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舵

　　柴温知把池鹤带进卫生间，告诉她卫生巾在下面柜子的抽屉里。又找到新的睡衣和内衣叠好放在床角。“你洗好告诉我，我把睡衣内衣递给你”
　　“哦…哦好”水流声盖住池鹤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回答的。

　　趁着池鹤洗澡的功夫，柴温知三下五除二的套好了一条新被子，一张床上两条被子，泾渭分明。
　　过了会儿，浴室水流声停了“柴老师，好了”
　　柴温敲了敲门示意，门开了条小缝泄出些许雾气，少女伸出来一只白玉无瑕的手臂，上面还沾着水珠，见她拿稳了柴温知松手转身出门倒了杯温水放在书桌上。

　　等池鹤出来柴温知把水递给她，接过柴温知递过来的温水道了声谢。

　　池鹤小口小口的喝着突然想起微信表白的事，哎呀了一声，觉得真的是太尴尬了“那个…柴老师。今天给你发微信那几句话是我玩大冒险输了…你别当真”
　　“嗯我知道”她顿了顿“我猜到是你玩游戏输了”这两句语气都很平静，不像是被骗到之后的反应。

　　池鹤心想她怎么知道，但恶趣味促使她说“万一是真的呢”

　　池鹤突然凑近用双手撑着床面，领口顺着她的动作往下滑了些，露出少女好看锁骨。少女歪着头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万一…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柴温知沉默着，池鹤觉得更更更尴尬了，短短几秒像过了几个世纪，说句话啊你柴温知。

　　正想开口说几句缓解一下氛围，柴温知清冷严肃的声音响起了“池鹤，于公我现在算是你的老师，于私你我父辈是好友你也算是我的妹妹，我希望你以后少去那些地方玩。你这个岁数，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而且那么迟了，也不安全不是吗？”

　　“…还有，不要随便对别人说喜欢”

　　池鹤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对面的人，明明长得一副二十来岁的模样，怎么说的话跟四十岁似的，当下也没心情跟她打趣儿了，再加上头晕肚子疼。

　　“…肚子疼睡了”说完就往被子里钻。

　　柴温知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一点，但也深知物极必反，循序渐进的道理。更何况两人今天才认识，说太多反而不好。要不是池伯父拜托自己多照看女儿…哎

　　柴温知回复了一下何清前面发的的微信，想了想还是跟她交待了声把池鹤带回家得事儿，发完后困意来袭道了句晚安。
　　熄了灯上床睡觉了。

　　凌晨一点多，柴温知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震动声还以为是做梦，但震动声停了又起停了又起，有种誓不罢休的感觉。
　　柴温知眯着眼睛摸到手机看清来电人后，担心吵醒池鹤，于是窸窸窣窣的从被子里爬出来走到阳台才接。

　　“清清，怎么了？”被吵醒后柴温知还没彻底醒神，声音还带点沙哑磁性，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柴温知不是第一次这么晚接到何清的电话了，自打两人确定关系，何清的控制欲好像越来越强了，总三不五时的打电话或发微信问自己在哪在做什么，刚开始柴温知还觉得是因为对方重视自己，但到现在愈演愈烈总觉得有些过火了。

　　何清那边喘息声有点重“我在你家楼下”

　　柴温知低头一看，难怪她感觉这次何清的声音格外清晰。何清站在单元楼的树影下，老小区灯光修理不及时，以至于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何清，当即拿上钥匙下楼。

　　“你怎么把她带回家了？”何清拉着柴温知的手臂，表情很严肃很不满。

　　柴温知闻到何清身上一股烟酒味，和刚才池鹤身上的味道差不多。当下了然，本来担心的话到嘴边突然转了个弯。

　　“不是说了让你别去酒吧吗，你是不是又抽烟了？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抽烟了？”

　　“你先回答我，你干嘛把她带回家？我一路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指责我的！”何清拽着柴温知的手不自己觉加大了力气。疼痛惹得柴温知微微皱眉。

　　“她送完我回家之后没有立刻回家，后来我联系她发现她去了酒吧。我答应过她爸爸会帮忙照看她的”柴温知看何清站着有点摇摇晃晃的，想扶着她坐到台阶上休息会。

　　何清一甩手甩开了柴温知的愈伸过来的手。

　　“可你从来没带我回家过！你总让我等，等你准备好了再带我回家，可什么时候你才能准备好，什么时候你才算准备好！？”这句话没控制分贝，楼道里的声控灯都被吼亮了“我的女朋友可以随便带带一个女人回家，唯独我不行…”

　　“我什么时候随便带别人回家了？池鹤她是我的学生我爸爸朋友的女儿啊，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你和她不一样，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柴温知扶住何清踉跄了一下的身体，觉得心里很痛很堵。
　　何清是个不知避讳的，总不分场合做一些出格的事，柴温知实在不敢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带她回家。

　　“那你就不能出柜，然后光明正大的把我带回家吗？”何清红着眼看着柴温知，眼里满是戾气与不信任。学生就可以带回家，自己这个正牌女友就只能在楼下？

　　柴温知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无所顾忌的就出柜，她已经和何清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何清总要逼自己…就不能给她一点想办法的时间吗…

　　“清清，你先冷静点。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吗？不是说好了等我们毕业经济独立后，我会慢慢说服我父母的。以更何况我们现在的能力谈这个还为时过早了，我父母亲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我们应该循序渐进。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不顾他们啊！至于池鹤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一定会想别的办法好吗？”

　　当务之急是先让何清冷静下来，否则再这么吼下去整栋楼的人都要被吼醒了。

　　何清扭过头去，不言语了。显然是还气着。

　　柴温知掰过她的头，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清清，你相信我。好吗。”

　　何清突然紧紧把柴温知搂进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合二为一一样“柴温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不许骗我！”

　　柴温知用手搂住她的背，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好好好，现在我送你回家去，你以后别再这么晚跑出来了不安全，我会担心的。还有就是答应我别再喝酒更别再抽烟了。”

　　“嗯……”何清松开柴温知的身体转而拉手。
　　“你们睡在一张床上吗？”
　　“嗯…但是是两条被子。”柴温知这次语速快了很多，显然是怕何清再生气。
　　何清闻言表情顿时放松了，笑着把头靠在柴温知手臂上。

　　等送完何清一来一回已经将近五点了，天蒙蒙亮的。柴温知蹑手蹑脚的走回房间，池鹤整个人呈大字占满了整个床铺，一条被子光荣落地，另一条也全被踢到床脚处，看来床上是没有她的位置了。于是帮池鹤盖好被子后爬在书桌上补补觉。
　　这一晚真是太忙了。

　　池鹤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还有些迷迷瞪瞪回了句“知道了赵叔！别喊了”回完之后觉得不太对劲，半眯着眼睛巡视了一遍房间觉得这里好陌生。散落的记忆碎片慢慢回拢，这是柴温知家！

　　“温知，什么赵叔？是谁的声音？温知你在吗？”柴赋一听这声音就不是自己女儿的，难道是带朋友回家了？她可从来没有带朋友回来过。再者说，按理柴温知应该会告诉自己一声啊。

　　池鹤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又看见柴温知趴在桌子上睡觉心想：不会吧不会吧，自己睡相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把人家都挤到只能趴桌上睡觉了？

　　愧疚，真的有点愧疚。

　　柴温知本来也没睡的很沉，一来一回的对话把她最后一丝瞌睡虫也赶跑了“爸爸，我在的。是池叔叔的女儿池鹤昨晚…咳…太晚了就没告诉你”

　　她既不想撒谎也不想如实告知，只含糊带过了。好在柴赋没有追问。

　　池鹤坐上餐桌感觉有点不自在，她平日里基本是一个人吃饭的，也就偶尔和赵元元吃两顿。像这样一家人都坐在餐桌上的情景也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了。

　　“小池，多吃点，看你瘦的”赵廉美看池鹤脸色不太好，给她煎了个荷包蛋又给了杯豆浆

　　“谢谢阿姨”柴温知咬了口鸡蛋“阿姨，你人长的好看厨艺怎么也这么好，你这蛋煎也太好吃，外酥里嫩火候刚好！叔叔，你也太有口福了。”配合上池鹤上扬的眉毛上挑的嘴角，这句赞美显得很可信，逗的赵廉美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好吃你就多吃点，阿姨再去给你煎两个”自家的女儿过于沉稳不够活泼，鲜少可以听到这么毫不掩饰的夸赞。赵廉美的眼神里的怜爱都快溢出来了。

　　“不用了阿姨，别煎啦。我还想留点肚子吃吃别的呢～”
　　向来少笑的柴赋也哈哈了两声，给池鹤递了个肉包子。

　　此刻无人在意亲女儿柴温知看着池鹤，她面对长辈时候原来嘴这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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