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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
再过几日,龙家果真差媒人送了彩礼,金银珠宝,绸缎布帛,猪头羊腿应有尽有,长长的一条大尾巴排了整条街,阵势是相当的宏大。
“哎哟哟,真是可要好好恭喜夫人了。”我从楼上望去,肥如水桶的媒婆扭动着身躯在与杜卿芷套近乎。
“苏州城谁人不知,这龙家……”一时间唾液满天飞,我真替杜卿芷感到头疼。接下来打赏的打赏,搬东西的搬东西,我仔细将每一个人都打量了一番,未曾见龙昔慷人影,只得满怀心事的关窗坐下,没想到他是来真的,还认真准备了这么久,硬是风风光光的给我弄了这么大排场,心底涌上浓浓的愧疚,是我利用了他,对不起……
正伤感间,杜卿芷咚咚上楼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面色冰凉,照头扔给我一封信:“给你的。”
没来得及招呼一声,她像避瘟疫似的复又下了楼,来不及思考许多,我急忙抽出信纸一看,内容很简单,单只写着五个字:我在巡抚府。
圈套!赤裸裸的圈套等着我去踩。我咬牙切齿,相信龙昔慷本人决计不会写这样的内容给我,分明是有人伪造或者强迫龙昔慷写的,为的就是等我跳进火坑里去。偏生这五个字好大魔力,仿佛告诉我:去,是我死,不去,是龙昔慷死……
反复思考踌躇了一夜,终是想不出别的方法,我还能怎么着?难道靠张之杭那个猪头一般的爹爹?不靠谱。还是跑去江宁江南总督那里去告状?不可能。或者干脆是像电影里面一样,找人夜探巡抚府救出龙昔慷?我没胤禟他们那本事,不现实,都不现实啊!
“凌薇,过来。”第二日清晨用膳完毕,我下定了决心。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认了!是我把龙昔慷推进火坑里的,我只能去把他捞出来……如果不是我提出这个建议,怕他也不会被那恶少抓去吧?如今我已别无他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冤死啊!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么。我惨惨笑道,这就是我要利用他的报应么?
素手挽流云,对镜贴花黄。我让凌薇帮我盛装一番,自扯过一方绣绢覆面,交代凌薇道:“如若我今晚上还没回来,你就告诉夫人,不用等我了,让她走吧。”
“小姐……”凌薇似乎有话要说。
“别说了,仔细我交代的话,万不可莽撞。”我飞快的打断了她。
“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小姐明辨!什么时候不见杀手,偏偏龙公子约小姐游太湖就见杀手,杀手伤了龙公子后,要他们真想取小姐性命,岂不是个最好的时机么?为何他们倒反还撤了去?难道真是怕了凌薇不成?!小姐,龙公子根本就跟那杀手是一伙的!”第一次见凌薇说这么多话,然而字字惊心,让我意识转动不得半分。
龙昔慷……跟他们是一伙的!凌薇的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像有什么揪住了我的心,生疼生疼。
“夫人着我去查过这个龙公子的家底,他龙家世代经商,乃苏杭第一大绸缎商。家大业大,难免不官商勾结,欺民霸市。小姐,你可要想好!”
望着头头是道的凌薇,我一时没了主意。
“小姐,再等几日,若龙公子不与他们一伙,在小姐去之前,他们定不会拿公子怎样;若龙公子真与他们一伙,他们看小姐不上钩,自然会放了他出来继续迷惑小姐的。”凌薇也望着我,一脸坚定。
嗯……我点头,落泪。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纪念抗战胜利六十五周年——————————————————————
复又过了数日,凌薇日日到酒楼打听,还是没有半分龙昔慷的消息,我再也坐不住,执意要往那巡抚府里去。
望着镜中清丽颜色,取香巾贴面,熏香饰身。要说五官长相,我顶多算清秀可人,与婉柔的娇媚明艳相差甚远,好在我身形修长袅娜,有分气度柔美如兰。倒也算气质美女一名,叹口气,唤过凌薇。
“凌薇,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
“记得的。”
我点头,起身走出门口,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
龙昔慷肯定不是与他们一伙的,早在之前我已经与他独处几次,加上根本没人认识我的真面目,他完全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袭击了我把我送到恶少手中。又何苦用这头龙昔慷迷惑那头恶少恐吓这一招?有什么意义么……
轿子在巡抚府门口停下,我着门口的小厮进去通报。小厮见我苏小姐名号,不敢怠慢忙去了。
果不其然,厅堂迎接我的是恶少张之杭。我连礼也不行,冷脸站定。
“什么风儿把我们苏小姐给吹来了?本少真是感觉受宠若惊呐。”恶少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缓缓道。
“你想怎么样?”我无视他得意的眼神。
“什么怎么样?”这厮,竟然和我装疯卖傻起来。
“你……放了龙昔慷。”我恼羞成怒。
“什么龙昔慷,本少不知道,本少还以为苏小姐是想通了,来与本少商量这二房之事,放心,本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二房,难道张公子并不知道我娘已经把我许给龙家公子这回事么?今个儿彩礼都上门来了。”我孤注一掷,索性赌了。
“这样啊?本少倒还不知道呢?!”他假装一脸讶然,“本少可是记得,苏小姐与我爹爹说过,小姐乃九阿哥亲近之人……怎么的,另许了人家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急火攻心,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爹爹一时糊涂听信你信口雌黄,我可不糊涂!若是九阿哥宠着你,还舍得把你放到南边来?就算你曾经真是,现在既然被休弃了另许人家,那再退婚许了本少也是一样!还是……你想让本少叫婆子来帮你验验真假?”他看穿了我的心虚,声色俱厉,眼露精光。
我登时一窘,面上红热起来。这张之杭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先是利用龙昔慷的提亲让我自己打自己嘴巴,现在又来这一招,万一被验出我是处子之身,什么九阿哥的小妾,可不是统统不成立了?
“是与不是,你胆敢去问了九阿哥便知。我与九爷要做什么,岂是你能过问了的?要惹恼了九爷,你掂量掂量你爹爹的乌纱,掂量掂量你是几斤几两?!”我继续口气强硬着死马当活马医,誓不低头。
“来人,苏小姐累了,送小姐到厢房好生歇息。”张之杭微微眯起桃花眼,漫不经心状说道。
我起身,微微露出一丝欣喜,他只是把我软禁了,看来我最后的义正言辞还是小小的镇住他了一下。上报吧,你就上去查吧……看来有时候,坏人有点脑子还是好的。
他家的东西我可不敢吃,毒死就冤枉了,我坐在椅子上,不停打量四周地形,脑子里只思索着逃走的方法,唉……我的大清命运怎就如此悲剧!
脑子里默默计算着时间的流逝,忽的,厢房门开了,我装模作样的坐直身体,偷眼觑着进来的小丫头,她走到我身前躬身道:“小姐,前厅老爷有请。”
这么快?还惊动了巡抚大人?我喜忧参半,不知前路是福是祸在等待,默念了三次平安,我鼓足勇气,极力保持苏小姐在人前应有的气度,抬首挺胸走了出去。
是她?!刚步入前厅,我差点没以为我近视看错了人,真的是她,杜卿芷。
“小女子见过巡抚大人,见过张公子,娘,您怎么来了?”人前,我一如既往的乖巧。仔细一看杜卿芷的脸,她脸庞青寡,唇色苍白,整个人比在八爷府时候消瘦了许多。
“糊涂妮子,对着张公子就不会说话了么?如此鲁莽顶撞,还不快给张公子道歉?”她见我到来,开口便斥。
我眼眸微微张大,这家伙什么意思?转念一想,既然她肯来,那我们定是一条船上的,她可没有现在落井下石的道理。
心思一动,即刻便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就要倒身下拜。一双手适时将我托起,竟然是巡抚大人。一阵恶心,恨不得立马撕了他碰过的衣袖。
“格格休得大礼,都是犬子的不是。老夫管教无方,甚是惭愧,还望福晋与格格大人不记小人过才是。”巡抚一边低头认错,一边指着赖在椅子上的张之杭怒道:“孽障,还不赶快起来给福晋和明玉格格认罪。”
张之杭被他老子从椅子上拖起,显然还在懵懂状态中,“爹爹……”
明,玉,格格?我什么时候来这么一个恶俗的名字?看这阵势,杜芷卿,她搬出了董鄂七十的名号?这女人,竟是留了董鄂七十的信物在身。想来董鄂七十位居正二品,这江苏巡抚尤是从二品,自然是要矮人一等的。
不由得端正了心神,淡淡说道:“巡抚大人,张公子只是跟小女子闹着玩玩,并无恶意的,大人不必自责。”给他一个台阶下下,于人于己都方便。
“逆子一时冲撞,老夫之过。”巡抚闻言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格格恕罪。”张之杭此时才清醒过来一般,不迭认罪道。我只当视而不见,苏槿媛不高傲,明玉格格还不能装一下高傲么。
“巡抚大人,既然证实是孩子误会一场,不知老身是否可以带明月回家去了?”杜卿芷轻轻握住我的手心,面无表情缓缓道。
“那是自然,自然……若福晋,格格不嫌弃,敝舍略备薄酒……”
“老身今日斋戒。”杜卿芷一言一行,将福晋的尊贵傲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是是是……那恭送福晋和格格了。”他不敢多言,杜卿芷也不再说什么,拉着我就向外走。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跟了她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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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悼念舟曲遇难同胞……难过中。】
还有,今天是八月十五,抗日胜利六十周年的日子啊!苦难的过去,不能忘记……共勉。
最后题外话一句,大家喜欢就收了小文吧……嗷嗷,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