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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可能是因为刚发生了夏璟因公去世的事情,耕莱设计这几天都没有加班。员工到点就可以回家,估计是不想在这个档口再出现别的意外。
夏晴发现张鹏下班后还停留在公司,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有电话打过来。张鹏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见他脸色难看,挂了电话匆匆往洗手间走去。
夏晴见状,猜测可能刚才那通电话很重要,于是偷偷跟在后面。这是她第一次做坏事,心脏跳得特别快,生怕被人发现。她之前就发现了只有洗手间那里是没有监控的。
果然张鹏进去后就跟刚才打电话的人又联系上了。
“不是叫你最近不要打电话的吗?”张鹏压低声音。哪怕他进来时检查过洗手间并没有人,仍然十分小心。
夏晴赶紧拿出手机开始录音。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张鹏一脸不耐烦。
“夏璟刚出事,公司现在管理比较严,之前答应你的事暂时做不到。”张鹏眯着眼,脸色突变,“你要是不满意,找别人吧。”
张鹏挂了电话,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夏晴听见他的动静,赶紧溜了出去。
她不知道张鹏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她猜应该不能让耕莱设计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因为那个人打电话过来时,他因为在耕莱设计的办公室里,所以特别气愤。
夏晴收好手机,回去准备跟奶奶还有律师说,他们不要宋志昊的赔偿,她只希望宋志昊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令夏晴没想到的是,她刚回到家,就听到奶奶和二叔问她赔偿款的事情。好像只有她还沉浸在爸妈离世后的伤痛里,奶奶还有二叔已经向前看去,甚至开始盘算赔偿款要怎么用了。
夏晴现在才算体会到张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那笔赔偿款怎么不算是他们夏家去要的呢?不是都准备要花出去了吗?
夏晴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如何保住爸妈留给她的东西上。等她终于有时间后,想起那条录音,她想把录音内容告知给耕莱设计,但她到公司时才发现之前跟爸爸交好的同事都被开除了。
她找到那些叔叔阿姨们,从同事的叙述中,她才发现耕莱设计跟张鹏是一个态度,他们认为爸爸的死只是一桩需要被掩盖的“丑闻”。
“所以那条录音,最终没有用武之地。”夏晴说道。
夏晴没有把录音的内容,告知给耕莱设计。她想,如果张鹏是攀附在耕莱设计上的吸血虫,那就让这个虫子跟耕莱设计一起腐烂吧。
不过现在看来,五年的时间,不足以让他们之间有什么大的损失。
夏晴看向顾时:“我们是一定要跟耕莱设计合作吗?”
“你想要的做什么?”顾时明白她这是话里有话。
夏晴:“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明白张鹏那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她当时只是本能地觉得,张鹏在做不好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她并没有概念。如今经过这段时间在玖荣集团的学习,她渐渐有些明白。
“建筑行业哪有不贪的?”夏晴想到孙威这个例子,“我想张鹏在这个行业呆久了,手上应该也不干净吧?”
“你想要查他,恐怕没那么容易。”顾时说道。
以他这段时间跟张鹏的接触,那个人应该谨慎得很,能被夏晴录到那些对话已经很难得,可那些对话同样无法证明什么。
“总会有办法的!”夏晴板着脸倔强道。
顾时知道夏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为了达成想要的甚至不惜先伤己再伤人。
“要不这件事交给我办吧。”
夏晴有些狐疑:“交给你?”
“怎么?不相信我?”顾时道。
夏晴很想说不是,可她心里清楚,耕莱设计现在跟玖荣集团是合作关系,她没办法确定,顾时百分百会站在她这边。她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顾时见状心中略有失望,不过很快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就算你想自己行动,可你知道往哪方面查吗”顾时说道:“不如试着相信我,好吗?”
夏晴明白自己势单力薄,她看顾时十分诚恳地模样,心想,也许可以尝试相信他一次。
对于如何调查张鹏的过往,顾时有自己的人脉,他约了朋友出来见面。
陶宇佳穿得很随意,他坐到顾时对面:“说吧,这次又想查什么。”
“帮忙查查他私底下的交易。”顾时把张鹏的具体资料递过去。
陶宇佳大概浏览一遍,说道:“你怎么每次都找我查这么内幕的事情?”
陶宇佳现在只是个私家侦探。平时的工作大多都是帮助客户查出另一半的出轨证据。
“我知道你有这本事。”顾时说道。
顾时是在一次偶然的场合里认识的陶宇佳,那个时候他还是名警察,后来因为一些事,他离职开始做起了私人侦探。
“行吧。”陶宇佳嚼了嚼口香糖,“那没事我走了。”拿起资料准备回家。
“等一下,”顾时叫住他,“刚才只是顺便,这才是我想要你帮我盯紧的人。”
顾时递过去一张照片,说道:“我需要你盯紧他,看看他会跟什么人联系。”
陶宇佳见到那张照片上熟悉的背景,不由得看着顾时:“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嘴上这么说,陶宇佳还是把照片揣进口袋。这几年顾时帮过他很多,并且每次出手都很大方。
“等我的消息吧。”
*
玖荣集团最近在新湾区的拆迁进展很顺利,拿到一期商场的图纸后就可以开工。选好良辰吉日,工程队祭拜结束后就可以动土了。
这天不光顾时带着规划部的同事过来,耕莱设计也派了张鹏前来。
顾时见夏晴心情不好,指着桌上的蜡烛、三牲、酒礼等东西,说道:“知道为什么21世纪了还搞这一套吗?”
“求个心安吧。”夏晴说道。
“像是祭奠先人,乔迁新居都会有一些习俗,但是好像只是工地上会这么隆重,”顾时道,“而且是全国各地不约而同的都这般隆重!”
夏晴:“你是想说?”
“心里没鬼,为什么要求安心?”顾时阴沉着声音,说完立刻换了个轻松点的表情,“开个玩笑。”看那样子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祭拜的仪式刚开始,还在走着流程。忽然几辆车开到工地上,车上下来几个人,走到张鹏跟前。
“张鹏是吧,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有些事要跟你确认。”来人说道。
这些人都出示了证件,建设局、安监局、质监局的人都有派人过来。
现场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
张鹏看到那些证件,心里咯噔一跳。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的表情,但他知道他今天要栽到这里了。
建筑工程行业被调查的人还不少,不过这种在工地上被直接带走的倒是少见。眼看今天开工,却出了这种事。
工程队的人看向顾时,顾时开口:“继续!”
这个插曲过后,工地上还是照旧施工。好像刚才的插曲并不能引起大的波澜。
等回程的时候,刚一坐上车,夏晴马上问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顾时见夏晴这般心急,连安全带都顾不上系,他侧身过去从她身旁抽出安全带系好。他突然的靠近,让夏晴有些紧张。
“我不是答应过你去帮你查他吗?”他说道,“现在相信了吧。”
夏晴点头,没想到顾时的动作这么快。而且还是在工地上直接把人给带走。
“你都查到了什么?”夏晴问道。
“你之前猜得不错,张鹏是有私底下跟人做交易。”顾时解释道。
建筑行业资金多,监管不到位,滋生了很多人的不法之心。张鹏在这行做久了,难免会有心动的时候。
顾时:“他跟别人合作,给一些小工程队提供劣质材料。”
张鹏借由耕莱设计这个平台,认识了很多地产公司的高层。国内有很多公司,都是承包了项目拿到经费,再分包给下一级,有的甚至能转好几手。通常落到最后的施工团队上,经费已经没有那么充足了。
张鹏就是借此跟那些小团队搭上关系,出售一些质量不好但是价格便宜的材料。
“你当时录到的内容,就是跟张鹏合作卖劣质材料的人的对话。”顾时道,“当时张鹏承诺会有一单大生意,结果最后黄了。那个人没忍住这才会打电话过去。”
说到这,顾时心里唏嘘不已。就是因为夏璟夫妇出事,才让张鹏丢了客户,最终让夏晴录到了那段关键的对话。
夏晴不知道顾时心里所想,她只是觉得张鹏行事未免太大胆了吧。
“他不怕被人查出来吗?”
她还记得,张鹏口口声声的那句“你有证据吗?”,他自诩做事谨慎,没想到居然有胆子在建筑材料上造假。
“他怎么会怕?这件事他从头到尾没经过手,就算出事也算不到他头上。”顾时说道。
夏晴疑惑:“那他怎么被带去调查了?”
张鹏这个人做事非常小心,就算是要“捞偏门”,也从不直接出面。出售劣质材料的是他的合伙人,同意购买材料是工程队的负责人,就连最后验收都跟他无关。
他只是起了个牵桥搭线的作用。
“他连赃款都是存到境外账户上。”顾时都感叹这个人的心思缜密,“只可惜百密一疏。”
工地上的猫腻是瞒不过在现场的工人,况且用的劣质材料,时间久了一定会出事。
“这些年因为工程质量问题,被关进去的人有很多。”
顾时找到了那些跟张鹏有关的被抓进去的人。有的只是倒霉签了字被抓的,有的是对那些交易心知肚明去顶罪的。
顾时找到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总算从他们那里得到了突破口。
“我估计他应该得被关上个十几年吧。”顾时感叹道。
夏晴从顾时的描述中,才发现这其中种种不是她自己能应付来的。
“谢谢!”她真挚地说道。
“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顾时眼带笑意,“况且我说过,你可以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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