处理?”
夏晴望向水桶里满当当的鱼,可能是新手保护期,里面大部分鱼都是她钓上来的。魏大叔虽然眼馋这些收获,不过他还记得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陪着夏晴散心。
他说道:“看你的想法。”
夏晴想了想,抱起水桶走到溪边,把鱼都放回小溪里。
“回去跟家人团聚吧。”
等到魏大叔和夏晴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夏晴是在魏大叔家里吃的晚饭,等她饭后回去,才发现她有一个快递放在了院子里,她捡来一看,是顾时寄过来的。
快递盒子四四方方,虽然大但是很薄。
夏晴回到客厅,拿出小刀划开快递,气泡膜里装着的是一幅画。
画上面是夏天午后的场景,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缝隙打在街边的长椅上。椅子上放着两杯冷饮,还能看到一丝水汽被蒸发出来。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场景,也是顾时第一次向她表露心事。
夏晴看到这幅画不自觉笑了出来,她拿出手机联系顾时。
“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夏晴问道,“场景这么详细,是你亲自画的吗?”
“上次去你家,看到墙上被空了出来。”
顾时说的是原本放全家福的地方,之前相框不小心从墙上掉了下来,虽然没摔坏,但夏晴怕再出现这种情况就收了起来,毕竟那是她们一家最后一次的合照,她担心会有损伤。
原本被全家福遮盖的地方跟周围的墙面有了色差,看上去十分显眼。
顾时知道了原委后,回到沪都就想送些东西补充上去,思来想去决定把他和夏晴见面的场景画出来。
“我请了名师过来教我,原本想画人物上去,可惜画得不好。”顾时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最后只好画了两杯饮料上去,就来代指你和我。”
夏晴手指抚摸着那两杯冷饮。
“可是我记得,我们两个当时喝的都是冰美式吧?”
但是上面却只有一杯咖啡,另外那杯浑身透明,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的气泡。
“我的是冰美式,你的那杯是雪碧。”顾时说道。
夏晴问他:“为什么是雪碧?”
顾时只是笑笑。在他看来,夏晴就像是雪碧,也许刚开始非常呛人,但回味却有无尽的甘甜。
“你可以把它挂在墙上,不用担心它会坏。”顾时温柔说道:“只要我还在,可以不停地画给你。”
夏晴盯着手里的画,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她把那副画挂了起来,还拍了小视频给顾时。
顾时给她发了语音条:希望这幅画可以永远陪着你。夏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别再害怕了。
夏晴看向客厅,明明还是一样的陈设,只是多了一幅画,原本冷冰冰的家就多了一丝人情味。
“看着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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