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盗圣好像不一样

作者:橘色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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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谷中囚犯


      蔺不言是被刺骨的寒冷惊醒的。

      她猛然睁开双眼,先是漆黑一片,随眼睛适应后,就看到头顶石壁密密麻麻地分布的蜂窝状痕迹,同坠崖前那个地方相似。

      山洞?

      她伸手抹掉脸颊的水滴,发现自己既活着没在所谓奈何桥,又全身酸痛,大概是摔下来受了伤。

      身躺位置的旁边不知是一条地下暗河还是溶洞中日积月累形成潭水,蔺不言勉强翻身坐起,仰头巡视,确认此为一个封闭的溶洞,内部十分宽敞,然仅顶头有一出口,深度约二三十米,四周石壁挂了大大小小水珠,间隔往下滴落。

      并且越向上落脚位置少,加之常年积水生得零星青苔散布,以她的轻功水平到不了洞口。

      一时半会是出不去,蔺不言作罢,打算离潭水远一点。

      无论暗河或潭水,这类洞中积水区域常伴生别的毒虫,藏于其中伺机而动,如今身处闭塞之地,若被咬上一口怕活不了。

      特地来找鲛人珠,没寻到之前她还是很惜命。

      然而刚一转身,她便看见旁边躺着的是...陆行知!

      这才想起来掉下来时,隐约瞥到一个熟悉身影跟随,只是悬崖底部形成一条湍急河谷,落水霎时立即被水流动力推着向前,蔺不言完全没有心思想其他,一心想要借力河中两侧巨石停住,可人的力量难抵自然。

      下一刻,她被水流推着撞上石头,没了意识。

      她心道:原来陆行知一直在自己身后。

      蔺不言快速走进蹲下,发现他身上多处伤口,掌心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伤得属实不轻,她伸手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呼吸,拍了拍陆行知两下,他偏过头猛地咳嗽几声,才完全醒过来。

      对方眯着双眼,丝毫没有起身的意图,仅仅是朝旁边挪了挪离水潭远一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轻松肆意地说了一句:“好巧。”

      她想把巧字丢他脸上。

      眼下处境不想与其起争执斗嘴,蔺不言摇摇头,说道:“别躺了,离这潭水远点,能站起来吗?”

      “应该可以。”

      陆行知稍微活动了一下双手,右手向后一撑,正打算以洞壁借力起身,蔺不言便伸出一双手扶他朝洞穴前方一块巨大的石头走去。

      这块石头面积很大,表面虽不平滑有纹路,对比岩壁的嶙峋怪石而言好太多,她寻了个平坦地方将人安置好。

      蔺不言的伤势只有三四处,相比旁边这位简直好得太多,因此她半蹲在旁,用仅剩没有在水流中丢失的伤药倒在掌心伤口,扯掉一截划烂的衣衫包好。

      做完这一切才想起此人种种行为,她反问:“你疯了吗?”

      面对不言的质问,陆行知也琢磨不出,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见人跌落山崖,甚至未生出什么别的想法,腿就已经先行动。

      或许吧。

      那一刻,他满心都是蔺不言。

      陆行知反手挑开她额间碎发,眼睛注视着她,“跳下去死不了,但你一个人太无趣,我陪陪你。”

      目光交错的那一瞬,她有些愣神。

      陆行知神情并非在笑,眸光却带了三分温和与浓情,眼角那颗泪痣如茫茫不空山谷盛开的枫叶,满山遍野燃烧殷切的灿红。

      落在她眼里只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蔺不言低头垂眸,想不明白。

      没想到陆行知真的会做到这种地步,万丈高的悬崖,底下为天然形成河谷,水势湍流,砾岩密布河道,如此境遇之下死了为常态,活下来是万幸。

      究竟是对自身轻功内力深信不疑,还是别有所图,抑或...在他心中当真愿意舍命相随。

      世上真的有人愿意舍命相随吗?

      其实蔺不言一直不相信,更不愿意去想这些事,现在摆在面前,她无法忽视无法躲避,抬头面对奔涌而来的秋意,只好问道:“你如何笃定死不了?”

      陆行知突然收起神色:“你不也这么想吗?”

      “我不是神仙,无法未卜先知。”

      说完,蔺不言起身偏过头,躲闪目光,打算往洞穴内部深处瞧瞧有无任何生长在此的植丛,以作生火取暖用。

      刚走了三四步,背后传来陆行知的声音:“我以为你知道。”

      他冷冷地冒出一句话,语气不同先前柔和,蔺不言差点儿产生被此人看透的错觉,

      “你...”

      “不言,”他轻轻地喊了一声截断这句话,顾不得身上伤势,向后靠在岩石,仰起头,望着一方圆圆小小的天空,“你不想说不愿说,那就由我主动追上。”

      陆行知不确定自己做的是否对,若不言想要怪他、怨他,抑或不信任都可以,他不在意这些东西,唯独在乎蔺不言以命去试,独自犯险。

      他想在险境中拽一把,留住她。

      “我懂你的打算。”他继续说道,“一方面,不想拖这么多人犯险,另一方面若猜测为假,留在那里的我们会继续按记住的线索寻去终点。”

      “两全其美,面面俱到的安排。”

      无任何苛责之意,单单戳破了她暗地计划。

      然而这一段话,仍然促使蔺不言想起客栈那夜答应过的事情,心中未免产生一丝慌张和愧疚。

      此次涉险借机跳崖,她自己连万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陆行知所说字字句句分毫不差地踩在她所想所谋。

      既然到这个份儿上,再做过多掩饰也无必要,蔺不言身侧的双手蓦地抓紧衣衫,直言:“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就刚刚想通。”

      “我以为...”蔺不言驻步转身,话音一顿,“你会很生气,然后想责怪我或骂我一顿。”

      “我的确挺生气的,甚至气得有点儿头痛。”话虽如此,陆行知反而扬起嘴角,“不过,一成在气你发现线索后闭口不谈,自己抛下身边人,独断专行出发,另外九成在气我自己。”

      “自己?”她不理解。

      “是啊。”

      陆行知撕下衣衫一块破损布料,咬在口中绕手腕缠上一圈,使劲将脱臼的左手接了回去,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地做过许多遍,待剧烈疼痛感传来,他却平静说出后半句:“气自己为何总慢一步发现。

      这时,蔺不言后知后觉发现他的那只手受伤了,复位这一下得多疼。

      或许面对伤者,她第一次耐着性子解释:“只有我会提前发现。”

      陆行知不语,盯着她的眼睛。

      “我说,只有我。”蔺不言叹了口气,“生性最多疑,不会完全相信锦帕线索是真的。”

      “因为是李星给的线索,其他人即便会怀疑会察觉异样,仍然下意识地选择先去探查目的地,发现什么都没有,再考虑到别的可能性,但我会赌。”

      她会赌,却不会累及他人性命一起赌。

      同样,只有她真正做到李星所言,凡线索留三分疑心。

      陆行知明白,身体被水流猛烈撞击在石块时就想明白了,他的语气恢复如常:“所以我怪自己没发现。”

      话虽如此,蔺不言并非是不信任,“我答应过的会试着去做到的,只是...”

      “不信任是常态。”陆行知明白她要说什么,径直打断,“基石的建立本就很困难,多年以来我也如此。”

      蔺不言没有反驳,突然笑了笑:“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在想什么。”

      陆行知伸手撑了个懒腰,仿佛所靠之物非硬邦邦石头,而是香软卧榻,十分悠闲地说:“那不用了,现在想去找点木柴生....呃!”

      半句话没说尽,忽地传来一阵痛哼。

      原本倚靠姿态的陆行知右手捂住心口,整个人往旁边倒去,蔺不言见势不对,眼疾手快扶住,使其靠在肩膀。

      想开口询问两句,可她低头一瞧,陆行知双唇抿紧发白,浑身不自觉颤抖,额间细汗岑岑,垂落在地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缝隙渗入不少泥土。

      这是疼痛到极致的表现。

      方才手臂脱臼接回去的疼痛感都能从容不迫,证明陆行知此人本就忍痛极强,如今是什么样痛楚使人无法支撑。

      蔺不言把上手腕探心脉,眉头一蹙,顿感不妙。

      此前一直知道他体内有旧疾,原以为是上次中毒引起,近日来夔州逐渐好转,无复发迹象,猜测是方无给的药起作用,便没有具体询问。

      如今却发现内息紊乱,极其严重,她认为此事不是旧疾这么简单。

      “陆行知...你的伤药还在不在?”

      然而她没等来回复,肩上一重,陆行知嘴角渗出血迹,昏死过去。

      “小姑娘,他全身经脉赌死,回天乏术。”

      话音回声如水波纹漾开,蔺不言猛然回头,朝前方漆黑一片,喝道:“谁?”

      洞穴里竟然藏了他人,而她与陆行知醒来到现在无丝毫察觉,此人武功只会在二人之上。

      蔺不言目不转睛,手握成拳以防来者不善。

      一阵叮叮当当铁器互撞的清脆声音响起,潮湿空气中甚至泛起一股铁锈味,紧接着露出的是一双磨损得几乎成烂布的鞋。

      随即这个人走到光圈,她看清来的是一位老头,样貌用野人二字形容不为过。

      长簇簇、硬刷刷的白发与白胡子全混杂在一块,犹如田间茂盛的丛丛野草,所穿衣服破旧得不行,尽是泥土灰尘,像一棵饱经风霜老古树,浑身上下唯一干净的便只有铐住手脚的铁链。

      老头没有继续前进,盘腿席地而坐,“好久没见到活人,能到这里必定不普通,小姑娘你怎么找来的?”

      “上山采药,脚滑掉落山崖。”

      那人冷哼一声:“小姑娘莫非当我好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引路鬼都别想进来。”

      “啊?”她惊呼一声,身子向后一缩,眨眨眼,“那你在此岂为非人哉?”

      “小姑娘,他是你情郎吗?”对方并不恼怒,仰头享受这点儿光照,“告诉我怎么找来的此地,我帮你救他。”

      蔺不言直接忽略前半句,答非所问:“你说他快死了?”

      “放任不管,活不过三日。”

      “如何证明你所说为真。”

      “我天生良善,喜欢乐于助人。”

      语罢,白发老头低下头,左手在地面一滑,化掌为拳,手臂向上微微提起腾空抖出细小尘土,再反手向前一挥,几枚小石子接二连三打在陆行知身上。

      “提前把法子送你。”他往破旧衣服蹭了蹭,“用你没丢的银针扎这几处,能暂且抑制毒入侵心脉,保命绰绰有余。”

      招式神速似雷雨天闪电,蔺不言甚至未反应过来截住石子。

      此人内力深不可测。

      可敌友不明,给的方法能信吗?

      蔺不言犹豫不决,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脸色煞白,气息越来越弱,她撩起陆行知袖口露出手臂,如那日一般的青黑色纹路再度显现,一路攀爬向上。

      这一次症状有所变化,颜色加深了,意味毒素恶化。

      “哈哈哈哈...”

      正打算取出银针,背后忽地传来老怪物嘹亮的笑声,突如其来的举动引得蔺不言升起一股无可名状的不安。

      转过头瞬间,她对上老怪物乱糟糟头发中的一双眼睛,精明光亮闪过。

      他单手撑住脑袋,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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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万年不变定律,山洞之中必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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