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恋爱脑

作者:炊半巷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儒林中学


      “你追求人用强的是吗?”

      沈诗槐的后脑勺没撞到墙上,而是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掌心里。接着,细密的疼痛和麻痒就从一个热烈的吻中,攀延至全身。
      等她从缺氧的状态中缓过来时,人已经躺在宿舍床上了。

      单人床,堪堪挤下两个纤细苗条的成年女子。

      锁骨上开出妖冶的纹路,随着吻蜿蜒落下,犹如毒蛇绕颈。
      沈诗槐忍不住半阖起眼,无助地望着昏暗光线里斑驳的天花板。

      “没用强的”沈阙懒洋洋支着头,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打量沈诗槐此时的神色,眸色晦暗不清,只有彰著欲.望的右瞳闪烁红光,灼目靓丽,“你明明很愿意。”

      沈阙在迷幻中悠远想起,曾对这个世界还抱有期待时,她就像沈诗槐留存与识海中那样,孤独地行走于天地,再孤独地自说自话,捏造、幻想出另一个人来陪伴自己。
      那时才发现,快乐与难过终究是一个人的事。再怎么与人分享,都掺杂了虚伪的奇巧。
      可这次,她又奋不顾身地交付真心,不怕重蹈覆辙,因为深知沈诗槐不会辜负自己。

      “这么黑,你看什么。”
      沈诗槐平缓过来后,十分不爽地摁下在一旁慵懒端详她的人,并轻微昂头,交换了一个漫长又厮磨久久的湿吻。
      久到肺部空气都告罄。
      久到两人都觉得,这痛苦一生的终点来临。

      我的心之所向,明明一直都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当彻骨凉意顺着尖锐指甲刺进心脏,同时落下虔诚亲昵的一吻。“等会,”沈诗槐终于从舒悦里回神,她慌忙拦下并哑声道:“指甲。”

      “你说这个抓人头颅标配的红指甲么?”

      沈诗槐还以为会看到沈阙来个大变戏法,当场脱落指甲,或是融化甲片一类的惊悚画面。
      但透过窗外打来的清浅月光,她看见对方漫不经心地从虚空中“拿”出了几盒指/套。

      ?

      “你的系统背包就装这东西?”
      她本来想说,她不介意对方当枕头公主来着。

      “倒也不是。”
      沈阙瞳色明异,她好笑地看着沈诗槐惊愕的神情,一边舒展五指一边慢条斯理地戴上护甲。
      本就纤长的骨节,更加艳丽地令人目眩神迷。
      她挑眉轻笑:“可以说,专门为你准备的。”

      “?”沈诗槐想把人踹下去,“你有病,为我准备这个。不相信谁的技......”

      “技术”二字还没说完,喋喋不休的嘴就被堵上了。

      “别这么毒舌,你省会力气。”

      世事常言,人与人的相濡以沫都难逃时间的消磨,快餐节奏里,人人都在新鲜感的死循环里慢性自杀。
      我们却随成长而一次又一次爱上不完美的自己。经历塑造性格,你所过的每一秒实际都在诞生一个新的自我,昨日非彼日,侧人却如旧。

      随欲而落的还有猝不及防钻入的瑟缩寒意,激得沈诗槐没压住声息,颤抖惊叹。宛如湖池中冰澈的冽寒温柔又耐心,最初不适感过后是梨花落堂的空虚蔓延至大脑皮层,磨得人心猿意马。
      攻城略池毕后,风月无边催得沈诗槐又主动揽上沈阙脖颈,缠绵将人拽下来黏黏糊糊地亲。
      梨花知我意,随夜入云海。吐息间沈阙微微分开,说了句抬高,并垂眸晦暗地看着沈诗槐动情的绯色,轻声催促她再配合一下。
      往日冷艳如孤寒雪岭般的声色,此刻夹杂风沙,嘶哑不明。

      沈诗槐感觉脑子里塞了团棉花,耳边一会是蝉鸣起合,一会是情人私语,于是她便在迷浑的神智里听话地抬腰,顺从得不似平日。常言道人在危机时刻,对陌生人防备大增,只对亲近的人会毫无保留露出弱点。
      仿佛在这一刻将信任与支配权,都坦荡交付。

      任凭自己一步步沦陷。

      沦陷在梨花夜雨的交织里,搅动地呼吸急促。沈诗槐朦胧中想起许多琐碎片段,全是她们相爱相杀又步步信任的细节,她忍不住轻哼,又被压回细密纠葛的柔吻里。沈阙一手专注,一手分神地捏着沈诗槐的后颈,颇有技巧地安抚她的不安,温柔得不像沈诗槐记忆中被仇恨占据的人。

      人道声色犬马,委婉动听惹满堂文武驻足停留。
      我见乱琼碎玉,琉璃疏落怜枕边佳人吟风弄月。
      “停”,断断续续的话音不成语句地哼念出声,沈诗槐自己都愣了一下,黄鹂的尾音婉转又飘忽,妩媚轻缓。

      有些话在不合时宜的场景说出时,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反效果。
      例如现在。

      窗外的早秋夜雨有隐隐发展成暴雨的迹象,雨打芭蕉声催熟人耳。
      沈诗槐受不住地眯眼,原来难以自拔是这种感觉,条件反射想反抗,但潜意识里总忍不住靠近。就像最初见到沈阙,大脑告诉她这是个危险人物,但为了一点猫一样的好奇心,她屡次试探,屡次剖心。
      毒蛇灵活地在血液里攒动,沈诗槐被激得想并拢,却又被强制分开。

      从前觉得情绪被人牵着鼻子走,是件没有自主又懦弱的事。
      如今只觉遇人良淑,自愿臣服。

      沈阙用另一只腾空的手,轻柔覆盖上沈诗槐篡紧床单至发青的手背。并箍着手腕将人掌心朝上翻过来,十指相扣举过头顶。屈起的指骨摩擦在水泥墙上,貌似擦破皮了,细密的疼痛伴随眼尾细碎泪光,绯色涟漪。
      生理性泪水从桃花眸滴落,晕染在纯白枕套上,晕染进沈诗槐半张的嘴,咸得发腻。她感觉自己像条被搁浅的鱼,晒在沙滩日光下,垂死挣扎。

      好想踹人。
      但提不起力气,也无法动作。

      她该说不说,沉沦声色真是人间一大诱人犯罪的完美利器。
      再伤透心至绝望的人,都很难不被这种温柔缱倦的缠绵,给重新拉入红尘中。

      明明都是逐渐在人与人的交往中相处到麻木的人,可一旦有机会,就忍不住沦陷。
      人性的劣质是否大多如此,庸俗又荒谬。

      荒谬到,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囚徒。

      “小声点,隔音不好。”
      沈阙明明是善意的提醒,却毫不意外得到了沈诗槐一个分神瞪来的目光。这道目光夹杂细碎的泪,看了不会令人胆寒心惊地想收手,只觉得嗔怪得颇有几分情趣。
      像一只骄傲的皇室猫,十分没有威慑力地用爪子挠人。

      虽然确实在沈阙的侧颈上挠出不少痕迹。

      但你怎么还有精力分神的?

      愈加倾泻而下的雨,花针般坠落。
      沈诗槐难耐震颤,刚才那句“隔音不好”吓到她了,隔壁住的可是季婉和许澜。她死死咬着下唇,不小心咬破了,娇艳血珠又被人轻轻吻去。
      唇间有多依依不舍,多缱倦流连,手间就有多不留情面,不讲道理。

      当一个人的视线被剥夺,只能在昏暗的室内茫然闭眼享受时,她的另一部分感官,例如触觉与听觉,就会被放大数倍。
      放大到失神的念头冲刷大脑,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但还不敢叫,难受得眼尾桃花初绽,泪痕婆娑。

      沈阙见她忍得难受,“好心”地加重力道,逼得人丢盔卸甲后,愉悦轻笑。
      果不其然,得到了沈诗槐抱怨不满的评价:“你故意的、”

      真是自己糊涂了,这种情况下,沈阙早就贴上了隔音符。

      “说不出话,就不用说了。”
      沈阙俯身,撩开凌乱贴在沈诗槐脸上的头发,常言三千青丝同情丝,当你撩动情人的头发就像在触摸她为你跃动的血液与细胞。沈阙凑近点舐耳廓,轻声道百灵鸟。

      “...滚。”
      再有别的话,沈诗槐确实说不出来了。
      窗外的早秋夜雨冲刷泥土,许愿池里敲打一元硬币的声响格外明显,淅淅沥沥,络绎不绝。此刻她不仅脆弱,还脆弱得十分令人有摧毁欲。
      尤其配上一张精致的、熟悉的朝夕相伴的脸,奇异的心绪在沈阙心底升起,除了毁灭自己,原来还有另一种活法。
      这令她餍足地舔指尖上残余的温热。

      魔鬼夺人心智,大抵就是现在这般。
      清浅月光里,沈阙那不祥又妖冶的右瞳闪烁绯红,魅惑地令沈诗槐在神志混沌里,精疲力尽但还想再来一次。尤其是该死的某人,刻意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挑眉望向沈诗槐,并挑衅舔着残余。高台明镜下神色戏谑,似笑非笑,饱腹般玩世不恭。

      沈阙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她好像听到沈诗槐无力地轻笑一声,然后细微骂了声“混蛋”。
      ?这么尽心尽力让你舒悦,你还骂我?

      沈诗槐自己都没注意到,平日那些从不给外人展现的小情绪、小任性、小脾气都尽数在这人面前“丢脸”完了。
      并且沈诗槐丝毫不担心沈阙会生气,会因为自己暴露无遗的垃圾性格而离开,因为她心知肚明,从出生起就紧密相连的羁绊,让她们难以脱离另一个人而独活。

      正当沈阙以为沈诗槐睡过去了,打算抱人去换洗时,突然,她刚俯下身就被沈诗槐顺势一拽,再翻身反压。
      沈阙意外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沈诗槐佯装一脸冷漠地拿起床边剩余的指套,学着沈阙的样子,慢条斯理套上,骨节分明的两指试着在空中活动几下,并满意地眨眨眼。
      这一切被沈阙看在眼里,斟酌了一下,还是配合地舒展四肢,大大方方地做出投降的姿势来。

      并好整以暇地等着沈诗槐接下来的动作。

      沈诗槐没想到她这么配合,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沉默地对视几秒。
      在沈阙侵略性极强,又镇定自若的眉眼下,最终还是沈诗槐受不住被这么盯着,率先移开了视线。并尝试着俯下身去,轻轻趴在沈阙胸口处,一手生疏动作一手抚上沈阙的侧脸,讨好地凑近耳边,道:“姐姐,我想听。”

      沈诗槐和沈阙,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xp。
      喜欢听。

      尤其是当你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音调,随着自己的操纵而扬落有致时,那种主导权与征服欲会大增,并为之迷恋,得意。
      像你精心培育的玫瑰,骄傲又艳丽地舒展尖刺,却不得不臣服于既定命运。

      反差是人生一大趣事,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带着反差,心甘情愿蛰伏于自己,又是另一番感受。

      “你想听?”
      沈阙望着埋在自己左耳旁的人,左耳离心脏近。她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却从沈诗槐闷闷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羞赧来:“想听直说就是了,又不是不给你听。你这样,有力气?”

      沈诗槐一愣:“啊?”

      接着,沈阙一把摁回沈诗槐刚要抬起头来看人表情的动作,沈诗槐的下巴猝不及防磕在沈阙的左侧锁骨,硌出轻微红印。
      沈阙微微侧头,吐息在沈诗槐的右耳颇有节奏地喘息着,冰凉气息瞬间侵占沈诗槐的燥热。

      好性/感。

      在一些奇怪的念头里,沈诗槐听到了彼此都隐秘而狂热的心跳。
      沈阙嘴上无所畏惧的样子,实则真正实行起来,依旧有种血液上涌般的刺激感。

      听着情人主动放下自尊的音色,沈诗槐也忍不住呼吸急促,并生疏地随着音律搅合。
      结果还真如沈阙所说,她发现自己没力气,懒倦余韵里还留有懈意。

      不一会,沈诗槐就委屈地赖在沈阙胸口,隔着心跳闷声道:“算了,好累。”

      “......”
      沈阙想笑来着,但她忍住了。

      含混不清的纠葛中,沈阙听到沈诗槐哑声说好听。世上动人的情话都为服务客人而精确包装,只有不加防备下,人类最本能的反应才能显出几分可怜的真心来。

      骤雨一夜未歇,汹涌澎湃的情愫一夜沉沦。其中一位死寂的心在时隔千年后,浴火重生。另一位算计已久,终于剖开沈阙层层佯装的坚强挖掘出脆弱过往。
      沈诗槐都没发现自己这么磨人,浴缸又小,还非要勾勾拉拉,拽着对方的手一起。后来亲着亲着,又不知道是谁咬得狠了,你踹我一脚,我挠你一下,除了幼稚,丝毫没有威慑力。

      沈阙倒是发现了,自己那消寂了千年的心,正在被人撬开外壳,赤忱又火热得被融化。
      两人都没说太多甜言蜜语,因为冥冥之中已无言。比起带有哄骗感的话语,或许亲密动作更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更何况,那是灵魂相访至早已超越时空的彼此。

      “你挠轻点。”
      “那你别动。”

      ......

      沈诗槐嗔怪地往后怼去:“睡不睡了你?”
      沈阙后仰躲过,又把人圈回怀里:“你不睡觉又不会死。”

      “滚”沈诗槐好笑地呼出一口气,“我会死。”

      “实在睡不着,你可以滚到外面去站岗。”

      对哦,还在盒子里,半夜最易和鬼怪来场亲密接触了。

      “不要,外面冷”,沈阙贴着沈诗槐后颈,贪婪呼吸着温热的活人气儿,“我现在就睡,你跟我说句晚安。”
      “嗯?”沈诗槐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要求,轻笑一声,转过身来在沈阙额头上落下珍贵一吻,“晚安混蛋。”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诗槐:誓死不做枕头公主,下次再战。
    阙姐:来听笑话。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7930072/96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