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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这夜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城外锣鼓震天的厮杀声不断隐隐地传入皇宫,整个皇宫人心惶惶的。我看到一些宫女太监神色慌张,身上鼓鼓的,似乎藏了东西。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他们吓得面如白纸,有一个胆小的一慌张,一个包袱从身上掉下来。我有些明白了,他们大概是怕叛军攻入皇宫大开杀戒想连夜逃出宫去。
我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他们大都才十七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这样死去确实太不值了。于是我淡淡地说道,“想必你们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家平日都十分尽心伺候皇上,如今发生这么大的灾难,确实不该牵连到你们,你们收拾好行李便去了吧。门口守卫那边我会去安排。”
他们先是有些愣住,然后齐刷刷地跪到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谢谢司宁姑姑,谢谢司宁姑姑。”
我去大殿找了楚帆,事情很快解决。那些想逃命的宫女太监纷纷往宫外跑去,不一会儿,偌大的皇宫里所剩之人便寥寥无几。剩下皇太后以及先皇的嫔妃跟公主们,而这些人楚浩是不会为难她们的,最后就是严梦茹。
楚帆让侍卫连夜护送严梦茹出宫,却被严梦茹淡淡地拒绝了,她一身白色的罗裙,黑色的长发简单挽起,眼神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样的女子只有世间最美好的男子才配得上,她本该得到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可是这一切都因为我的出现而破灭了。她成了我跟楚帆爱情的牺牲品。我一点点地看着她从当初的天真烂漫变成今天的清冷孤寂,她眼中陨落了的星光,经常让我无比愧疚。
“我不走,我是凤乘国的贵妃,我要陪在皇上身边。”严梦茹淡淡又坚定地说道。
楚帆看了我一下,我低下头让他自己做决定,毕竟万一叛军攻进宫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楚帆沉默了片刻,默默走到严梦茹面前,轻声说道,“梦茹,朕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你,你不该被困在宫中,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新生活。”
严梦茹张嘴想说什么,楚帆猛地在她脖子后面敲了一下,严梦茹就软软地倒在楚帆怀里。
楚帆派了两个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护送严梦茹出了宫,然后静静地看着我。“我不要走!”我害怕他像送严梦茹那样把我送走,连忙叫道。
楚帆轻轻笑道,“好。”
我抱住他的腰依偎到他怀里,其实我知道楚帆在想什么,他肯定是想楚浩到时一定不会杀我,我呆在皇宫其实是最安全的。可是他不知道,如果他死了,我是不会独活的。
我们静静拥抱着,享受最后的安宁跟温暖。
这时,有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倒头就拜,嘴里说道,“皇上,不好了,叛军已经攻破临城,往皇宫来了。”
也许是早有了准备,楚帆一脸平静地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顺便把余恒叫来。”
士兵走后,我紧紧地握住楚帆的手,其实我有些紧张,我想到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战争情景就不寒而栗。
“若若,别怕,有我呢。”楚帆似乎觉察到我的紧张,安慰我道。
余恒将军很快来到,他双眼通红,满脸的疲倦,看来是好几夜没合眼了。“皇上,叛军来势汹汹,末将没用,实在抵挡不住。末将恳请皇上出宫避难!”余恒单膝跪地,焦急地说道。
楚帆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朕不会离开皇宫的。”
余恒还想说什么,楚帆制止了他,说道,“如今,朕大势已去,你跟随朕多年,朕不想看你丧命叛军刀下,你速速离宫去找茹妃,以后代朕好好照顾她。”
余恒听了这话,声音哽咽道,“末将不走,末将誓死追随皇上。”
“这是命令!”楚帆厉声说道,余恒却仍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楚帆叹了口气,说道,“你留下只是徒添一缕幽魂罢了,根本帮不上朕什么。朕今生唯一亏欠的人就是茹妃,朕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可是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人家多不容易。若是你能帮朕好好照顾她,也算了了朕最后一件心事了。”
余恒这才抬起头,却早已是泪流满面,他说道,“末将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希望,一定会找到茹妃,保护她到终老。”
余恒走后不久,就有士兵来禀报,说叛军已经攻入皇宫。其实不用他禀报,外面越来越清晰的厮杀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帆牵着我的手走到殿外,整个皇宫此时一片混乱,尽是刀光剑影。而待我看清眼前的情景,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停滞不前了。虽然我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战争的情景,可是远远不知道原来是这么的震撼,这么的血腥。到处扑腾着浑身是血的士兵,有的被浑身被刺满了洞,有的被砍掉了手,有的肚子被划破,肠子流了出来。我亲眼看到一个人被从头顶一刀劈开,脑浆流了一地,而那个人大概才十五六岁,一脸的稚嫩。他死前正好看着我这个方向,我看到他惊恐不甘的眼神,我想起我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线,我是间接杀死他的凶手。
我再也忍受不了,抱着头尖叫起来。其实我很想奔跑,可是我不敢,我怕一踏出去就会踩到尸体或者一只断了的手。我只好拼命尖叫,因为除了奔跑,只有在尖叫的时候,脑中才会什么都没有,没有尸体,没有恐惧,没有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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