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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集会
飘飘洒洒,京城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想来,我来到大清,已经两年有余了。回想这千余日,时光如流水,一方面我不能奢望历史因为我的介入而改变什么,另一方面我更是牵挂生活在21世纪的父亲,纵使是时时想念,却又无能为力。就这么,老老实实随大流过下去吧。或许我能为历史推波助澜,但终究不过,我们都是历史手中的棋子。
柳絮一般的雪花纷扬中,我迎来了这个身体十二岁的生日,因为我是伤病初愈,众阿哥们便商议着给我好好庆祝一番,也不声张什么,就几个人聚聚。、
冲冲好心情,我难得的打扮一番,拣了一件朱红赤金璃线的宫装穿着,虽是未出阁不梳把子头,灵儿却别出心裁地给我梳了两个抓髻,显得我高挑秀丽,高贵出众。我天生惧冷,为了掩盖我一吹风就青白的脸色,脸上薄薄的施些粉黛,临出门时披上华丽的白兔毛滚边昭君斗篷,红白相间,越发显得我肌肤胜雪,娇媚可人。
行至太子府,才发现我又是最慢的一个,大阿哥,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婉柔姐姐,站了一堂子,婉柔自我伤后似乎态度有所改观,不像之前那般冰冷。
我趋步上前,巧笑倩兮:“婉萦见过太子爷和各位阿哥,爷吉祥。”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今天我的妆扮还是相当成功的哟。
“婉萦如何就这的生分了,这儿并没外人。”太子满脸含笑。
“就是啊,今天你是寿星,你当坐上座。”十三阿哥笑呵呵的,一把将我拉到太子身边的主位,吓得我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
“ 十三,怎么可以如此鲁莽,婉萦身子刚好,那经得起你使劲。”太子一边小心的扶住我,一边沉声呵斥十三阿哥。我微低下头,十三,都是我的错,站不稳害你挨骂了。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众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我,深测难以捉摸。
我有点窘,赶紧换上笑脸;“大家别站着了,都坐吧。”一时无话默默坐下,直到上菜了好一会儿,饭桌上的气氛才有些热闹,祝寿的祝寿,行酒令的行酒令,觥筹交错好不热乎。吃罢饭依旧是点戏看戏,作为一个现代学生,对那个依依呀呀的玩意儿实在不大来电,复想起方才众人的表情,心里不免毛躁,便借口喝了酒头晕出来吹吹风醒酒,离开了戏楼。
站在院外的梅树下,冷风直扑面而来,我深深吸气,静下心来,在这个被封建礼教死死束缚的时代,在这个人心难测的皇宫,说做一个字,做错一件事,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还在现代的爸爸,女儿走了这么久,女儿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回去看您,您还好吗?眼睛开始湿润,有些哭不出来,因为那是深深的,深深的无奈。
“婉萦。”正当我感怀神伤时,太子的出现硬是让我生生将所有的伤感全吞回了肚子。“太子爷不看戏,来这儿干嘛?”我淡淡回答。
“你很喜欢梅花么?看梅连戏也不瞧了。”他反问我,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建一座香雪海,种尽天下之梅。”
这是在利诱我么,我无言,不怒反笑。高贵如太子,也不免逃不出世俗的圈子。
哪知他竟误会了我笑容的内涵,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双肩,“你要的,我可以给。”说罢解下身上明黄的袍子给我披上,“天凉,别冻着。”
直到太子消失,我仍旧是没能回过神来,“我要的,你知道是什么?”
望着满树摇曳生香的寒梅,我开口浅唱那首记忆中的《一剪梅》。
真情像草原广阔
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总有云开日出时候
万丈阳光照亮你我
真情像梅花开遍
冷冷冰雪不能淹没
就在最冷枝头绽放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长留心间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长留心间。
唱完一段,我已经满目含泪,作为郭洛罗婉萦,我完全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如不顺从,怕迎来的,就是灭亡。
心烦意乱,我烦躁的扯开已经拖坠到地面的斗篷,摔在地上。
“这个,你真的不想要么?”不远处,我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雪里,长身玉立,清冷俊逸,他来了多久,又听到了什么?
“我要什么,你们懂吗!”我忽的像发疯一般,抓起一捧白雪向他掷去,“我讨厌被人摆布!我讨厌被他威胁!我讨厌被他威胁了还要装笑不许发脾气!我讨厌你们对我怀疑和猜忌!你以为我是那样的女子么,你怎么可以!我在你眼里真的就这么低俗么!”眼泪早已经受不住如此折腾,滚滚奔涌而下。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当这么说。”他慌了神,上前手忙脚乱笨拙的帮我拭泪。
“九爷,你说,太子爷,面对一个比他小一半多的女孩……他?”我轻轻问,
“你看看皇阿玛……”隐晦的回答让我凉透了心思,他叹口气,低头直直望向我,眼光明灭,“爱我所爱,无怨无悔。”神情如此坚定,不可动摇。
一定斗篷从头顶高高罩下,他缓缓离去,只留得我一人站在原地,天地间仿佛一片惨白,虚无渺然得那么不真实,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戏楼坐回原位的了,在众人的目光中,我选择了沉默——身上披着的,是九阿哥的斗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回到家中,我紧紧的把脸埋在被子里,咬牙忍泪。
当我被十三推到主位被太子扶住的那刻,我就错了,所有的人都错了,那样的姿势那样的言语,那样仿佛低首回眸的娇羞,不能不让人想到太子扶着的是一个多么野心勃勃的女子,他们以为我想要什么?是太子侧福晋,太子妃,甚至于是皇后?!
就连皇上,都在怀疑我的动机,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我那日确实是镇定过了头,这个时代这个年龄的女子根本不应该具备如此的勇气吧?可是我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啊!我那天表现的内容,都是从七七八八的香港警匪片里看来的情节,这一切,能让我如何解释?
不敢去忖度圣意,但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的是,那天皇上已经对我起了杀机,他来——只不过想看看我是否真的是那般心机深沉,充满野心的女子;或者,他干脆就认为我是刺客的内应,如果那天的我回答有一丝慌乱或者犹豫,如果那天我回答的是什么诸如“太子乃江山社稷之本,我应全力保之,万死不辞”一类的话,我应该是活不到今日了。如没经过教唆,一个小丫头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在那时我没那么复杂,我没有他们所谓争权夺利的野心,也不懂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看来有时候,人傻一些也是福气啊!
“九爷!”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惊异万分。想起他今天望我的眼神,那么决绝那么坚定,难道正是因为这样,因为“我”,他才会加入八爷党的阵营与太子爷对抗吗?会吗,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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