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四兄妹想晒太阳[鬼灭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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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太过了解半天狗的本性，所以除了最开始发现自己被暴露在危险中后抱怨一下以外，神无也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毕竟，她就算被日轮刀斩落头颅也不会立刻死去，他们对彼此的状态心知肚明，更何况兄长的分身也有立刻替她解围。

　　虽然也有在努力为哥哥正名，但发现自己只是越描越黑的神无悻悻地闭上嘴，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注视着面露不快的女鬼。

　　如果女孩现在幻化出长长的耳朵和尾巴，想必都是毫无精神地垂落着。
　　堕姬习以为常地冷哼一声。

　　他们比半天狗更早成为鬼，不知是否是看到上六兄妹的缘故，在这期间，神无对“哥哥”的渴求几乎达到了新的巅峰，每当看到她和妓夫太郎闲聊，女孩总会不自觉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我和哥哥关系也很好哦……大概？]

　　不记得兄长的样貌，不记得兄长的性格，甚至不记得过往的点点滴滴……那是一种几乎执念的等待。

　　本就身处吉原，堕姬看过太多太多这样遥遥无期的事，可试图劝导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气不过的谩骂。只是谩骂之余，又会在女孩蠢兮兮的笑容中丢去一颗酸酸的梅子糖。

　　再不知如何安慰时，本就没什么耐心的堕姬便会将哥哥叫出来，一股脑将烂摊子都丢过去。
　　好在妓夫太郎也有非比寻常的耐心，任由两个小丫头吵吵闹闹，一来二去，三人在一起的时间竟是远远超过独处时间。

　　小小的鬼女好像永远不知道记仇是何物，她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已得之物上，雀跃地满足于小小的快乐。

　　没有耐心的花魁，只有在这时才会流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薄薄的门板被轻轻敲动，在得到语气恶劣的回应后，年幼的秃这才松口气，试探性地拉开门走了进去。

　　“千姬花魁大人，这是您的茶水，请慢用……”

　　“千姬千姬，这孩子是新来的吗？”

　　年幼的秃刚准备将茶盘放下，突然在耳旁出现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盘子重重地落在地上，杯壶碰撞发出恼人的噪音。

　　“非，非常抱歉！这全是我的失误，请您饶恕！”
　　小孩子猛地扑在地上磕头谢罪，尽可能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似乎这样就能削弱一些即将到来的疼痛。

　　如此不值得一提的失误，在这里被无限放大。

　　随着脚步声靠近，她强行压下颤抖的本能，惊惧地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同样也不敢躲闪，脑海中更是不自觉浮现出方才同伴血流满面的样子。

　　宽阔的屋子寂静无比，她只能听到衣料缓慢摩挲声音，以及自己急促紊乱的呼吸声。
　　眼角的泪水几乎要渗出来。

　　然而在等来千姬发难之前，她被一道轻柔的力量拉了起来。

　　“咦，年龄这么小就要在这里工作了吗？”

　　眼睛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比她看上去大不了几岁的少女在乱人眼的昏黄灯光下露出笑容，甚至用充满关怀的语气询问她，让人不自觉安心下来。

　　直到少女有些好奇地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千姬的客人面前发呆，年幼的秃惊出一身冷汗。

　　“是的！我是被安排来千姬花魁大人这里学习的，名叫名乃，有什么事的话这位大人可以直接吩咐我。”

　　眼前的孩子不过才八九岁，却孤身一人早早面对着谋生的问题，因为面容姣好而能成为伊势屋千姬花魁身边的秃，一时间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对小孩子总是出奇耐心的神无目光柔和下来，她轻轻地拍了拍名乃的头，学着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那样安抚着小孩子惶恐不安的情绪。

　　神无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颇为自信的，近几十年间的事在她盼到等待已久的兄长后，都还能让她滔滔不绝个三天三夜，哪怕仅仅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或鬼，神无也都能回想起个大概。

　　可是只有一个例外。

　　那个身影是模糊的，神无想不起一点关于它的记忆，像幅仅仅完成了草稿部分的废画，永远定格在最糟糕的那一刻。只是偶尔在梦中，那团连轮廓都没有的影子自发动了起来，好像是手的部分会落在她的头上，一下一下，分外轻柔地抚摸着翘起的发丝。

　　只有那温热的感觉始终残留在内心深处，那是和现在用血鬼术维持的温度相近，却永远无法被替代的东西。

　　似乎那是在更久远的时候……

　　“连端茶倒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都是一帮没用的东西！”堕姬冷冷地扫了眼下意识向神无寻求庇护的秃，那落在鬼女华服上的手显得格外碍眼，让她耗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勉强忍住直接砍掉的欲望。

　　早知道就不因为怕被鸨母很快察觉，而暂时留下那个没用的小丫头了！
　　感受到愈发阴冷的氛围，神无将小名乃向门口推了推，可是对方显然因为没有得到花魁的指示而不敢轻举妄动。

　　“在那里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滚出去！”

　　在堕姬的呵斥声中，年幼的秃终于还是慌乱地跑出门，只是在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灯光中的黑发少女。

　　千姬花魁脾气火爆，哪怕是对客人也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只怕是……

　　在纸门彻底掩上前，同她对视上的神无笑着挥了挥手。

　　“说起来，之前妓夫太郎不是还去调查了岛原那边的情况吗，既然这样，下次咱们干脆一起去江户外的地方玩吧？”

　　“岛原啊……京都那边可没什么新奇东西。”

　　猝然间，沙哑的男声在堕姬背上响起，带着几分抑扬顿挫的古怪旋律，仿佛咏叹一般地低喃着。

　　突然出现在屋内的妓夫太郎自然而然地在她们身旁坐下。

　　“说是这样，但总归是见一见才好嘛！”神无坐直了身子，“那里可是中心都城哦，若是遇上祭典，肯定是热闹非凡的！”

　　堕姬声音冷冷地传来：“张口闭口就是京都，我看你是好奇岛原那个赫赫有名的菊屋太夫吧？”

　　在听到冷嘲热讽前，神无讨好般地晃了晃女子的手，“怎么会，不管是谁肯定都比不上你嘛！我只是好奇那边的人看到你会是什么反应，毕竟堕姬这么好看又有实力，有谁能禁得住这般风姿卓绝呀！”

　　“哼，也就这时候会说话……反正过个一两年我也该换地方了，在那之前倒也不是不可以抽空陪你去逛逛。”

　　堕姬不屑一顾地扭过头，状似勉强敷衍地答应了这样的请求，但是妓夫太郎哪怕不看都知道，自家这个头脑不聪明的妹妹又被哄得晕头转向。

　　不行啊，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哄骗呢。

　　“妓夫太郎一起来嘛，毕竟那里你比较熟悉，拜托了——”

　　他僵硬地扭过头，对上那双饱含恳求的眼神，半晌，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女孩和妹妹都有着毋庸置疑的美丽，那是与他截然相反的样貌。

　　妓夫太郎对此心知肚明。

　　那时堕姬与妓夫太郎刚转化成鬼，还未来得及理清头绪，静夜雪女样的人类女孩便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

　　眼里有着“上弦之陆”字样的青年面对着他们，自然同样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并未回头，只是嘴角弧度逐渐加深扩大：
　　[很可怜对吧神无妹妹？好像是被人类伤害了，幸好被我遇到了呢——]

　　踩着松软的白雪，她在兄妹二人面前站定。

　　[伤口还没有完全复原吗，一定很疼吧……]

　　与浮于表面的情绪不同，女孩语气中的忧心不似作假，她蹲下身，一双金色眼眸直直望过来，仿佛一眼就能看到情绪的底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坠落，覆盖在鸦羽般的睫毛上。似乎是感受到冰凉，那近乎白色的睫羽微微颤动。

　　看起来纯白的女孩眼底没有任何数字，就像他们一样。

　　[现在已经没关系啦，你和妹妹都很努力地活下来了。]

　　哪怕看到因为梅毒而丑陋不堪的面容和骨瘦嶙峋的身子，柔弱天真的人类女孩也并未因此流露出分毫异样之色。

　　她只是笑着歪过头，任由乌黑的发丝从肩头垂落，微微弯起的灿色眼眸九天玄月般，妓夫太郎只觉得黑夜中明灭的微光远不及那样的瞩目。

　　不，并不是人类。

　　直到她向他们伸出手，作为鬼后敏锐的感官才能在流动的空气中捕捉到一丝同类的气息。

　　在那样的距离下，妓夫太郎甚至可以在那双透亮的眼中看到自己丑恶的面容。可怖的梅毒黑斑横贯他的脸颊，顺着健壮的手臂肌肉和略有佝偻的上身看下去，紧接着入目的便是畸形不堪的腰身。

　　[小神无这么喜悦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妓夫太郎隐隐觉得，那时的童磨大人是真的为此感到庆幸。

　　虽然没有过往的记忆，可身体的熟悉度还是让他们明白自身本就诞生于花街，一路的成长轨迹更是从未脱离这片腐败泥泞的土地。

　　他们也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可女孩的容貌依旧夺目璀璨，敞开的贝露出无暇的珍宝。她好像先天便懂得如何讨人欢喜，用那样过于的犯规的眼神注视着别人，便立刻能达成目的。
　　妓夫太郎对此是有提防的。

　　或许是曾经同样有个哥哥的缘故，她对待堕姬兄妹总是带着纯天然的亲昵之意，频频来到这个与她毫不相称的酒色糜烂之地，直到后来，哪怕最开始总是恶语相向的堕姬也软化了态度。

　　[没有呀，只是妓夫太郎和堕姬这么好看，多笑一笑才好嘛！]

　　[我果然最喜欢温柔的堕姬啦！]

　　[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觉得有妓夫太郎当哥哥一定超棒啦。]

　　明明说着荒唐可笑的话，可她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与位阶无关，上弦之四妹妹只是坦率地流露出自己对喜爱之人明目张胆的偏心，让人觉得自己得到了独一无二的珍视，结果就被先天带有的奇怪气场蛊惑，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他那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可爱妹妹，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沦陷了。

　　包括他也是。

　　于是，在堕姬半开玩笑地说让他也当神无的哥哥时，妓夫太郎没有直言拒绝，可直到他回头看向女孩，才发觉到那双眼睛中的星河毫无波澜。

　　[不行呀，妓夫太郎只是堕姬的哥哥不是吗？他也只有堕姬一个妹妹，就像我和哥哥一样。]

　　女孩双手托着脸，语气中带着笃信的期待，几乎没有人能抵御那样的眼神，笔直的目光几乎看不到其他事物，让人不禁开始艳羡起能被那双眼睛全神贯注注视着的人，

　　[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找到我的！]

　　那一刻，堕姬第一次看到哥哥失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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