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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疼,你手轻点!”沈弦抱怨道,蓝鸢刚才力气太大了。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蓝鸢宽慰沈弦。
终于过了好久,蓝鸢才停下手下的动作,拿毛巾把手擦干净,把沈弦掀起来的衣服放下来。
“另一条腿给我。”蓝鸢继续把红花油抹在手上,让沈弦把大腿放在自己腿上。
刚刚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沈弦半条腿都快废了,蓝鸢给她抹药,她一直喊疼。
第二条腿的时候,蓝鸢已经摸索出了经验,动作不会把人弄得特别疼。
沈弦的小腿又直又白,蓝鸢的眼睛时不时会歪向那里,如果可以,她真的会摸上去。
“你的腿不会疼吗?”沈弦问道。
“习惯了。”蓝鸢脱口而出。
沈弦的心被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刺住,她竟然从来不知道蓝鸢受过这些苦,两个时辰已经快让人膝盖废掉,很难想象从五六岁就被责罚的蓝鸢是怎么撑过来的。
“以后你娘再责罚你,我去帮你理论。”沈弦攥着拳头。
蓝鸢笑出声来:“算了,到时候你只有吃亏的份。”有这份心就行了,千万别身体力行。
“我不怕。”沈弦昂了昂头。
“我怕,怕你被欺负。”蓝鸢擦干净手,把沈弦的衣服整理好。
“你今晚是不是还要整理名单?”沈弦问道。
蓝鸢点了点头。
“我陪你一起。”沈弦舍不得蓝鸢一个人熬夜。
“我自己可以。”蓝鸢舍不得沈弦也耗在这里。
“我不走。”沈弦死乞白赖着。
蓝鸢无奈只能让人留下,一起简单吃了晚饭,就开始整理名单。
“还有多余的毛笔吗?”沈弦问道。
“你也会毛笔字吗?”蓝鸢吃惊。
沈弦谦虚道:“会一点点。”
蓝鸢拿来白纸,打算看看沈弦的功力,沈弦简单写了“蓝鸢”二字,已见章法,一看就是练过的人。
“我父亲喜欢书法,我跟他一起练过。”沈弦解释,手上从蓝鸢那边抽过来一张红纸,打算帮她一起整理。
“你负责第十桌的客人,第十桌的客人是这些人。”蓝鸢指给沈弦,只让她负责一小部分工作,不舍得她太劳累。
“你们东方人为何这么喜欢红色?”沈弦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蓝鸢搭话。
“因为喜庆吉祥吧。”蓝鸢手上奋笔疾书。
“我喜欢白色,我以后结婚都要布置成白色的。”沈弦随口说道。
“西式婚礼吗?”蓝鸢只听说过,还没真的见过。
“是的。”沈弦点了点头。
蓝鸢想象着沈弦未来结婚的样子,她穿嫁衣肯定比普通人要好看十倍,就是不知道什么人可以这么有福气。转念蓝鸢又想到沈弦身上的香水味道,沈弦到底和那位南京的姐姐什么关系?
摇曳的烛光晃着蓝鸢的眼睛,她本来就因为沈弦和南京那位姐姐的关心忧心伤神,加上从早到晚累了一天,不知不觉中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沈弦觉察到蓝鸢瞌睡过去,无奈笑了笑,把人抱回了床上,继续整理宾客名单,要不然明早蓝鸢还会被骂。
蓝鸢再次睁眼,天近乎全亮,想起宾客名单还没整理完,慌忙爬了起来。
跑到书桌上,蓝鸢发现厚厚一摞写满了名单的红纸整齐码好,核对一下之后,发现没有一点错误。
一摞红纸的旁边,放着一张折好的白纸。
打开之后,蓝鸢开心地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快乐难以掩饰,把那张纸反反复复观摩,看过来看过去,怎么看都觉得欢喜。
那张白纸上面是沈弦的字迹,昨晚她只写了“蓝鸢”二字,整理完宾客名单后,觉得两个字太单调,又在蓝鸢二字旁边加上了“沈弦”二字,如此才觉得完美。
沈 蓝
弦 鸢
方方正正的行楷,特别好看!
抱着名单,蓝鸢赶紧去给母亲请安。
蓝夫人虽然察觉出并非自己亲手所写,倒也没生气,反倒还夸沈弦的字很有风骨,本以为是个下九流,没想到还读过书写过字。
蓝鸢选择性忽略母亲话里的贬低,挑好听的入耳。
接着又忙了好几天,终于才办好婚礼前的一切事宜。
十里红妆,蓝智娶亲这天半个扬州城都热闹起来。
蓝老爷和蓝夫人最爱面子的,席面办的很隆重。
蓝鸢也觉得蓝智今日气派得很,不像平日那副略显轻浮的模样。
虽则和苏婉之间有些恩怨,昨日蓝鸢还是去嘱咐了哥哥一定要疼爱尊重未来的嫂嫂。
同为女子,她还是希望苏婉可以幸福。
蓝智下马把苏婉从轿子里面接了出来,凤冠霞帔装饰下的苏婉也比平时美丽很多。
但蓝鸢觉得还是没有此刻和李大娘站在一起看接亲队伍的沈弦漂亮,苏婉仍需外在的装饰,而沈弦的样貌只会让珠钗都失色,自愧不如。
不过沈弦嫁人应该不会穿红衣,应该是西方人的婚纱吧,蓝鸢又不禁自嘲自己想这么多干嘛,她又不会嫁给自己。
本来今日蓝夫人再三强调不准沈弦来看拜堂的,但耐不住沈弦求着蓝鸢说想看看中国的传统婚礼,蓝鸢就大胆了一回——
她把人安排在了李大娘身边,母亲今天要招呼宾客根本无暇顾及沈弦来没来。
而且母亲那么爱面子,真看到了沈弦也不敢在大喜的日子里找她麻烦让外人看笑话,最多私下罚自己跪祠堂。
总之,蓝鸢这次把沈弦的开心和诉求放在了第一位。
拜了天地和高堂,以及夫妻对拜之后,苏婉便被带到了婚房,由蓝鸢引路,公婆和蓝智要陪着客人。
沈弦也趁机来到了蓝鸢身边,在婚房外等她。
“我漂亮吗?”苏婉揭开盖头问蓝鸢。
“很美。”蓝鸢不冷不淡地说。
“你觉得你哥哥会喜欢吗?”第一次做新娘,苏婉很紧张。
“哥哥一直喜欢你,你们青梅竹马。”蓝鸢故意挤出了一个笑容。
“阿鸢,你都十八了,怎么还跟我这么不亲,我看着你长大的。”苏婉同蓝智青梅竹马,同蓝鸢便是青梅青梅,但这个妹妹对谁都冷冷的,礼数方面没得挑,就是不亲热。
“哪里的话,我一直把苏婉姐当亲姐姐。”更好听的话蓝鸢实在想不到了。
“你笑比哭还难看。”苏婉捏了捏蓝鸢的手,笑出声来。
“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听婆婆说你跟李家公子黄了,改天我也帮你介绍。”苏婉说道。
“不牢嫂嫂操心了。”蓝鸢推开苏婉的手,相亲比死还难受。
一句嫂嫂让苏婉笑得合不拢嘴,她只顾开心,没注意到蓝鸢脸上的愁容。
“我还要去忙其他的事情,嫂嫂先自己待一会吧。”蓝鸢搬来借口。
“好!”苏婉点点头,仍然沉浸在蓝鸢叫自己嫂嫂的快乐里。
蓝鸢从屋子里面退了出来,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墙角站着的沈弦。
二人明白这里不是能说闲话的地方,要是被苏婉听到沈弦的声音,指不定又要惹事。
相视无言,配合默契,她们一起来到了婚房十米开外的地方——蓝智院中的一块花园里,才敢大声说话。
“你今天比新娘子还要好看,全场你最好看。”沈弦由衷地赞美。
蓝鸢今日打扮了一番,比平日的衣服要艳丽许多,这身红白相间的衣服很衬她的美貌。
大喜的日子,蓝鸢没穿太素净的衣服,妆容也比平时艳丽一些,头发也认真梳了造型,当然也是为了当着众亲朋好友的面,不丢蓝家的脸。
虽然自知自己的美丽,但蓝鸢听着沈弦的赞美,也觉得不敢当: “沈老师过誉,今天大喜的日子,得说新娘子最好看。”
“她又不是我的新娘子!”沈弦嘟了嘟嘴,干嘛要夸苏婉阿!
“瞧你说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你的新娘子。”蓝鸢打趣,说完才知道这话有多不恰当,赶紧捂住了嘴巴。
沈弦听到这话也不禁跟着脸红,心里确实巴巴渴望蓝鸢真成了自己的新娘.
但沈弦嘴上哪敢承认,赶紧转移了话题,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蓝鸢也当刚刚自己啥都没说,纯粹嘴瓢,揣着明白当糊涂,接过沈弦给的盒子, “这是什么?”
“打开你就知道了。”沈弦挑了一下眉毛。
蓝鸢打开了盒子,是一个银色手镯: “这是给我的吗?”
沈弦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你带上试试。”
蓝鸢仔细端详了项链,通体光滑,没有多余的雕饰,只在里面刻着“LY”两个符号, “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虽然银子不算很贵,但蓝鸢知道沈弦工资不高,还是不想让她破费。
“放心,只是花了一点儿加工费,银料是我很久之前就有的。”沈弦实话实说。
从南京回来,她就一直想给蓝鸢送一个特别的礼物。
这只手镯虽然是普通银料打制,但却也有来头——
沈弦大一参加了一个钢琴比赛,拿了一等奖,这银料便是从那块奖牌上面拆下来的。
从前沈弦觉得音乐是自己的全部,但现在蓝鸢和音乐一起构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蓝鸢的存在甚至高于音乐,所以她熔断了自己的奖牌做了这个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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