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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故人
名媛伸了个懒腰,缓缓走下大巴,热浪迎面而来,摘下帽子,抬头四处看了一番,L市,仍旧什么都没变,车站还是老样子,甚至于连旁边的小吃店都没换,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境罢了。
阳光灿烂得灼人眼,拖着行李挪到小卖部要了瓶水,递过零钱的瞬间,老板不经意的说着什么,熟悉的口音中隐隐约约印出一个人的身影,挺拔的身姿,洁白的衬衣,笑起为满口洁白的牙争先恐后的跑出来晒太阳。
下意识的眯起眼回避眼前的影像,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响起她平静得绝望的问话“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的答案又是什么?”,面前的人不回答,安静得像尊石像,身姿依旧挺拔笔直,高昂的头微微低下,略显苍白的脸上,她喜欢的黑眸没敢看她。
“了解了”
越是伤心越是想笑,自嘲似的冷哼一声,转身爬上了回N市的车,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售票员狐疑的看着下车还不到十分钟的女子眼神冰冷在第一排坐下,浑身散发着冻死人的寒气,目无焦聚的递过一张百元大钞,却不理会她找给的钱。瞄瞄车下木头般站着的男子,些许了然了,小俩口儿准是吵架了,不会谁会无聊到坐三个小时车跑来呆十分钟就走?
“姑娘,你的钱……”
“姑娘,你的钱……”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名媛回过神来,接过老板娘找回的零钱,甩甩头大踏步向站外走去。已经是往事了,还想它做什么,L市虽然不算大,茫茫人海,遇到的机会也不大吧,退一万步,遇到了又怎样呢,他们甚至于连过去式都算不上。
找到公司的车,丢了行李闭上眼开始补眠,三年没坐过长途大巴,还真是活退化了,想当年坐上三十个小时的硬座火车也没觉得这么累过。
迷迷糊糊之中,往事一幕幕浮上来,搅得她不得安眠,浅眠被电话吵醒,夕玦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名媛,到了吗?”
嗓子微哑的“恩”了一声,没精神多说一个字。
“那你早些去酒店休息吧,我在城市碧园定了房,你直接过去就好,晚上可能还得应酬。”
“好!”
收了线,城市碧园已然在眼前,囫囵洗了澡把自己扔到床上,沉沉的睡过去,只是不安稳,耳边不停的人有在说话,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句子,带着紧张的清悦男声小心翼翼问“丫头,你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
画面定格在女子羞红的脸上,半响方听得女孩子细蚊呤般小声的“不知道人家脸皮薄……”。
接着便是天转地转,女孩子被有力的手臂一拉撞进了结实有力的胸膛,感受到身后传来如擂鼓般的心跳,甜蜜在心中漫漫的散开:“坏妮子,一定要我这么直接才行,你故意的,弄得我心跳得好快。”
霸道的吻铺天盖地夺走她的呼吸,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加快,两颗心隔着彼此的胸膛,唱出相同的旋律。长长的吻罢,缺氧的红了脸,抬头撞进他漆黑的眸,稍稍平衡的心跳蓦的提了几个档,幸福泛滥成灾。
回忆渐渐化成苦涩,梦中人不安的翻身,总觉床上凹凸不平,似乎还有他的心跳,眼泪湿润了枕头,她以为自己早在三年前就放下了封印了往事,可是一到了L市,封印不攻自破,昔日的一幕幕便清晰的浮上来,占据死寂良久的心,搅出天翻地覆的痛。
浑浑噩噩睡了一下午,梦魇中没有片刻安宁的全是过往,曾经越纯粹的快乐回忆成越痛苦,掏心挖肺的难受。
冲到洗手间浇了满脸的水,手机已经闹得一踏湖涂,挂断催促,喝了杯酸奶垫肚子,用脚趾头也知道一会儿中国特色的酒是逃不掉了,先给胃上层保护膜,已经是大学时期就养成的习惯了吧!
化了淡妆让自己脸色好看点儿,踩着高跟鞋出了门,若换了三年前,打死也没人相信昔日帅气十足的名媛会变成这副模样。
夕玦已经在门外,老总等部门经理,有点儿讽刺,见她懒懒的满脸不耐,陪笑的叮嘱:“知道你不喜欢应酬,勉为其难吧,这次投在L市的项目以后都是你在负责,跟他们打交道很有必要。”
“恩!”
调整好情绪,转眼便精神抖擞,社会果真是最好的学校,教会他们蜕变,教会他们成长,教会他们虚假和伪装。
包厢内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不用介绍也知道应该是L市负责招商引资方面的领导,尚未落座,有种奇怪的感觉指引着名媛向右望去,恰好迎上他带着惊讶和兴奋的灼灼目光,黑如夜空的眸中映出她的苍白,如失了魂般定在原地,没注意到此举很是失礼。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感觉到夕玦手肘传来的警示,名媛立刻缓过神来,抱歉的对着副局长微微一笑,幸好她不是今天的主角,副局长也没太过在意,觥筹交错间一一为他们介绍到场的人。
“伊森,我们局的青年才俊,也是最有前途的年轻人……”副局长显然很看重他,自得其乐的夸奖着他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吸引了大把年轻女孩子:“那些女娃娃们都挺不错的,只是遇到咱伊森已经心有所属了,可怜小心肝儿碎得我们局地板上都是,苦了打扫清洁的阿姨。”
自认为幽默的笑话引得场中一阵笑意,伊森微微扯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李局就是喜欢开我的欢笑,真有那么好就不会单身到现在了。”
伊森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望着名媛,醉人的眸中闪过微微受伤和期待,低低的爆裂声在两人间的空气中炸开来。
一如当年的凝视乱了名媛的心弦,只是她已不再是那时疯疯闹闹、想什么就表现出什么的傻丫头了,尽管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波澜不惊。
餐桌上似曾相识的场景仿佛时间错位,他们依旧在原地,三年前她本只是配角,却因着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被伊森抓着不放硬当成主角来灌,三年后,她不会重蹈覆辙再度引火烧身。任由灼人的目光逼得一弦沉寂经年的心汹涌澎湃,她只是低调的扮演好项目经理一职。
从政的人都习惯在酒桌上豪放,副局长一声令下餐桌上的人便喝开了,从饭局到KTV,直闹到凌晨两点。伊森是被扶着回去的,同局的人第一次见他醉得人事不省的样子,经此一役他们才算知道,原来不倒的伊森也是会醉的。
可惜他们只顾着惊讶于不醉传说的破灭,全然没有发现醉倒的传说幽幽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KTV的某个角落,那里静静坐着的女子,灯光的阴影投在她脸上,看不清表情,只依稀能辨双手环抱胸前过于防备的姿势。
曲终人散,艰难的将夕玦扶到车上,他便立即悠悠的醒来:“没料到L市局藏龙卧虎,差点儿真醉在这里,难受啊,名媛,递瓶水给我。”
没好气的丢过水,声音不善:“藏龙卧虎?他们的实力远远不止如此,你若轻视,小心以后吃了亏都不知道为什么。难受也是自找的,谁让你们男人喜欢这种方式,不值得同情!”
火药味儿十足,相处了三年,如何感觉不出她今天的异样,弃了水俯身逼近,手臂撑在她头侧,姿势暧昧,开口间酒气扑开盖地向名媛袭来:“如此说来你了解他们的实力咯?你跟那个伊森认识对不对,或者干脆说你们曾经有一腿?”
身体立刻僵直在当下,有一腿吗?她表现得就那么明显?
城市碧园的商务套房在L市不算顶尖,却让名媛在看到的瞬间开始喜欢,大大的落地窗,一室一厅的格局,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虽是酒店,却多少有份家的温馨。脱了鞋爬上窗台,窗外正是杨江,凝望夜色中的L市,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不安份的震动,一串数字欢快的闪烁,全然不同于拿电话人的心情,陌生的号码,熟悉的感觉,下意识的并没有像处理一般陌生来电的“您好,我是名媛,请问你哪位?”,而是控制住嗓音,保持平静,低低的一声“喂!”
逼人的沉默被释放,对峙好久,电话那头低哑的嗓音方夹杂着经年的情绪,幽幽吐出不过两个字:“是我!”
“我知道!”
又是一轮的沉默,曾经的刻苦铭心不安的跳出来,堵住了两人的嘴,接通的电波链着千言万语,却不懂从哪里开始诉说,江风吹进话筒,吹到电波的另一端,如遇溺之人抓住了稻草:“想见你,在江边?”
“好!”
三年来悄悄设想过很多次可能的见面这就样真实的发生了,只是设想中的尴尬和复杂全然不在,像对老友久别重逢,半张纸的不适都没有。
“等很久了?”
随意的休闲套装,只因是他穿,也非常好看,眼睛中的血丝证明刚才的晚餐不是幻想,淡然的笑出左脸的酒窝,勾引人好想捏一把。
“身材还是这么销魂!”色女的本性暴露无遗,视线在伊森身上上下扫视,贼兮兮的挑动眉眼。
轻松的笑跟着杨江的水荡漾开来,冲走了三年的岁月,无主题无目的天南海北的聊,仿佛时间倒转。依依江风拂动名媛柔顺的长发,自然多出几分妩媚,伊森的视线就这么给套住了,压抑三年的思念倾刻间翻江倒海出来,指使他上前环住她的腰,似乎细了。
“丫头,那些问题,你能不能再问一遍?”
和谐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怀中的身体石化成雕像,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清脆的笑声方响起,连带着身体的颤抖:“小样儿,你我都是要强的人,你觉得我会提第三次吗?”
转身四目相对,心痛纠结全身,苦笑离开曾经过分依恋的怀抱,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一如当年的车站,她错过了最应该看到的画面。
他还是不懂,强势如名媛,会问那些问题是真的在乎了,却没有自信把握住,不想失去也不想受伤害;纵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是坚持跟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得紧;后来爱了,后来再一次问了,可惜……
明明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为什么还是不能在一起?压抑着的泪滑落下来,模糊了视线。车外霓虹灯飞快的住后退,带着时间回到最美好的青葱岁月,那时她还大三,那时她尚未懂得什么是爱情,那时有多少嚣张等待她去张扬!为何短短的三年,他们都换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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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半夜跑来开坑,是有够鬼马滴,小文很有爱,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