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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傅宁珞低眉顺眼，走到前方叩拜皇帝。
这一次皇帝没让她起，直接问话了，“傅宁珞，京城里关于你的谣言已经动摇人心，为了百姓安定，本该送你回祖籍，然朕念及你的功劳，知收回你司直一事，你可服气？”
傅宁珞没有磕头，看着前面的地面道：“陛下，在您收回微臣官职之前，微臣有一个心愿想请陛下应允。”
见她没有反对，乾仁帝心情舒缓些微。
“你有何心愿？”
“微臣想要查一个妇人之死案，请陛下允诺。”
乾仁帝皱眉，怎么又有人死了。
不过一个妇人之死，并不是什么大案，以傅宁珞之前的表现，两三日便能破案。
“朕给你两日时间，破了此案，朕便收回你司直一职。”
“谢陛下。”傅宁珞扣头，起身道：“微臣则就带人去挖永宁侯世子妾室陈氏的坟墓，两日内定能破案。”
“你说谁？”
乾仁帝一拍龙椅，双眸瞪大，再一次问道：“你要挖说的坟？”
“永宁侯姚侯爷的妾室，姚璐凤和姚美人的生母陈氏，微臣受姚姑娘所托，查其生母之死缘由。”
“放肆！”
乾仁帝震怒，“姚美人生母乃病逝，你竟然要掘坟！傅宁珞，你简直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傅宁珞轻飘飘道：“陛下方才答应微臣查案的。”
乾仁帝恼怒：“朕是被你蒙蔽了！”
傅宁珞：“陛下，您在听说查妇人之死时同意了微臣的请求，却在知道了死者身份时反悔了，陛下是天子，天下人都是您的臣民，您怎可区别对待？”
乾仁帝哑口无言，他倒是想说身份有别，但这样的话能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说吗。
傅宁珞道：“抛去永宁侯妾室，姚美人生母这两个身份，陈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她有可能是枉死，作为大理寺官员，有责任还她一个公道。”
乾仁帝犀利质问：“你有何证据指向她是枉死？”
傅宁珞忽然提了一个其他要求：“陛下，微臣可以请姚美人旁听吗？”
乾仁帝定定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多时，内侍通禀的声音响起，穿着一袭绯色拖地长裙的姚璐鸾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入金銮殿，华贵精美的服饰衬得她多了一丝不属于她的威严，但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看见她出现，乾仁帝站了起来，甚至伸手示意她到他身边去，众人看得心惊。
姚璐鸾进宫不足半月，却享尽圣宠，这次御史台为什么反对皇帝撤销傅宁珞司直之职，为的就是防止乾仁帝受美色所惑，走上昏庸的不归路。
“陛下，唤鸾儿来所为何事？”姚璐鸾慵懒的坐在皇帝身侧，魅若无骨。
乾仁帝拍了拍她的手背，拥着她犹豫道：“傅宁珞说你生母之死有异，想要查探此事。”
他没说傅宁珞还想挖坟，怕自己宠爱的美人承受不了。
姚璐鸾红唇一勾，居然嘻嘻笑了一下，不甚在意的样子，甚至还点了一下头，似乎承认了傅宁珞所说，“我母亲自然不是病死的，是被姚璐凤气死的。”
傅宁珞叹了一口气，“你并未见过你母亲死时的样子，这些年不过是听旁人与你言道，你如何确定那人不会欺骗于你呢？”
“你什么意思？”
姚璐鸾神色一变，坐直了腰背，甚至站了起来，眸光凌厉。
“我说你母亲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可愿意相信？”
“我凭什么信你。”
“所以要验看你母亲的骸骨，是与不是，你母亲会自己告诉你的。”
姚璐鸾忽然反应过来此话的意思，震惊问：“你要挖我娘的坟？”
傅宁珞轻咳一声，解释：“如果不是你母亲的骸骨摆在你面前，你会信旁人的话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真相？”
姚璐鸾脸色极为难看，可即便如此，也依旧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美。
她额上的梅花仿佛烙印一样刻在肌肤上，有种摄人心魄的美艳。
“是姚璐凤告诉你的？”
“无论是谁，真相才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
“好，你查，要是错了，我就让你给我娘亲陪葬！”
傅宁珞便请她一起去她母亲的坟头，看清楚她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乾仁帝竟然也要跟着去，朝臣们阻拦不住，只好也跟上，乾仁帝见这么多人都跟着，不耐烦的把人都赶走了，只留下几位朝中重臣。
三司使的主官也都留下了，同时留下的还有傅文清。
与此同时，乾仁帝还让人把永宁侯一家人都叫来一起看。
傅宁珞谏言请金吾卫前去。
皇帝蹙眉半晌，深深看了傅宁珞一眼，让金吾卫带着人去了。
浩浩荡荡一群人到了城外永宁侯的祖坟地。
陈氏是妾室，无法葬入祖坟，因此葬在了另一侧，背靠荒野，墓碑简陋，孤零零一座宛如野坟。
但坟地四周十分干净，坟头上也没有长杂草，前面种了菊花，可以看出有人精心照顾此地。
韦涧素三人带着小池子赶到，傅宁珞举行了祭拜，才让人挖坟。
坟墓很快被挖开，几个侍卫跳下去开棺，众人伸长了脖子看，等看清棺椁里的情形时，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棺材里的尸骨呈跪拜样，头颅已经分离，掉在棺材板上。
姚璐鸾死死盯着棺材里的景象，眼眸瞪大，脸色狰狞。
“这不是我娘！我娘怎么会被这样送进棺椁里！”
乾仁帝也被这情形惊吓住，神色凝重的问傅宁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宁珞则看向刚刚被金吾卫带来的姚家人。
姚老爷子已经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眼珠浑浊，颤巍巍被下人扶着。
姚老妇人林氏垂眸看着地面，只是扶着身边嬷嬷的手不停的颤抖。
继承侯爷之位的姚子齐脸色阴沉可怖，死盯着棺木里的白骨不说话。
而他的妻子章氏和自己的女儿姚璐雅瑟缩在一旁，不敢看棺木里的情形。
姚璐雅肖似其母，长相端庄秀美，放在寻常人当中也是中上之姿，但远比上陈氏所出的姚璐凤和姚璐鸾。
傅宁珞径直问姚子齐，“侯爷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姚子齐盯着傅宁珞，眼神想要吃了她，可傅宁珞并不怕他，她知道姚子齐多恨她，之前她一直隐忍不发，直到今日被叫去朝堂上时，姚子齐恐怕还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但他绝对想不到等来的是金吾卫请他们所有主子去妾室陈氏的墓前，还要挖坟验尸。
她打了姚子齐一个措手不及，让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如何不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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