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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暝嗜血
“唉……”一声叹息从宫内传来。
蓬莱宫中，四位仙君围着一柄青剑，个个眉头紧锁，仿佛在苦思着什么。
“青暝剑的重铸需祭上两个孩童的性命，如此残忍，倒不如不铸这把剑罢了。”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仙君缓缓道。
“这万万不可！倘若不铸这把剑，怎能除去西门傲尘那魔头？天下苍生又岂得安生？”他身旁一位中年仙君摇了摇头，“南风，为师清楚你心地善良，不忍杀生。然而若将两小儿的性命与众生相比，孰重孰轻？”
“哼，亏你还是掌门弟子，竟这么不知轻重！”长着一头青发的中年女仙君冷冷道。
“但或许还能试试别的法子？”竹南风试探着问身旁一素发垂领的老者。
“别无他法。”老者重重叹道，“没有那把剑，就算我们拼了命，也只有四成胜算。”
“掌门！掌门！”蓬莱宫外，一弟子匆匆忙忙地飞奔而来，怀抱一物。
“蓬莱素来清净，你怎敢如此喧哗，莫非是忘了蓬莱门规？”中年仙君厉声喝斥。
“掌门，我和师兄在蓬莱岛边练剑时拾获一对弃婴，您看这该、该如何？”那名弟子跑得太过匆忙，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
“司琰啊，这么多年你的脾气就一直没改，看看你，这回又错怪了个弟子。”老者正对着那中年仙君笑道，瞥了一眼那对婴孩，登时目光一滞，随即大步走去，面带吃惊之色。
“师傅，您老人家这是……”司琰走近，也愣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者脸上表情一宽，“珠落，你快来看看他们是不是与《剑经》上所诉的一致。”
青发女仙珠落亦感到惊喜，仔细一看：“男婴岁未满月，但头发色浓似墨，眼瞳如玄冰。女婴通体雪白，若白玉雕琢而成。错不了，这便是书中所诉之人。”
竹南风闻言色变，看到那对不谙世事咧嘴微笑的婴孩更是心中一疼。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为了天下人他们就得去死？这对于两个刚出世不久的小孩来说，公平么？他握紧了拳头：“师祖，师父，师叔……这样做……”
司琰不耐烦地一皱眉头：“南风，为师不是与你说过了吗，天下为重！”
“可是……”
“你到底在多嘴什么！”珠落柳眉一拧，叱道。
“弟子清楚这样做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是这对于那两个婴孩，难道公平吗？”竹南风的声音颤抖着。
看到竹南风的神色，老者心中一动，暗叫惭愧，思忖道：空音啊空音，亏得你还是蓬莱辈分最高的仙君，竟然没想到这一点！重铸青暝剑，除去魔主，这固然是好的。但那俩孩子还那么小，即使不愿祭剑，却也连选择和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南风！”司琰脸上略带愠色。
“司琰，你的徒儿说得对。”空音说道，拍了拍司琰的肩，心中已做了决定，“等那俩孩子长大点再让他们选择吧。”
“师父，这怎么行？西门傲尘……”珠落急忙道。
“就说十年后才与他比试。”空音坦然道，仿佛成竹在胸。
“若这俩孩儿十年后不……”珠落的话再次被打断。
“珠落，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你是想违背师命么！”空音怫然呵斥。
珠落愣住。
“师傅息怒，师妹说话心直口快，可她也是为了六界才这么着急的。师父莫要怪她。”司琰连忙道。
“看你还能护她到几时，哼。”空音不悦，转向竹南风，“南风，这俩孩儿就交与你抚养，拜入你门下，赐名墨冰、白玉。”说罢，他走出殿外。
“谢师祖。”竹南风如释重负，连忙把婴孩抱在手里，似乎怕被人抢了去。
珠落望着空音的背影，满心不甘，跺了跺脚。
“师妹，师父他老人家性子向来固执，就随他去吧。”司琰轻声说。
珠落狠狠地瞪了竹南风一眼：“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一位紫袍银带的魔尊如天神般高高立于云端，满面虬须，令人望而生畏。他缓缓开口，声如洪钟：“空音，今日你来，该是有何见教？”
“我今日来此，是想与阁下定下个十年之约。”空音踏着一柄剑，站在西门傲尘的对面。
“倒是怎么个十年之约？莫不是你们仙门怕了，想拖时间？哼，这可没门！”西门傲尘冷峭一笑。
“非也。十年后，仙门中人与你们魔宫在此一战，以了结此事。但在这十年内，魔宫之人不许伤害无辜性命，否则，视为违约。”空音说道。
“哼，堂堂魔宫怎能听你这老头子的差遣！若不是念在你与水无痕老弟是旧友，此刻你哪还有命在！”西门傲尘剑眉一轩，顿了顿，又说，“水无痕老弟把你当朋友，可我西门傲尘绝不把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当朋友看！”
“阁下真的误会了，水岛主生前与我本是挚交，我怎么会有意加害他的女儿。”空音叹惜，“唉……若不是照了观世镜，我也不敢相信他的后人会是这种败类。”
“一派胡言！分明没有亲眼看见，却光凭一面破镜子就妄下断言。哼，与其相信那面破镜子，我倒宁愿相信瑕丫头！”西门傲尘对空音怒目而视。
“‘博览六界观世镜，一照浮云皆散净’，观世镜乃是仙门之圣物，怎会有假。”空音摇头。
“我绝不信。”西门傲尘转头便要走。
“那么你是不答应这个十年之约了？”空音在他身后问。
“答应也罢，反正也不怕你这老头耍花招。”西门傲尘头也不回地说，“反正我还有千百年的岁月可活，只要你想违约，我就一日多杀几百人，也不愁杀不尽你们仙门！”
笑声破空而来，高彻入云，直可穿金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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