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盗圣好像不一样

作者:橘色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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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离京


      暑气一日盛过一日,被烤热的空气翻腾宛如蒸笼,其中混杂由马蹄溅起的尘土,整个大地如同一块半融糖画,黏黏糊糊的,加上林间持续蝉鸣吵耳,真真让人身心受折磨。

      如此天气下,蔺不言正坐在上京外驿站茶铺处,经历这股折磨的同时等待与陆行知汇合。

      经一些日子调息后,陆行知伤势已无大碍,两人合计后打算近日前往磐安,碍于两人在京中身份不便一起,商讨好分开出城,在东门外一处落脚茶铺汇合。

      不过,巧月得知要前往磐安后,一心想要伴随同往,被蔺不言以“京中仍需有人”和照看姨母之名拦下了,仍然没有抵挡小妮子非要送人一程的愿望。

      眼下巧月陪伴身侧的确比她一人要好得多,见着小妮子特地要了一壶消暑凉茶,边倒上边抱怨:“姑娘,这都快过辰时了,怎么还不来,得亏我来陪姑娘,否则一人在此处,多无趣啊。”

      “这人真是的,如此炎热天气,怎得让人等上这么久。”

      巧月坐在旁边不断地发牢骚,蔺不言一笑置之,既不反驳也不附和,默默地端起茶水饮尽,毕竟天气炎热,这简陋茶铺抵挡不了多少,权当给人出气。

      她心中不像巧月般生气,昨夜与陆行知约定时间为隅中前后,如今倒也不算失约,然而此人一向守时,不知他途中遇上何事耽搁了。

      半晌后,身后马蹄声至,蔺不言原以为是陆行知到了,桌上留下几枚银钱后,起身去牵一侧的马匹,翻身而上。

      可听巧月说:“姑娘,好像是宣平侯来...寻你了。”

      蔺不言心道:这人怎么会来,上回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那日从镜月馆出去后,蔺不言径直回了蔺府,她不是去找父亲,而是与兄长阐明一切并说明退婚一事,最终也不知蔺不迟以何方法让父亲同意。

      与这个父亲只有摆在台面上的父女情谊,涉及此类事宜,蔺不言向来奉行自己处理或另寻他法,从未想过寻求他的帮助,然而沈家婚事她无法独自解决,又不想去寻父亲,恰好兄长在上京,因此蔺不言绕了个圈子。

      算了算日子,今儿个该是蔺家去退婚,沈瀛此番前来不知为何。

      思及此处,蔺不言双手拉着缰绳,调转马匹,向后一瞧,沈瀛身侧还带了两名侍卫。

      “不言,听闻你要回临安,蔺公子又先行一步,我怕你独自上路遇险,特此送来两人伴行。”沈瀛行至跟前,一脸温和笑意,仿佛那日事从未发生过,“虽非绝顶高手,但定能护你周全”

      以担心的名义借机安插人来监视,沈瀛此人脑子不知被灌了几缸水,当真是觉得在破开窗户纸,断绝情谊后,明晃晃再摆一道陷阱,她还会选择视而不见地跳下去吗?

      蔺不言心下好笑极了,冷着脸:“无须劳烦宣平侯,此行江家自会派人来接我。”

      “即便已无婚约,但你我幼时经历和情谊并不假,”沈瀛仍不肯松口,“况且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并无他意,你又何必如此抗拒。”

      眼下天气燥热,蔺不言实在无心思与人周旋,更不想拉扯谈论幼时,正欲开口辞行远去,突然身后一阵猛烈马蹄声由远及近。

      仔细一瞧,来人脸上戴着铁质面具,看不清全貌,接踵而来一阵疾遽的风卷起大道尘土,然后旋风似的冲来,此人与这一行人擦肩而过时,连带着惊扰蔺不言的马匹,蓦地朝前方奔去,她反应极快,立即紧勒缰绳,乘势离去,徒留一句“告辞”。

      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飞扬尘土中。

      眼见自家姑娘已脱身,巧月又得知前几日事情,不愿看沈瀛一干人等,干脆连礼也不想行,骑着马回上京城内江府。

      而另一侧——

      马儿快速奔进林间,直到看不见驿站后,蔺不言才稍作勒绳减速,另一方面是她远远瞧见前方有一人,身着白衣,靠着树下。

      除了那杀千刀的陆行知,还能有谁?

      方才一见奔袭而来的马匹,她便立刻猜到,何况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也没别人。

      她向四周谨慎探去,发现并无人追来后才上前,“你这替人解困的方式好生新奇,若我摔下来,出行之事岂不作罢,或说白衣子鼠不想与我做伴,想独自前往?”

      “我分明是相信你的骑术。”陆行知无丝毫愧疚,毕竟做出此举动,定是三思而后行,具万分把握,不会真让人受伤,何况他哪有这么蠢,方才是使了一些小计策让马儿带着人走。

      “真是多谢白衣子鼠的信任,实在担不起。”蔺不言嘴上不饶人,心中明晰此人掠过时,耳边传来一阵低低哨声,并非真惊扰马匹,因此她才不慌不忙地借机离去。

      “不与你说笑,你可想知道今日上京发生何事?”陆行知翻身上马,两人并行向前。

      蔺不言反问:“与你来迟可有关系?”

      “当然。”陆行知故作高深,未接着说下去,反手向人扔去一包东西,“作为赔礼。”

      接到手后,蔺不言拆开一瞧,这是一包桂花青麻糍。

      烈日下等人许久,口干舌燥的只有两大碗消暑茶下肚,她还未进食其余东西,本想先在驿站解决吃食,谁料到遇上沈瀛被搅乱,如今她倒真有点儿饿了,将缰绳绕着左手缠上一圈,不客气地吃起来。

      嘴里嚼着糕点,她也不忘朝人扬了扬头,示意“还不快说”。

      “你绝对想不到,这事有趣的很。”陆行知双手牵扯缰绳,身子微微向后仰,明明是驾马前行,偏被他做出一副慵懒肆意姿态,“今日我遇到去蔺府下聘的队伍,听说这两日就要办喜事,你猜是与哪家结亲?”

      “怕是四姐与陈家的婚事吧,”蔺不言咽下口中青麻糍,“但未免也太快了。”

      “哎,你的消息怎如此灵通。”听人即刻猜出,陆行知忽然来了兴致,单眉一挑,新奇盯着蔺不言,“难不成你暗中留钉子在蔺府?”

      “并非如此。”蔺不言摇摇头,“京中行事不便,江家的暗卫大量进京,一旦被发现,很容易被扣上谋反罪名,因此我只留巧月和部分调用,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动用。”

      “四姐的婚事,从鬼市受伤回来后探听得,没想到会这么快。”

      起初,林姨娘的心思她大概猜到一二,想给四姐寻个得力靠山,而陈家身为后起之秀,马上要将大女儿送进宫,谁知今后会如何,林姨娘不过为一赌。

      然而陈家仅有一位独子,行三。

      可这位的名声实在不算好听,若说沈瀛得皇帝喜爱,人人称赞为天之骄子,那么这陈家之子的口碑乃是天差地别,此人游走烟花之地,只知享乐饮酒,文武无一可拿出手,唯独与太子关系好得很。

      如此看来,她不仅没料到父亲会应下这桩婚事,更想不通那心高气傲的四姐竟也看中此人。

      或许是身不由己,蔺不言心想。

      世家联姻逃不过利益,这陈家与蔺家结亲不是最优选择,何况陆行知早早听过陈家独子在外的名声,与他相去无几,思来想去都直感这不是一桩好婚事,因此他反问:“蔺不言,这陈家你可熟?”

      “蔺李江三家均于乱世起,沈家则为后续投奔麾下,唯独陈家乃为后起之秀,母亲在世时与其并无太多来往,而临安时也只听舅父醉酒骂过两句,其余并不知晓。”蔺不言吃下最后一块云片糕,向旁侧陆行知伸出右手,顷刻间水囊已到手中,清水混着糕点下肚,饱腹感袭来,像是又想起什么,她补上一句,“不过这门亲事赶在父亲南巡回来前,林姨娘就暗自与陈家定下。”

      “真是奇怪,今日也不算个好日子。”蔺不言下意识将心中所想念出口。

      陆行知听力极佳,即刻抓住关键句,反问:“黄历上是个不错日子,你何出此言?”

      两人一同骑马前行,中间隔了些距离,她明明降低声音自语,不料被人听去。于她而言,退婚不算什么大事,况且两人手上还有相关约定,迟早要坦言,蔺不言大大方方说出:“今日蔺家会去沈家退婚,按道理下聘不该在同一天。”

      古人言婚丧嫁娶,人生大事,均会寻个好日子,上京世家尤其讲究。

      陆行知低下头若有所思,手上惯性接回水囊,反而岔开这个话题:“方才听你的语气,江大人似乎不太喜陈家?”

      蔺不言反驳道:“这话说得不对。”

      陆行知轻哼一声,等待下文。

      “舅父是连同陈家、沈家都不太瞧得上眼。”蔺不言回道,“母亲去世后,连同父亲也一并嫌恶。”

      “想必江大人年轻时也是一位疾恶如仇之人。”陆行知话中带着几分赞赏意味。

      “是啊。”蔺不言目光盯着前方缓慢游动浮云,语气轻轻,“他唯独觉得旧友李家甚好。”

      闻言,陆行知漫不经心一笑:“李将军生前定是一位英杰,才会让江大人如此誉不绝口,师父一生都在为其寻找真相。”

      “我更好奇那位还活着李家后人,”蔺不言话音一转,偏过头盯着人,“今在何处。”

      “巧了,我也很好奇。”陆行知不慌不忙,语调轻轻上扬,“此去磐安不知能否得到些眉目。”

      “我还以为白衣子鼠消息灵通,总归有点线索。”

      自天机阁后,鬼市主所给线索中独独那条“李家确有后人存活”未有任何头绪,虽说蔺不言对此人观感改善许多,但她可不信陆行知与这李家一点儿关系都无,单凭李星临终所言,真能鞠躬尽瘁到此地步吗?

      而陆行知置若罔闻,并未回应,两人谈话草草结尾,不再做任何交谈,期间这人反而从怀中取出竹笛轻轻吹起,一路伴着轻扬竹音前行。

      直到天色渐晚,西边月牙爬上树梢,两人终于行至最近一家客栈,夜间赶路并非最优之举,因此打算休息后,明日一早继续上路。

      两人厢房并未挨在一起,位于二楼左右两侧相反的方向,中间恰好隔着四五间,看起来倒也不算远。

      但陆行知念及眼前人从未在江湖行过,经验不足,以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是最好下手的时机,因而在二楼分别时,陆行知照例提醒道:“若有事,吹响竹笛。”

      “放心。”蔺不言点头应下,“我夜间向来浅眠。”

      怕人松懈,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陆行知无奈道:“有人若想让你长眠不醒,多得是法子,我不是不信你的警惕之心,是因出上京后幕后者想灭口只会更容易。”

      上京之中,幕后者须得顾及蔺不言的身份,而一旦离开,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中,将人杀了后随意编个借口或是推给江湖中哪个组织,皆是绰绰有余。

      这一切,蔺不言早已想到,否则不会应下此行。

      世上事均是祸福相依。

      “担心担心自己,万一他们想先对你下手呢。宫中刺客一事,定能猜到些。”蔺不言这段话当真是出于好心,幕后者势力不小,陆行知即使再经验老到,难免会有疏忽。

      哪料到此人竟踱步前来,神情像只在泥土中翻滚的泥鳅,狡猾得很,紧接着又听陆行知说:“不如与在下同住,夜间好歹相互照应。当然你睡床上,我睡地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

      “痴人说梦。”

      权当这人在说胡话,蔺不言瞪了一眼,转身回房,砰一声关门。

      见人离开,陆行知只好叹气作罢。

      夜渐深,客栈大堂散客也纷纷而去,一轮圆月肆意在云层中游走,仿佛与满天星辰戏耍捉迷藏,直到成卷的云逃走,徒留皓月高悬,银白的光倾泻于大地,整个客栈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正当此时,二楼处发出极为细小的吱呀声,太过轻微,以至于淹没在了夏日林间虫鸣声中。

      一个黑影迅速翻身而入,如同鬼魅般悄然而至蔺不言的床前,只见这人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猛地向床笫间扎去。

      短刀没入瞬间,沉重撕裂声传来。

      这是利刃划开皮肉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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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要进新剧情,有一点点点卡,不出意外还是隔日更,比较重要打戏可能会两天(T T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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