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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程昱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桌上摆着徐明芳每逢周六做好的牛肉汉堡，两个盘子放着两个。江凡没吃，人也没在家。
程昱煮了袋方便面吃了，把两个汉堡包好，等着江凡回来送给王宏。江凡不在家，程昱觉得家里空空的，看了一下午电视，到了晚上听到江凡房间里电话在响。
是忘记带电话了？程昱过去看，是一个旧型号的手机，不过保养的很新。来电号码竟然是江凡，程昱记得他手机号。
程昱犹豫了一下才接通电话，那头果然是江凡，“怎么才接？下楼，我们在楼下。”程昱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到江凡和王宏正仰头看，看见程昱后，摆手让他下来。
程昱搞不清他们弄什么，穿着拖鞋就出去了。到了楼下，看见江凡围着一亮粉红色的自行车转了两圈，末了朝他一抬下巴，“怎么样？喜不喜欢？”肢体动作、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偶像剧里总裁要送女朋友一辆豪车的孔雀开屏样。
程昱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自行车，“车不丑，只是你骑的话，好像不太合适。”太粉嫩了，江凡好歹是个大个子男生，看上去不伦不类。
“我不骑，你骑。”江凡拉着程昱坐在自行车上，“我骑是不太合适，倒是挺趁你。是吧，王宏？”
王宏摸着下巴看看，嘿嘿一笑，“别说，还真成。”招呼程昱骑两圈看看。
程昱疑惑，“给我的？”
“不给你，还能给谁？”江凡大咧咧坐在台阶上，“来回挑了好几辆，不是太贵，就是太旧。最后才淘到这辆，骑上试试，看得劲不？”
程昱僵住不动，江凡嫌他墨迹，“愣着干什么？试试啊，不合适我还能找那小子换去。”
“不喜欢这颜色？”王宏胳膊肘怼江凡，“我就说，给男孩挑什么粉色，现在好了。”
“天蓝色那辆太旧了，怪我吗？”江凡起身，“算了算了，明天再找他换一辆。”
“我喜欢。”
“什么？”
“我说，我挺喜欢。”程昱对笑，他倾身抱住江凡，“真的喜欢。”
“呃，喜欢就好。”程昱的亲昵让江凡不太得劲，他不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无奈程昱抱的还挺紧，江凡尴尬地朝王宏挤眉弄眼。
王宏干笑两声，扒开程昱，“犯不上啊。一辆二手车，不用以身相许。”
江凡从程昱的胳膊里挣脱，站到一旁，“喜欢就试试。”
程昱背过身，匆匆擦了一下眼角的湿润，骑了两圈，很轻快，上坡路应该也不费劲。江凡见他喜欢，这才踏实。
三人回到家，程昱把汉堡留给王宏。王宏假装客气了两句，实在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装到袋子里就跑了。没过一会儿，徐阿姨上门做饭，说是要擀面条，江凡让她多擀出来点，他今天实在是饿了。
吃过饭，江凡倒在床上。今天骑车来回跑了得有二十几公里，腰酸背痛。去客厅抽屉里找了几贴膏药，被程昱看见接过去，“我给你贴。”
“我够得着。”
程昱不理会，跟着江凡进了主卧，让江凡趴下。江凡撩起睡衣，露出半截腰， “正中间，贴两贴。”
江凡的腰劲瘦，还带些弧度，程昱伸手摁了摁腰窝的地方，“这里？”
程昱刚洗完手，有点凉，江凡瑟缩了一下，“对对，就是那，酸得很。”
程昱挨着贴了两贴，把他的睡衣拉下盖好。江凡要起来，又被程昱按住，“别动，我给你按按。”说着，两手在江凡的腰间按下，有模有样的。
按了一会儿，江凡觉得松快不少，揶揄程昱：“你有这手艺，开个店估计也能赚点零花钱。”
“不干。”
“为什么？”
“不愿意伺候人。”
“也对。”
程昱揉到腰侧，碰到了江凡的痒痒肉，江凡痒的左躲右闪。程昱换了个地方，江凡这才老实，程昱问：“你桌上的那个手机是？”
“差点忘了给你说，那个手机你用着吧。我妈的旧手机，手机号是新的。”江凡有点不好意思，“别看旧，性能还不错。”江凡零花钱不多，现在手机卖的又贵，突然买个新手机也挺难为他。
“怎么想起给我手机？”
“你不是没有吗？”江凡扭头，“你不会是有，一直没拿出来吧？”
“没有。”程昱想了想，“以前在北城有，后来……丢了。”其实不是丢了，是在北城第一次见到程晖和王玫时，被王玫发疯打掉了。
当时在警局辨认程广志和他妈妈的尸体，王玫第一次知道丈夫出轨，还是和情人死在一起。几个人到了走廊上，王玫情绪当场失控，狠狠打了程昱一个嘴巴。程昱没防备，摔倒在地上，手机可能就是那时候滑出去的。等他再想起手机的事，已经不知道被踢到那个角落去了。
程昱按得很舒服，江凡晕晕乎乎快睡着了，“丢了就丢了，先用这个。等我钱多了，给你买新的。”
程昱沉默了一阵，轻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凡没什么反应，程昱探过头去看，江凡已经睡着了。程昱看了一会儿，给他腰间搭了个薄毯。
周三下午自习课上，刘老师把程昱叫到办公室，给他看了他的卷子，“虽然成绩不是很出彩，但是都及格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正式的九年级学生了。”
程昱逐一翻了下，成绩都在70分左右，数学最高86，英语最低63。他自己学习成绩怎么样，心里很清楚，对于这样的成绩他已经很满意。谢过刘老师，程昱匆匆回去给江凡发信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江凡迟迟没回，程昱激动的心情慢慢冷却。江凡是嫌弃他考的太差，对不起他这么多天的补习吗？
程昱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连拨了四五个电话，江凡都没接。赵雅茜听说他的成绩，过来恭喜他，看程昱一脸郁色，问他怎么了。
“江凡不接我电话。”
“没听见吧，也可能在上课。”赵雅茜听着别扭，“你怎么总叫凡哥的名字？他对你那么好，你好歹叫声哥呀。”
“他不是我哥，我没哥。”程昱冷漠地说。
江凡这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大发慈悲同意男生们打篮球放松一下心情。江凡和王宏分到一组，和王伟成了对手。江凡三分球投的好，加上身材劲瘦挺拔，是球队里三井寿的角色。最像三井寿的一点是，他体力一般。
王伟清楚他的优缺点，一对一防守江凡，追得江凡满场跑。搞得江凡上半场丢了很多投球的机会，下半场体力提前告罄，更是一个球没进。
结束比赛后，江凡闷闷不乐回教室，王伟黏上来，“你看你，咱们要是一组，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所有球都传给你，让你可劲投。”
“离我远点儿。”江凡白他一眼，疾走几步把他甩下，“不知道自己很烦人么。”
王伟追上，“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咱俩也同班三年，我没记得我欺负过你。”
王伟这人体型和王宏不相上下，又高又壮，只是王宏肤色白，笑起来像弥勒佛，特别讨喜。王伟就不行了，他肤色黑，面容有棱有角，看着凶神恶煞，感觉像《灌篮高手》里的铁男，只是没铁男那一头方便面头发。
江凡站住，指着王伟的额头，“因为你黑。”
“啥？”王伟一脸懵。
“因为你黑，所以讨厌你。”江凡转身就走。
“嗳？你这是肤色歧视，你也不白，凭什么嫌弃我黑？”王伟提步追上，跟着江凡进了教学楼，“再说了，程晖还黑呢，你咋和他玩？”
江凡走到楼梯上，转头俯视王伟，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不歧视肤色，我是单纯讨厌你黑。”江凡转头又走，王伟还要跟，江凡不得转头警告他：“别再跟着我。”
王伟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止住脚步。王伟的小跟班赵天追上来，江凡的话他都听到了，赵天很不忿，“你怎么老追着江凡玩，瞅把他拽的。”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
江凡回到座位上，翻出手机一看，一连串未接电话，都是程昱打来的。江凡拨回去，程昱秒接，江凡问：“出什么事了？”
“刚怎么不接电话？”
“体育课，没看见啊。怎么了？”
程昱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我补考成绩出来了。”
“过了吗？”江凡急问。
“过了，就是——”程昱支吾。
“就是什么？”江凡紧张。
“就是成绩不太好看，数学只考了63。”
江凡差点没摔桌子底下去，“六十分万岁啊，我的哥。过了就行，考那么多是有奖金还是有礼品？你那个底子复习半个多月能考成这样，你就谢天谢地吧。要是让你考九十多，别人还怎么活？”
江凡一通言语输出，成功把程昱逗笑，“我知道了。”
上课铃响，江凡捂着电话匆匆说了一句：“放学早点回家，领你吃好吃的。”王伟坐他斜后座，扯他的袖子问：“谁啊？”
江凡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王宏挨着江凡坐邻座，悄声问：“程昱？”
江凡点头，给了比了OK的手势，做口型说：“补考，过啦。”王宏了然的笑笑，回了个OK。
放学后，为了庆祝程昱通过考试，江凡决定带他出去吃火锅，请客吃饭自然少不了王宏。到了约好的大排档门口，看见赵雅茜和程昱早等在那。
四个人点了一百多根串，两盘凉拌菜，一大盘炒牛河，把肚子都吃圆了。吃饱以后，几人推着自行车消了消食，才骑上自行车回家。
夏夜的马路上，四辆自行车相继驶过，叮铃铃清脆的车铃声中，夹杂着青年人悦耳的笑声。程昱第一次着重观察这个城市，他以前总觉得这座城市除了热就是热。现在，他觉得这座城市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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