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一天!

作者:卓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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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一把火(1)


      北京的冬天说来就来,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北风呼啸着刮了一夜,第二天气温骤降。对于与林馨儿分手的事我竟然并不如何伤心,本来指着着让老五先把这件事情瞒上一阵,没想到第二天就给我扒拉出去。我端洗脸盆刚从盥洗间回寝室,小老六儿上来问:“四哥,你跟林馨儿分手了?”
      我瞪眼老五。老五冲我咧嘴尬笑,意思是晚会儿大伙儿都得知道嘛。
      “分了分了。”我爬到床准备午觉。
      小老六急得脸红脖子粗:“为什么?”
      我他妈怎么知道女人这种动物怎么想的,就因为没和她一起过生日?我钻到被窝里,对老六说:“喂草呗!”
      老六愣在那里云里雾罩。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六拍了拍我,我隐隐约约听到老六跟我耳边说:“四哥,我去帮你把林馨儿追回来。”
      我迷迷糊糊,根本就没在意。也不能说我一点儿都没有想挽回林馨儿的想法,其实当天晚上很晚的时候几经思想争斗,给馨儿发了条短信,大意是那天我不该对她发脾气及拒绝她的邀请之类。不久后林馨儿:
      “你没做错什么,不用跟我道歉。”
      可见她对分手态度绝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把手机上与林馨儿有关的东西都删掉,很彻底的。办完这些我如释重负,要让老二知道我干了这么些幼稚的举动他又该骂我烂矫情。这期间杨露和老大“复合”的消息在我们意料之外的传来。杨余利乐得跟头狗熊似的整天咧嘴傻笑,这已不在我关心之列,他俩的事任由他们处理,而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和林馨儿分手这件事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和以前一样索然寡味,或者说又回到了本来的旋律。而老六对于此事比老大更为雀跃,并以此为例说我和林馨儿一定也能“复合”。除了杜老师,小老六是第二个我认为上辈子一定是我妈的人。我直溜溜盯着老六看,小老六跟从未出过闺阁的小姑娘家似的一脸绛红。
      “六儿,你老实说你为啥老想着让我和林馨儿复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小老六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旁的老二说:“你别总用那操蛋的眼光看待别人的好意,老六这是为你好,哪来这么多狗屁阴谋论?”
      小老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说:“我和林馨儿已经不可能了,你们不用费心。”
      老六说:“四哥,凡事没有不可能,你不能轻言放弃!”
      老二附和:“老六都比你有见地!”
      我说:“好马就是想吃回头草那也得问问草愿不愿意不是?”
      老二摸起下巴的胡渣子陷入思考:“你说的也对。”打个响指,“六儿,去问问草愿不愿意,快!”
      “诶!”小老六得了圣旨似的屁颠屁颠往外跑。
      我拉住老六:“你干嘛去?”
      老六说:“排练。”
      我问:“不是去问草吗?”
      老六说:“顺便问。”
      老六和林馨儿合报了学校“双旦晚会”一节目,老六弹钢琴林馨儿拉小提琴。我愣了一愣:“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会弹钢琴?”
      小老六傻兮兮地冲我笑,跑了出去。
      我问老二:“老六会弹钢琴这事你知道?”
      只见他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啊!”
      这“啊”是第一声,表示肯定,另一层意思是这事不大家都知道吗。老二感觉不对劲,一头雾水地反问我:“老六没告诉你们这事?”
      大爷的,听都没听说!这老六到底是老二跟屁虫,什么都跟老二说老二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这两人经常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老二许多不愿意自己干的馊主意都是让老六替他干。用老大的话来说,老六整个一老二身边的小太监,估计老二让他吃他的屁都是乐呵呵地照办。这时候老二会还击,你们这是羡慕嫉妒恨,老六对我好除了我人格魅力极强之外,是我用实际行动换来的,哪个像你们这帮王八蛋不是调戏人家就是欺负人家,你们这叫活该,我跟老六这是……诶,老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时小老六马上接腔:将心比心,患难与共!
      我们反驳,老六对谁都一样,就你会使唤老六。嘴上这么说,可老二说的却是实话。话说大一开学那会儿老二正巧碰到被小车送到小南门的小老六,因为私家车开学不让进学校,老六七七八八的东西又多,得亏老二帮忙,这一问还是同班同学,把自己好的床位让给老六,又收拾这收拾那,小老六感动得哟,差点跪下喊亲哥。虽然老六作为当局者一厢情愿地认为老二那是出于古道热肠助人为乐,作为旁观者的我们打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老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狼子野心。老二当时还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姿态,懒得理会我们龌蹉的猜测。整个学期下来虽然老二也不少占老六便宜,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比如加个菜啊买个水啊蹭点水果啊洗洗衣服啊什么的,以至于我们搞不清楚是我们当初看走了眼还是老二慑于我们的道德监督才没敢下手,我们甚至怀疑:难道老二是个君子不成?
      一年下来我们终于得出结论:老二既不是小人,更不是什么君子。
      话扯偏了,该说说老六。也不怪那几个王八蛋总调戏老六,实在是小老六太腼腆,刚来那会儿只要是跟他开个玩笑,说不上一句话就羞得满脸通红,还不敢主动跟生人说话。头回见到季季时还躲到人后边去,季季一把搂过来说要劫你们家老六回去当压寨相公。我们问老六真是北京人吗,老六说他是,他爸妈不是,是九十年代从安徽搬过来的,小时候跟奶奶住在安徽。我们说,这不也是北京人吗!老六红着脸说是是是。
      老三常常埋怨我们,别他妈整天光盯着我那操蛋老爸是个什么狗屁董事长,真巴拉开还不定比得上老六他家冰山一角咧。我们一直认为老三是为了转移我们的焦点才这么说,谁信啊!老六吃穿用都跟我们差不多少,你这一上来就整辆带四个轮的到处拈花惹草祸害妇女,老六家能比你张再羽家有钱?我问老六你家到底有多少钱,小老六扭扭捏捏跟个小娘子似的,说没多少,哪有三哥说的那么吓人。还是老二替老六解围:
      “你们这赤裸裸地打探人家家底是安的什么心,老六要是比老三还有钱,哦,老三是学习成绩不行,人老六早就去国外上大学了嘛!”
      老三纠正:“我是不想去国外上什么鸟语大学。”
      老二说:“再者说,老六家有没有钱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我们不能因为他有钱就疏远他吧,你们也不能因为我贫穷就嫌弃我吧?感情是和金钱没有关系的!”
      老大说:“我们嫌弃你是因为你光说不练!”
      我们都觉得有那么一丢丢道理,到最后,唯独还有老三对此耿耿于怀。
      老六去和林馨儿练习节目,晚上季季就给我打来电话,刚一接通就忙不迭地说:“周一天你来‘食天宫’一下。”
      “嘛呀?”
      “叫你来你就来!”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十分钟之内你要是赶不到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我!”说完电话撂下。季丫头从来都是这么独断独行我行我素,容不得别人半点迟疑。
      我一边赶往“食天宫”一边嘟囔这丫头什么时候把这臭脾气改改就好,一路上冰冷的夜风跟刀子似的把我娇嫩的笑脸刮得哟,生疼生疼,纳闷季丫头这十万火急把我叫过去究竟有什么大事。
      等我赶去,季季已经好酒好菜点齐,一箱燕京跟药弹箱似十分扎眼地摆在那里。
      我问:“怎么就你,其他人呢?”食天宫里温暖如春,我热的赶紧脱下外套。
      “就我俩,没别人。”
      “那还点这么多酒,咱俩喝不完。”
      “是你喝,我不喝。”
      我操,这他娘是要我命啊!
      “我吃饱撑的,喝这么多酒?”
      “你这不还没吃饱呢吗!”季季理直气壮,跟哄小孩似的说,“来来来,我点了你最爱吃的蒜苗炒花生,特下酒。”
      鬼才爱吃蒜苗!
      我问:“叫我来究竟嘛事,不说我可走了。”
      季季说:“不就是你失恋了么,不得那啥一下吗?”
      “这就是你火急火燎把我召唤过来的原因?”人是往别人伤口上撒药,季季是往人伤口上撒盐,也只有季季没心没肺的才干得出来。我起身拎起外套就要走,被季季按下。
      “你属猴的吗,这么着急?”季季训儿子似的板起脸孔,好像我十分不识抬举,“我是说你不是刚失恋了吗,不得表达表达你悲伤的情绪?或者籍酒抚慰受伤的心灵不是,再怎么也总得有个交代不是?不是我说你,这事得你主动来而不是要我们召唤你,我这忙前忙后的你还不乐意?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样一走了之对得起我这颗拳拳热心吗?”一连串的反问句顿时让我怂了。
      我看看那一箱炸药包似的燕京,心底发怵。
      季季不满地说:“上辈子欠你的!我陪你一块儿喝总行了吧?”说的真跟我欠她一箱酒似的。
      “那行。”
      说实在话,以季季的酒量,这一箱酒还不够她解渴,我顶多喝个四五罐就见底,所以我一个劲儿吃饭吃菜,季季则端着酒在一边挥斥方遒,两罐下肚后才发觉不对:
      “周一天你别光吃菜,喝酒呀!”季季扒下我碗筷,酒罐塞我手里,“失恋就应该喝酒!”
      我问:“你怎么对我失恋这件事这么上心?”
      季季呛一口,小脸儿通红:“我不上心难道还指望那几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说不好听的,你们几个就是作,整天瞎整事,一有事个个就都不管不顾,忒自私。”
      “老六也这样?”
      “老六好好一孩子也被你们带坏。”
      “老六会弹钢琴的事你也知道?”
      “老六就不能会弹钢琴?”
      “你不觉得奇怪?”
      “你问这话才奇怪。”
      “你想想,老六会弹钢琴说明他家很有钱。”
      “真是有毛病,会弹钢琴跟有钱有他妈什么关系?”
      “通常不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有时间和金钱学琴?”
      “所以,”季季跟听了世界十大不解之谜似的皱紧眉头,“你就得出这么个鸟结论?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人老六有没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怎么不关心我会不会弹琴我家有没有钱?”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作为兄弟,就不该这么遮遮掩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还跟这瞎烦恼,该烦恼的你却跟没事人似的。诶我说,你现在是失恋啊大哥,失恋诶,不能正正经经悲伤一下?”季季特不解地摊开两手。
      我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嘛搞得这么矫情。”
      “这么说你对林馨儿一点都不在乎?”
      “也不能这么说……”
      “怎么说?”
      “就好比中了头彩,高兴之后发现彩票不是自己的。”
      季季凝眉思索,表示搞不懂。
      “不管怎样,该表示还是要表示,你要挥一挥衣袖告别西边云彩,喝了这一罐你就等于是向过去告别。去她的什么林馨儿赵馨儿,从此以后她是她你是你,各不相干。来,干了”
      我怔怔看季季。季季不光脸红扑扑,眼圈也红了,话刚说完就咕噜咕噜一罐下肚,擦完嘴角的啤酒沫儿拿眼瞪我:“你倒是喝呀!”
      “姑奶奶,我都已经喝道嗓子眼,真喝不下。”
      “谁让你前边吃那么多饭,你又不是饭桶!我再陪你喝一罐,这总该行?”
      这丫头估计还记着开学那次仇?憋口气喝完后膀胱闹起来,上完厕所回来季季已经趴在狼藉的桌上,叫好几声,季丫头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满眼哀怨:
      “周一天我特难受,难受死了,你送我回寝室。”
      “你平时不是挺能喝吗,这才几罐就把你醉成这德行?”
      “周一天你真有良心!我菜都没吃几口就一个劲儿陪你喝酒,你呢一个劲儿吃菜,酒都他妈让我喝光了你还跟这站着说风凉话,你良心叫狗吃了吗?让你送我回去又不是叫你去死。”
      “送送送,我送你还不成。不过你们公主楼不让男生上去,只能送你到楼下电梯。”
      “委屈您了,雷锋!”
      “甭客气,还能不能走?”
      “走不动,没力气,背我!”
      “真走不动?”
      “头晕,迈不动腿儿。”
      “上辈子欠你。”
      季季跟烂泥似的趴在我背上,夜晚的风已经冷到皮肤麻麻的,我停下来伸手把季季风衣的帽儿盖上。还别说,季丫头看着身材挺匀称,放背上真挺沉。从“食天宫”道公主楼不过500来米,我却累得跟三伏天的狗似的粗气直喘,我叫了她几声都没答应,只听见她在我耳旁轻微而均匀的呼吸,估计她是真喝多了。现在也就九点半左右,昏黄的道路上行人寂寥,偶尔三两作对的行色匆匆的人忍不住好奇,顶着寒风放慢脚步打量我俩,还好我是向着公主楼奔去,要是向小南门,指不定就有人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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