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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 爱情? 2
友情? 爱情? 2
课室里,同学都聚在墙报板前, 纷纭不绝,直到红留踏进,声量才略有减退。
「这是你画的吗? 很美哦。」班长走到红留面前称赞道。
「也许是请了枪手,凭她,有可能画出这样的画吗?」某一把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我说画得不怎么样,根本就没有值得欣赏的地方。」又有人道。
红留一笑置之,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不管是不是请枪手,但这一幅壁画确实有过人之处,」何黛珍站了出来,锐眼审视壁画, 「即使用了平平无奇的粉笔,可是却很有层次感。在明月之下,同学在校园前的空地架起营火,猜着灯谜,意境很切合这次的活动。唯独明月的光芒太过夺目,掩盖了人物的存在感。」
红留疑惑地看着她,心生佩服。的确在画完的时候,她有点懊悔月亮的着色过分夸张。
「但是,」她突然声色俱厉地道,皱起眉头面对红留,又扬起手帕掩住口鼻:「请你多为其它人着想,有些人对粉笔粉极为敏感。」话毕,她绰约多姿地坐在座位上,其它人也纷纷散去,唯有班长兀立不坐,直到门口传来吓人的喷嚏声,她才愕然回神。
「乞嗤!」李屏拚命搓揉鼻子,怒目切齿地盯着遗祸人间的粉笔画,问:「是谁的杰作?」然而没有人搭理他,唯有她。
「李屏同学, 」班长托了托眼镜,怯懦地道:「请你快点交功课吧,老师等着呢。」
「你少……乞嗤……管我!」李屏掉头走出了课室,她追问:「你要去哪?」
「保健室,这里的空气太差了。」
… …
第三节课是到礼堂学习交际课,主要是学习如何应酬他人以及基本知识, 而今天要学的正是在舞会上使用交际舞。高中部女多男少,一班最多只有七名男生,最少一个都没有,唯有招集整个年级的男生才够用。
「男女一组站好。快!」女老师厉声道,十分严谨。命令下达的瞬间,全体同学已找好自己的舞伴,唯独红留孤身一人立于台中。
「怎么会多出一个人? 你是新来的?」红留点点头,老师拧起眉头来,疑问:「之前不也多出一个学生? 去哪了?」班长汇报道:「他到保建室去了。」她摇摇,无奈地对红留道:「你靠边去,先看着其它人怎么做。等一下再帮你找个伴。」红留应了声, 百无了赖的站在墙角。
优美的华尔兹被同学踏在脚下,悠闲的旋律盘绕在同学身旁,美中不足的是老师的拍子声破坏了整个典雅的气氛。
… …
「把东西放这儿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扰攘的声音在后台传来,引起老师的不满。
「你们出来!」她走到幕后一唬,两人立即现身。
绿色校服的郭鹰和白色校服的亚希手捧纸箱,来到老师的面前。
「你们不用上课吗?」
两人面面相觑,亚希先挺身而出道:「这一堂自修,所以我就为冬祭的事忙碌。」
「噢!」她睨视郭鹰,质问:「你呢,现在你应该是经商管理课不是吗? 怎么有空帮忙呢?」
「你记错了,林老师。」他回避她凶悍的眼睛,眼珠飘忽不定。老师早已紧握拳头,就等火山爆发的一刻。
「亏你还记得我姓什么, 」她抿嘴一笑,忽然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小子!我可是你的班主任,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强而有力的拳头往郭鹰的脸部挥去,可被一手接住,郭鹰辩驳道:「反对校园暴力!」两人的声音已不是音乐所能覆盖的,尤其是脚步在空荡的舞台上极为响亮,两人从幕后追逐至台前,在众目睽睽下演出一出啼笑皆非的闹剧。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敢停下脚步,没有想停下脚步。
亚希探头而出,竟在众多的人中一眼找出了她──红留。
「怎么就你一个?」
「亚希?」红留差点惊呼,他生疏地微笑,问道:「不够人吗?」
「嗯。」她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踏着轻快舞步的同学们。亚希随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心里有说不出的话,他想握着她的手,问她赏面吗?
「赏面和我跳只舞吗?」话之突然,亚希误以为是自己脱口而出,然而他再看,郭鹰跪在红留的面前,礼貌地邀请,未待她的响应,他瞟了瞟老师又对她说起悄悄话:「帮个忙,不然,老女人不会放过我的!」红留微扬起嘴角,伸出了手。
两人言笑晏晏,似是蝴蝶般飞舞盘旋至舞台中央,郭鹰故然是训练有素,红留意外地熟练。
亚希只觉掌心十分痛,指甲插入了手心,彷佛要在它的身下刻下属于它们的足迹。世界全都暗了,只有一道曙光从红留的方向延伸到他的小宇宙内,然而光却逐渐消逝。别走!他追踪着快要泯灭的光彩,狠不得摧毁妨碍他的障碍物。
「怎么了?」红留的声音近在耳边,宛如唤醒了他的灵魂。亚希错愕的拾起头来, 发现红留回到了他的身边,浑浑噩噩地问:「郭鹰呢?」红留粲然一笑,指指台下寻踪觅迹的老师道:「乘机溜了。」亚希松了口气。
「你……」两人异口同声, 对视而笑。亚希鼓起勇气问道:「如果你不介意,赏面与我跳… …跳只舞……」他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为什么说两句话竟然会口吃起来呢? 红留瞧着脸红耳热的他,手溜进了他的手心,道:「这正是我想问的。」
… …
「怎么回事? 学生会会长居然跟平民起舞?」
「不知廉耻的女人!」
「但是,两个人看起来很配哦。」
议论纷纷的声音中有对红留的不满,也有对她的欣赏,亦有置身事外的人。何黛珍站到老师的身边,问看得入神的她:「老师,我有东西遗留在课室,我要回去拿。」她没多打理,随便地应许了。于是何黛珍走到班长的身边,无礼地要了课室的钥匙。
跳舞过后,每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女生边走回课室边谈论着哪个男生跳得最好,然后先进课室的女生却发出惊叫:「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这么做?」红留也踏进了门,不经意瞟见被撕破得不堪弥补的墙报,禁不住一怔。
「我大概猜到是谁?」如蚊子般细微的说话传班长口中吐出,众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她习以为常地托托眼镜,诺诺地道:「离开的时候我把门锁上。而上课途中,只有何黛珍问我借过钥匙… …」「所以你想说是我干的好事!」何黛珍先夺其言,双手抱胸戟指怒目,疾言遽色地质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下手?」
「我……」哩噜了半天, 班长还是没能说出下文,红留绕到她的身后,搭着她瘦弱和颤栗的肩膀,回以悠然的微笑。在离开她身旁的瞬间,留下了如春风拂面般轻柔的话──谢谢。
红留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走到盛怒的何黛珍的跟前,欠了欠身, 「班长也是想帮我,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哼」她嗤之以鼻, 反问:「那你怎么想?」
红留抬起头正视她,雪亮的眼睛埋藏的是坚信和肯定,谈吐也是振振有词:「绝不是你做的。何黛珍,何氏壁画艺术的继承人, 对画画极为热忱的人,就算会毫不吝啬地毁灭自己的艺术,也绝不会轻易对别人的作品下手。这也许是艺术家的坚持? 情操?」
她白了红留一眼,嘴角却是一抹惬意, 「话说得可漂亮, 别以为你什么都了解。有心思去查核别人的背景,倒不如去做好自己。要不是你得罪人多,称呼人少,会有人对你的东西出手吗?」
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同学照样上课,只有那幅不堪入目的壁画作为今天时间流逝的证明。
放课。临走前,红留被几双鞋堵住了去路。何黛珍和她几个知己截下了她,拉到学校一个僻静的角落。虽然她是「造端者」,却有着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快说吧,珍珍,外面要大塞车了。」她和伙伴都住在山下,每人都有专车接送,可想而知校门有多热闹。她只好抱住七拱八翘的心道:「虽然画不是我弄破的,但是始终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当是赔偿赔罪也好,要是有需要帮忙的说出声吧。可是,只此一次!」她脸颊上红霞一片,踉跄地走了几步,她又折回头,今次则是慎重的提醒:「不要和班长走太近,她可不简单。」
西阳斜照数名少女的身躯,长长的影子终是从她的眼里消失。
暮色在背阳处浓了起来,满天彩霞形成了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也为留下的人涂上了一层光辉,添上了不属于他们的美。
「还在这发呆,是想加班还是扣工资!」一大早就失去踪影的李屏竟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即使脸上的睡印还未退减,他仍旧懒洋洋地打着呵欠,走在她的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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