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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意外的意外(二)
夏思菱深吸口气打开文件袋,抽|出里头仅有的几张A4纸。直觉告诉她肖筱雅找她的动机不纯,这看似薄薄的几张纸上面记录的内容肯定不是善茬。
寂静悄然蔓延开来,空气中死一般的安静。
夏思菱一再而再地深呼气想压下心口砰砰那擂鼓般的加速的心跳,牙关紧咬,表面似一脸的平静地阅读纸上的内容,细看之下只有那因用力抓住纸张而泛白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艘航行在大海的轮船,明明风平浪静,一派祥和,却突然间毫无征兆的掀起大风,下起暴雨,引起一阵惊涛骇浪,船一阵阵晃荡,似乎就要抵挡不住这暴风雨的肆虐而沉到海底。
寥寥几张纸,可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才去看完最后一个字。
夏思菱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纸,似乎要把它们看穿,恨不得戳穿一个洞才甘心。
抑住满腔的愤怒,夏思菱又深吸口气稳住自己的声线,抬头望向对面对着自己浅笑的肖筱雅,那一副高高在上如胜利的女王般姿态,她恨不得立即上前撕掉她的假面具。
“我凭什么相信你。”
肖筱雅脸上的笑意加深几分,对她的反问毫不在意,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开口,“信与不信。你心中早已有答案,何必多次一问。”
夏思菱怒极反笑,“凭什么认为你调查的就是事实的全部真相?”大力将文件推到她面前,“你就不怕我公开它?说肖小姐是位杀人凶手?”
她将“杀人凶手”几个字咬得极重。
是啊。眼前此人就是害死她父亲的凶手,原来父亲竟是因这种方式离开她们母女。
当年因为金融危机的关系,夏氏早已负债累累,夏林四处奔波借钱还债,风暴当中个个自身难保,他借到的钱远不足以化解危机。
那晚答应给夏思菱出门买糖,神思恍惚的他没注意马路上的状况,刚走出几步便被左侧疾驰而来的轿车撞倒在地,倒在血泊中。
肖筱雅踩住刹车,被这意外吓到了,呆着不敢动。直到周围的人渐多,议论声越来越大,她才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给她哥——肖振磊。
这辆车的车主不是她,是她哥哥肖振磊的,她才十五岁,还不够年龄拿驾照。
这晚她和肖父置气,一气之下趁肖振磊不注意偷偷拿了车的钥匙,冲动之下就开着它拐上大马路。平常她撒娇哀求肖振磊教她开车,但也只限于她家附近的马路,肖振磊绝对不允许她开到大马路上。
可那晚她太生气太冲动之下就开远了,将肖振磊当初的警告抛诸脑后,心中有气,车速不自主的加快。
直到砰地一声,意识到自己闯祸,撞到人了,一时间惊吓到呆在原地。
拿出手机后,她慌张地按键打给肖振磊。
电话接通后她却不敢开口,询问了几次都没敢说,最后肖振磊说有事要先忙,她才支支吾吾,小声的说:“哥。。。我,我撞到人了。”
肖振磊没反应过来,问:“骑自行车撞到人了?快点向人道个歉,严重的话赶紧送医院啊。”
“不是。我开你的车,撞到人了。”
“地址。等着我。还有赶紧打120送医院。”交代完,肖振磊急忙扔下球,对当时一块来打球的裴翌然说:“不打了,我妹出事了。”
裴翌然见他一脸严肃,想必出大事了,跟着一块去。
从小长大的缘故,他视肖筱雅为妹妹,现在出大事了,他不能不理。
当两人赶到时,夏林已经被送往医院急救,肖筱雅含泪坐在车内接受警察的询问。
任她平常多么嚣张跋扈,肖筱雅此刻也不过是个害怕的小女生,一见到赶来的肖振磊和裴翌然。
当即推开车门,抱着裴翌然大哭,旁边的肖振磊摇摇头,转向和警察沟通。
清楚事故的来龙去脉后,他掏出手机打给肖父,这事儿不小,可不能瞒住。
当言思和肖家等全部人到达医院时,夏林最终是大脑受伤过重而抢救失败。
了解到夏家的情况,肖父愿意支付八百万为赔偿,希望这件事能私了。
言思想到家中年小的夏思菱,公司的危机以及肖筱雅只是小女孩不是未成年,只好含泪收下这赔偿。
后来裴家了解到这桩事情,意料发现逝者竟是昔日好友,言思请求他们照顾夏思菱一段时间,只是想不到后来她还是受不了打击,追随夏林而去了。
此后,裴家视夏思菱为己出至如今。
故事就这般发展到现在。
看似已经告一段落的事情,她至今才得知真相。
原来照顾陪伴自己多年的裴家全是帮凶?
可笑的是自己却将要嫁与那人,将要与这一家子一起生活过后半辈子。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被人卖掉了还笑着替人贩子数钱的大笨蛋。
原以为是真心对待她,想不到一切竟是愧疚补偿在作祟。
但他们凭什么身份来补偿她?害死她父亲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凭什么瞒着她这么久,不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果怕,我何必拿给你看呢?”肖筱雅再次不以为然的笑笑,“当年我是没有驾照违规驾驶,但当时你父亲是绿灯自己冲出来才被撞上,这怨不得人。况且事后是你母亲同意私了。啧啧,八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对于那时负债累累已破产的夏氏来说可是解决了燃眉之急。你父亲以命挽救这局面,八百万,可真是死的值了。”
八百万,在当时来说,的确是笔很大的数目。
“那有怎样?八百万可以救活我父亲吗?可以还我一个快乐的家吗?”五指收缩,夏思菱死死拽着拳头,指甲掐到肉,很疼,但□□上的痛远远比不上这时心里的痛。
“裴伯父一家照顾你这么多年,什么补偿也够了。”
夏思菱冷笑,“凭什么要他们家照顾我,要补偿也该是你们。”
“事已至此,赔了八百万还不够吗?当初是你妈去求裴伯伯他们照顾你,裴伯母心软,加上他们一向待我如亲生女儿当然愿意帮忙收拾烂摊子。不过,不要以为这样你就想当上裴家的媳妇,你,还不够资格。”
夏思菱倏地站起来,拍了下桌子,看着她冷冷地说:“如果说你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今天你的目的达到了。裴家媳妇的位置,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谁爱当谁爱去。可我和你之间的账不会就这么算了。”
刚刚肖筱雅被她突然一连串的动作吓到,脸色稍变,很快就变回正常,回答道:“这个订婚礼物可够惊喜。原本想藏着掖着等到你们大婚时再送给你,可我发现自己已经急不可待,所以忍不住提前奉上。”
夏思菱没有回答她,冷冷看她一眼,似要将她看穿,拿上包径直离开。
出了咖啡馆,外头的太阳明晃晃,她的心却低到谷底,凉透了。
想不到与肖筱雅的见面会扯出这番风尘已久的事,料不到他们会是帮凶,帮忙掩盖真相,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他们对她多年的照顾或许当初是愧疚,但当中肯定也包含着真心,她很想恨他们。可偏偏没力气恨不起来。
她想,她需要时间冷静,好好思考。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了几圈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才打车回到裴翌然的公寓。
打开门,厅里灯光大亮,裴翌然打她电话没人接,找不到人,一下班就回到家等。
看到她回来,舒口气,心中的大石可以放下,起身接过她的包,扶住她的肩,柔声问:“你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说着语气不禁带着些焦急。
夏思菱拂开他的手,微微侧头,说:“我很累。想去洗澡先。”
裴翌然跟在她后头走了几步,嘴巴动了动还有什么想问却没再开口,她看起来一脸憔悴,有什么等会再问她吧。
他就这样站在厅里,看着她进入房间再进去浴室里。他不是没有看到他触碰到她时她那一瞬间的僵硬,他只能想或许她是真的累了的缘故。
待夏思菱洗完澡披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时,裴翌然正穿着家居服坐在床边,显然他已到另一个房间里洗过澡了。
“过来,我帮你吹。”裴翌然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拍了拍床沿。
夏思菱依言坐下,任他五指穿过自己的秀发,撩起一小撮慢慢地用吹风机吹起来。
房间只余空调的运作声和吹风机的“呼呼”声交替着。
夏思菱思绪万千,绕了几绕,她终是决定开口对他说:“我们谈谈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裴翌然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答道:“吃晚饭再谈,好吗?不然你的胃怕又受不了了。”
她很少用到这么正式的词语,平常都是调皮地扯着他的衣角,眉眼弯弯笑着说“我和你说哦”。
餐桌上,夏思菱看着他温柔地为她盛汤,再夹菜放到碗里,一语不发。
她喝了小半碗汤,再吃几口饭,心中有事,难以下咽,便索性放下碗筷。
看到她的动作,裴翌然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关怀地说:“要不再吃点吧?不然待会胃又会难受了。”
“不了,我真的吃不下。”
他叹口气,跟着放下碗,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
夏思菱没出声,过了几分钟,就在他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他慢慢的说:“你知道当年我爸那件事吗?”
闻言,裴翌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沉痛,几秒后他沉吟地说:“你都知道了?”继而覆上她的手。
发现她的手冰冷且满是汗水,焦急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夏思菱冷冷的回答,“那为何不告诉我,当年的肇事者就是她?”
如果他亲口告诉她,而不是从他人口中得知,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生气,后来他们的结果就不至于会那样子。
事情的真相从第三者口中得知往往是最令人觉得残忍的。
“你妈妈当时顾及你年龄小,让我们等一个成熟的时机再告诉你事情的全部。”不想你过早被仇恨所蒙蔽着。
夏思菱一把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薄薄的一层愠色染上她的脸庞,她大声说道:“从我成年到如今二十多,够成熟了吧?为什么迟迟不告诉我?”喘口气,她尽力压抑住咆哮着想冲破胸膛涌出的怒气,说:“还是说你偏袒她?害怕我知道后做出对她不利的事?”
此刻心痛与妒忌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上风,她开始有点口不择言。
裴翌然重新握住她的手,跨过桌子来到她面前,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回答:“当年筱雅还小不懂事,要打要骂,肖伯父已经责备惩罚过她了。事已至此,大家不想告诉你是不想你再像你妈妈当年那般伤心。”
她冷冷一笑,嘲讽道:“难就因为她的不懂事,不过几天,就让我变成了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孤儿?”说完,泪水已布满双眼。
裴翌然轻轻用拇指拭去她的泪水,抱紧她心疼的说:“谁说是孤儿,你有家,你还有我们。发生那样的事,都不是我们所想的。乖,不要哭了,好不好?”
“家?你们就是这样拿我当你们的家人?瞒着我看我叫她姐姐对着她笑,很好玩是吗?”夏思菱一边呜咽着说道,一边扭动着想挣脱他的怀抱,他抱得太紧了,气急之下她一口咬上他的手臂,直到隐约闻到一阵血腥味才松口。
仿佛没事般,裴翌然依旧不肯松手,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脑,“我不打算瞒着你,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适合告诉你。因为你有权知道真相。”
咬过后方解恨,夏思菱埋在他怀中,闷闷的说道:“我需要时间冷静。这段时间之内希望我们暂时不要见面。”
扣在她腰上的手臂力道倏地加紧,裴翌然激动的回答她,“我不同意。你不能搬出去,我保证在你没开口的情况下绝对不和你说话,好吗?”
夏思菱沉默,而他就且当做她同意。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两人的沉默当中度过。
夏思菱搬到客房去住,在她没主动说话的时候,裴翌然说到做到当真遵守着他当初的诺言,不过无论每天多忙仍然坚持着送她上下班。
她没主动提冷静时间的期限,他也没问。
裴母和她讨论订婚的事情,她没异议,只说工作太忙,细节部分全由裴母或裴翌然做主即可。
可在订婚宴临近的前一个小时,她终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脱下礼服,她收拾好自己的贴身物品,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并找出当初裴傲天给她出国留学的存折和裴母送的戒指一并放在上面。
既然伊始就没想要动这里面的钱的念头,现在是时候还给他们了。
夏母言思当年送她来裴家时曾交给她一个信封,说待到她成年时才能打开。
里头有几十万,足够支付她在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想来当初花掉的那些钱就是父亲以命换来的钱了,心再次被揪痛。
可手指上戴着的这枚他送的戒指却没脱下来,这包含了两人最美好的记忆,她,舍不得。
订婚宴开始,却迟迟不见女主角出来,裴翌然和裴母等人不禁着急地推开化妆间的门。
发现人不见了,桌上却放着一张纸,上面压着一红本子和裴家祖传的祖母绿戒指。
纸上寥寥几个字,属于她娟秀的字体,写着:对不起,我始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此后不见,不必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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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太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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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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