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良人

作者:月光如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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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离吧


      没想到李恪有此贤妻,却会偷偷养着外室。

      再看着信中沈晚吟在李府备受磋磨,想到沈晚吟知晓此事的反应,他莫名的有了几分期待。

      他不发一语,执笔写下一封信,慢条斯理地将其放入信封。

      “你明日将这封信送到沈姑娘的手中。”

      他刻意不去称沈晚吟为“夫人”,挺立如松,立在窗前。

      窗外忽然风声大作,墙角的海棠花在风中摇摇欲坠,花瓣都散落在四处,他伸出手掌,将一片花瓣握在掌心,慢慢地握紧。

      ······

      李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方才,李母唤他到了寿安堂说事。

      母亲竟然要给他安排外室,他自然是不肯的,毕竟,自己与妻子感情甚笃,况且成婚之时,他曾对阿吟许下“此生绝不纳妾”的誓言,如今岂不是背弃昔日的诺言。

      可是李母却轻嗤一声。

      “大丈夫何患无妻?恪儿,你父亲去得早,为娘自个儿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如今沈氏久久未孕,母亲只是想早点含饴弄孙,这个心愿有错吗?”

      “你若是不答应,我明日便去找沈氏谈谈,她不是名门淑女嘛,女德应该晓得吧。若是按七出来论的话,沈氏便犯了无子,善妒,为母大可替你休妻再娶!”

      最后,他不得不屈服了,但是要让李母保证不将此事泄露出去。

      翌日清晨,李恪步履匆匆离府。

      约莫半个时辰后,沈晚吟侍奉婆母之后回了自己的青香院。

      她坐在梨黄榻上轻轻捶着腿,缓解疲劳。

      无意间一瞥,却发现了茶几上放着一封书信。

      她莹润的手指拿起信,看着上面的字迹:沈晚吟收。

      不仅心底纳闷,谁会给她寄信呢?

      她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这字迹自己并不熟悉,但还是打开了书信。

      今日午时,梧桐小院,李恪与佳人幽会。

      看完书信,沈晚吟的手无力地垂下,夫君对她情深意重,怎么会藏着外室呢?

      对,这书信定是有心人送来故意离间他们夫妻感情的。

      她暗暗在心底去劝慰着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就在她劝服自己不要被书信影响时,门外揽月苦着一张脸,道:“小姐,姑爷说他今日事忙,就留在公署用午膳了,要您不要等他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冷箭,彻底击破了她心里的底气。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低声“嗯”了句。

      这还是他们成婚后,他第一次没有跟她一起用午膳。

      之前就算事忙,他也会抽出时间回府用膳的,而且,阿爹给他找的也是里面誊抄书籍的职位,怎么会有许多事。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夫君豢养外室的事让她不得不相信。

      她命揽月出府以采办胭脂水粉的由头,从脂粉铺后门儿出去,去梧桐小院附近察看可有人出没。

      ······

      未时,揽月手里提着几个盒子,磨磨蹭蹭地进了青安院。

      沈晚吟轻咳了声,让院子里的下人都下去。

      她静静地等着揽月的回复。

      揽月附在小姐耳畔,“小姐,奴婢去了梧桐小院,果然看见了姑爷身边的小厮阿四,奴婢在那儿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看见姑爷出了梧桐小院,乘着马车去了官署。”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声哭泣。

      心底却在仇恨姑爷,自家小姐是江南著名的才女,嫁给他们李家本就是屈就了,没想到姑爷还背着他家小姐在外边儿养外室。

      沈晚吟尽管心底已有揣测,亲耳听到这个事实后,双眸也是失了片刻的光彩。

      只在心底唏嘘,果然,男人成婚时的山盟海誓,是信不得的。

      沈晚吟指甲掐入掌心,鲜红的血珠微微外露,似是感觉到了痛意,她回过神,命揽月不得泄露此事。

      ······

      李恪从公署回来之后,就先到了李母的院子里。

      李母看着李恪一脸苦涩,道:“恪儿,放心,那婢女身份低微,只配给你当个外室,等到来日她诞下我们李家的血脉之后,为娘便把她送走,孩子就过继到沈氏名下,我心愿达成,自然不会再为难沈氏了。”

      李恪也只好沉重地点了点头。

      入夜,月凉如水,孤寂清冷,星光黯淡。

      李恪回了院子,便要揽着沈晚吟的腰。

      沈晚吟想到他偷养外室的事,心底直觉膈应,推拒了下。

      “怎么了,阿吟?”

      李恪有些意外一向温顺的妻子竟然使了小脾气。

      沈晚吟不动声色地试探。

      “夫君身上好重的脂粉味儿,是去哪了呀?”

      李恪心猛地攥紧,不过想起母亲说此事极为隐蔽,不会叫旁人知道,于是心底稍稍有了些底气,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哦,今日跟着刘大人去了酒楼应酬,也许是那时沾染上的。”

      他见妻子介意,就去了里间沐浴。

      沈晚吟在他转身后,眼神恢复了漠然。

      等到李恪沐浴之后,却见榻上妻子已经径自盖着被子睡着了。

      ······

      清晨,沈晚吟在李恪离府时,红唇弯了弯,“夫君,今日午膳还回来用吗?”

      李恪愣了一瞬,随即道:“近日府衙内事务繁忙,就不回来用膳了。”

      沈晚吟柔顺的颔首,敛下眼底的一抹寒意。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对我坦诚。

      时至黄昏,云蒸霞蔚,金吾欲坠。

      沈晚吟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梧桐小院的后门处。

      她步履不急不徐,等揽月用钥匙开门之后,吩咐了句“在外边候着”,进了院。

      这本是她嫁妆的一处产业,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养外室,真是讽刺。

      她目光静静地看着院里的布局,恍然如梦。

      屋内一个小侍女走了出来,急匆匆地喊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座院子里?”

      沈晚吟不欲理会她,从宽敞的衣袖里掏出一张地契。

      “这是我的院子,为何我来不得?”

      她神色傲然,一袭明艳的留仙裙格外飘逸,雪肤花貌,格外明艳动人。

      屋内又走出一个女子,容貌只能算是清秀,看到沈晚吟手里的地契,有些发慌。

      沈晚吟越过侍女,踩着树梢上偶然飘落的叶子而入。

      “别紧张,你便是李恪养的外室?”

      沈晚吟看见她不安的手绞着衣袖,温声细语。

      女子本以为沈晚吟会劈头盖脸训她一通,没想到她如此姿态,一时有些更紧张了。

      她迅速地摇了摇头,可是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惊慌。

      “今日我找你来,便是知道了你和李恪的事,你也不必费尽心思瞒着了。”

      那女子面色慌张,赶忙跪在她身前,姿态是说不出的可怜。

      “夫人,我并非是心甘情愿做李大人的外室的,我也是被逼的。”

      沈晚吟却并不太相信她所说的话,微微颔首。

      “你即便不如实说来,我也自有办法知晓,所以你最好交代清楚,于你于我都好。”

      女子点点头,将此事娓娓道来。

      原来,是她那个好婆母见她成婚三年未有孕,为了延续李家的香火,这才找个婢女来当外室。

      当她知道老太太甚至还打算将这外室将来的子女寄养在她名下抚养时,心底已是满腹怒火。

      未经她应允,便擅自谋划此事,甚至还能做出将子女与生母分离的事儿,亏他们还想得出来。

      她白皙的面容愈发泛起冷色,知晓这女子也是个可怜人,就让她起身。

      “你可愿意与我谋划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保你余生富贵。”

      她神色认真,眼底闪烁出一抹坚定。

      许是女子被沈晚吟的眼神感染到,抑或是女子之间的惺惺相惜,她颤巍巍地答应了沈晚吟。

      月过叁横,星子稀疏,烟雾霭霭,冷气蔓延。

      李恪回屋时,见到妻子安静地坐在梨花小塌上,心底觉得格外欣慰,连着之前妻子对他的冷淡也抛之脑后。

      不过今日,沈晚吟并没有主动迎上来,为他脱去外裳。

      然而,他只当沈晚吟是为着这几日他的冷淡使小性子。

      他走到沈晚吟面前,想要揽她入怀,沈晚吟紧紧蹙起眉头,向一侧避开,径直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封书信。

      李恪看着书信之上醒目的“和离”二字,一瞬间愣怔了。

      他又看了看那浓墨书写的“和离”二字,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意:“阿吟莫不是在与恪郎开玩笑?”

      沈晚吟神色淡淡,不辨喜怒。

      “我从不开玩笑。”

      李恪这才清醒,妻子是真的要与他和离。

      他拿着书信的手抖了好几下,目光黯然。
      “为何如此突然?”

      他不相信她对他没有情谊了。

      沈晚吟抬起那双明亮的双眸,带着几分审视,对方一切情绪仿佛无所遁形。

      “因为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誓言。”

      李恪如醍醐灌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知道了?”
      “嗯。”

      “阿吟,你听我细细说来,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李恪张了张嘴,欲要辩解。

      沈晚吟却打断他,“是,你是无奈的,当我每日晨昏请安,还要被立规矩时,我告诉自己,你是无奈的;操持家务井井有条却要被婆母刁难时,我告诉自己,你是无奈的;直到今天,你背弃了我们之间的誓言时,我没有办法再骗自己,这一切你是无奈的。”

      “所以,好聚好散吧,你签过休书之后,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鼻尖一酸,眼前似有一团水雾氤氲,她仰起头,固执的不愿让它们落下。
      李恪听着妻子的控诉,心底也倍感煎熬。

      “阿吟,我是为了我们才不得已的,母亲说若是我不同意,便要我休了你,还甚至以死相逼。所以我才······”

      沈晚吟毫不动摇,神色坦然。

      “做了就是做了,说到底你还是在我和你母亲之间选择了你母亲,根本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

      “百善孝为先,怎得,我儿哪里做错了事?倒是你,成婚三年久久未有孕,甚至还像个妒妇一般不让儿子纳妾,真是,想不明白,沈家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好女儿来?”

      李母匆匆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这一番话更是点燃了沈晚吟心底积郁的怒火。

      “婆母难道没听说过,己所不予,勿施于人,记得当初公公当初要纳妾,您是要死要活的;怎得,到了您儿子的身上,就做不得数了,况且,我从未说过不让夫君纳妾。”

      “好啊你,你这个死丫头,还敢和我顶嘴!”

      李母抬起手,想要教训她。

      手掌还未落下,沈晚吟直接拦住,又用力地甩了回去,李母踉跄了好几步。

      “翻了天啊,媳妇要打婆母了。”

      李母根本没想到沈晚吟居然会反抗她,精明的双眼看着手腕上的红痕,如一市井泼妇般骂骂咧咧。

      沈晚吟却面色沉静,眸光清浅。
      “和离一事,你们最好想清楚,是要体体面面地和离,还是要让我一封诉书告到官府去,我是无所谓,不过这样以来,李恪的仕途难保不会被影响。婆母您是知晓这其中的轻重的,对吧?”

      话音方落,她神采高傲地离开,只留下一抹纤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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