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烟花

　　得母亲大人召唤，这回笼觉是跟自己无缘了。

　　恒默只好喝了一口浓茶，然后带上夕梅和小包子去了洛夕宫。

　　闲雅皇后今年已三十多岁，端庄优雅是贵妇中的贵妇。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让恒默觉得悲哀。

　　嫁的不仅不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且还被那个男人当做自己姐姐的替身，虽然顶着皇后这个头衔，但却要为了家族争名夺利，恒默是从来没看见她露出过真心的笑容的。

　　“儿臣恒默给母后请安，愿母后福体安康。”

　　“起来坐吧。”

　　恒默坐下之后，安静的等着皇后后面的话。

　　“默儿，今年十五了吧？”

　　“回母后，三个月后的初八儿臣就十五了。”

　　“过得真快，我进这个皇宫也快二十年了。”宛如叹息一般的自言自语，皇后连“哀家”这个称谓都没有用。

　　“既然默儿已快十五，那么也就该考虑侍妾的人选了。”

　　恒默听到“侍妾”不由得向皇后看过去。心想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权没势还有点呆的皇子做侍妾啊？

　　“那个夕梅照顾你多年，你若喜欢收了她也可以，但是她年纪稍大又是侍女出身，难登大雅之堂。”

　　“母后说的是。”夕梅听到这话一定会抓狂的。

　　“所以，母后替你物色了一个人选，今天叫你过来看看，若喜欢就带回烁阳宫去吧。”

　　“谢母后。”这根本就是强买强卖嘛，他恒默根本就没有选择接受或不接受的权利。

　　“福泽，把人带上来。”

　　太监福泽点头称是后，从帘子后带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人长得并不精致只能用秀气来形容，梳着简单发辫，穿的是一身水蓝的衣衫，衬得整个人安静婉约。

　　“小女付莲见过皇后娘娘，十八殿下。”

　　付莲？

　　“这付莲是你大舅的女儿，今年十四，算起来是你的表妹。哀家盘算着你们的年纪差不多，你宫里又没有适和年龄的人照顾你，于是跟你外祖父商量了一下，就让小莲来跟你做个伴。”

　　果然，是付家的人。

　　博馨那边有个付瞳当侍读，自己这边有个付莲当侍女，付家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有个妹妹做伴自然是好，就怕妹妹在这里不习惯。”

　　“小莲能进宫服侍殿下是小莲的福气，小莲只怕殿下嫌弃小莲。”

　　哼，看样子这个小莲早就被灌输好了进宫来要做些什么，那他恒默也就无力阻止，只要这个小女孩不要给他弄出什么蛮烦来。

　　“看你们这么和睦，哀家也就放心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和睦了！

　　“另外还有一事。”皇后端起茶，抿了一小口。

　　“听闻瑞羽三皇子昨夜在默儿的烁阳宫歇息的。”

　　你那是听闻，分明就是那不知道派了多少人监视着我的烁阳宫：“回母后的话，昨日父皇宴请赫连麟逸殿下，儿臣等人都喝了不少，糊里糊涂的也不知是怎么就把赫连麟逸带回了烁阳宫。”

　　“原来如此，默儿年纪尚小，酒还是少喝为好。既然昨夜醉酒，难免失了礼仪，默儿要去给赫连殿下赔礼。”

　　“是。”真麻烦。

　　“你这孩子愚钝口笨，下午去驿馆见赫连麟逸的时候让博馨陪着你去吧。”

　　原来如此。道歉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找个机会让博馨和赫连麟逸结交一下。

　　“儿臣明白，下午就邀博馨皇兄一起去拜访瑞羽使者。”

　　皇后听后满意，点头挥手示意恒默可以退下了。

　　恒默对于这个有事才会找自己，没事根本不理自己的母亲也无他话可说，带上付莲这个小间谍离开的洛夕宫。

　　“主子，”恒默一出门，守在那里的夕梅和小包子就迎了上来，夕梅看了一眼跟在恒默身后的女子：“这位是？”

　　“付莲，我表妹。回去给她收拾一个房间，吃穿用度和我一样。”

　　夕梅在一旁点头答是，寻思几番也就明白了这个叫付莲的少女是怎么回事，便紧贴着恒默把付莲挤到身后，悄声的问：“皇后娘娘给你安排来做小的？”

　　“你可别乱说，十四五岁的孩子，懂个什么？还做小？”恒默无聊得翻白眼。

　　夕梅捂嘴笑了两声：“别个爷十四五岁早就开了荤，要不是担心你脑子不灵光，指不定都直
　　接把人送床上去了。”

　　恒默甩甩头：“这事先不说，下午要要去驿馆，为今早的怠慢向瑞羽的皇子赔礼，你去叫博馨哥过来和我一起用午膳，下午一起去。母后要他陪我去的。”

　　听了恒默最后一句话，夕梅恍然大悟点头，招了小包子去请五殿下。

　　博馨倒是来得很快，但是因为恒默回到烁阳宫后又补了一会眠，所以两人吃了过点的午饭，在到瑞羽使节住的驿馆时，已经是申时了。

　　这一趟，说的是来给赫连麟逸赔礼，但实际是来打探赫连三皇子的来意，顺便看看能不能拉拢。要知道这赫连麟逸虽然排行第三和恒默一样是幺子，但可是个母亲显赫的地位，同时又得父王的宠爱的皇子，跟恒默一比那一个是宝一个是草，完全两种待遇。所以这次赫连麟逸到佟临来的目的是众多人关注的焦点，都想着法的来套近乎。

　　就一个早上瑞羽使者入住的驿馆已经前前后后接到无数皇子大臣的请柬，从珠宝到侍妾等等的礼物，可谓费尽心思。无奈赫连麟逸全部都没有接下来。

　　“殿下，佟临五皇子偕十八皇子前来拜见。”

　　侍者传话时，赫连麟逸正在考虑找什么借口再见见那个他有点感趣的恒默殿下，可巧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虽然还外带了一个，但是这个没有多大影响。无法让赫连麟逸感兴趣的人，一般都被无视了。

　　“请他们进来吧。”赫连麟逸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准备迎接。

　　站在门口便看着一青年和一个少年一起走了近来。

　　青年的名字记不得了，倒是那少年自然是昨夜与自己同卧一榻的姬恒默。

　　“二位殿下来访，有失远迎。”

　　看见赫连麟逸拱手行礼，博馨自然拉上恒默还礼，道：“哪里哪里，昨夜幼弟多有失礼，今
　　日前来赔罪还望三殿下见谅。”

　　“五殿下言重了。”

　　两人寒暄一番后，赫连麟逸便将博馨兄弟二人让进厅堂入座。

　　“其实，今日来访有一事相向三殿下请教。”博馨不是啰嗦之人，闲话几句后便直接道出来意。

　　赫连麟逸勾起嘴角一笑，“五殿下可是想问麟逸此次到佟临是为了什么。”

　　“三殿下爽快，博馨在此洗耳恭听。”

　　恒默在一旁暗叹自己哥哥的厉害，人家只说出了问题，并没有说要回答，但他博馨一句洗耳恭听断然已坐好聆听的准备，让人不讲都不行。

　　“也怪麟逸事先没有交代清楚，贸然来访多少是让佟临国有所顾忌，所以此事说出来也无妨。”赫连麟逸到不在意，很悠哉的喝了口茶，“不瞒五殿下，麟逸今年年已十七，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整个瑞羽国居然找不到一个适合与本殿下婚配的女子，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显贵，他们的女子要么就是已经成婚，要么就是还才四五六岁，母后当心我无法找到适合的伴侣，就让卦师卜卦，得知我的红鸾星位偏西，爱人要往西边寻，恰逢佟临国主寿辰在即，麟逸就带着使团前来叨扰了。”

　　博馨听后点了点头，笑道：“我佟临女子没有瑞羽女子的巾帼不让须眉气魄，但温婉动人也动人心弦，希望三殿下能觅得佳偶，也传一出佟临瑞羽的佳话。”

　　恒默听着只觉得有点好笑，自己不想要侍妾什么的，却被母亲硬塞了一个，而这个想要找老婆的皇子，却在自己国找不到合适的跑到其他国来找。

　　几人又聊了一会，自然是麟逸与博馨说得多，恒默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这位兄弟，昨夜与你拼酒，你十分热情，今日怎么不言语，麟逸会觉得招呼不周的。”

　　“殿下多虑，恒默人笨嘴笨，说不来什么的。”恒默光是听他们说就已经觉得很累了。

　　“这样啊，”赫连麟逸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不如二位殿下就留在这里与麟逸一起用晚膳吧，我还想多听听五殿下讲些佟临的风俗人情。”

　　结果，博馨和恒默被留下来用晚膳。到离开驿馆的时候已经是戌时过半。博馨不放心恒默独自一人回去，所以拉着恒默上了一辆马上。

　　“夜里寒气重，出来的时候也不叫小包子准备一件斗篷带上。”摸着恒默有点凉的手，博馨把自己的斗篷接下来，给恒默披上。

　　“博馨哥你呢？”

　　“我是练武之人，这点寒气还不至于着凉。”

　　恒默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皇子学武是很正常的事情，意在强身健体锻炼意志，但是恒默从小就被排除在这项学习之外，原因自然是因为他的先天愚钝，而他自己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傻了，所以时不时的会在人前装疯卖傻的，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有人愿意来教他学武，恒默也只好偷偷看看兄长们学武的场景，自己揣摩了招式，然后自己定下了锻炼身体的计划，当然想内力之类的东西向这样偷学是学不来的，所以恒默现在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强壮一点而已。

　　恒默还想对博馨说些什么，但是看见博馨正撑着下巴思索着什么。也就闭上了嘴巴。

　　马车一路摇晃，终于在皇宫的中门停了下来，而夕梅在已经在哪了等了很久了。

　　“恒默殿下。”担心恒默晚上受凉，夕梅拿出准备好的风衣递了出去，“殿下，快穿上吧。额，博馨殿下？”

　　中门灯光昏暗，恒默身上穿着博馨的斗篷，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夕梅自然的把没有穿斗篷的当成了自家的主子，谁知那是把斗篷给了恒默的博馨。

　　“夕梅，把我的斗篷拿给博馨哥吧。”

　　“是。”夕梅伸手过去给博馨穿上斗篷。

　　正在此时，黑暗一点银若隐若现。恒默瞟了一眼，并没有在意，接着就听见破空的响声，当恒默反应过来拿银光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一支箭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口。

　　“殿下！”

　　夕梅一声惊呼，恒默已经倒在了地上，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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