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

　　“水零，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一直保护秦艽吗？”

　　阿艽让水零把南之南和玉红雅都支开，单独问了这一个问题。

　　在阿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水零在阿艽的眼中，看到的是悲伤和不舍，瞧那期期艾艾的模样，仿佛水零一说出了答案，她就会立马消失了一般。

　　水零恶劣地想，那便快些消失吧，她还等着秦艽出现，和秦艽分享要和南之南成亲的喜悦呢，想到这，水零说出的话中都带着些欢喜，“有没有你，我都会保护秦艽。”

　　水零脸上的笑容实在扎眼，阿艽瞧着恨不得伸手过去把水零的脸撕烂，奈何她见过水零动手，实在是打不过她，顿感十分郁闷，她闷声问道：“为什么？秦艽喜欢你，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记得住她的人，你那么护着秦艽，又是为了什么？”

　　水零想了想，坏笑道：“她会撒娇。”

　　听到这句话，阿艽脸上闪出一丝怒意，也不管水零实力强不强，揪住水零的头发，质问道：“我在很认真地问你，你却在逗我玩？水零，秦艽不是只在乎你一个人。你要试一试吗？看我们两个之间，秦艽到底是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水零吃痛，并惊呆了。

　　她是什么人物？三界闻风丧胆的大妖，一千多年了，她遇到过多少法力高深的神仙妖怪，就没有哪个妖或者神，和她打架的时候敢扯她头发的。

　　看在秦艽身体的份上，水零没有用法力拍过去，但是比力气大，她也不会输。

　　她握住秦艽的手，轻易就把自己头发拉了回来，而后气定神闲地用另一只手揪住阿艽头上的两个丸子头，一把扯散，捏着她的脸颊冷冰冰道：“看在秦艽面子上，警告你一次，松手。”

　　阿艽见打不过水零，不服气地松了手，干脆把头发都放了下来，蓬松的齐肩短发带着微卷的幅度，遮住了她脸上的婴儿肥，配上那双倔强的眼睛，为她添了一分偏执和破碎感。

　　见阿艽松了手，水零自然也放开了她，理了理自己被扯得有些毛躁的头发，清冷的面容上阴郁又无奈，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和人打架，是靠揪头发获胜的，胜得一点面子都没有。

　　水零算是怕了阿艽了，她完全不按常理行事，让水零不得不细细思忖起阿艽的话来。

　　一个是认识三天的，一个是同一具身体里一起生活多年的，她还真没有胜算。

　　水零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找了根树桩子坐下，“阿艽，你没有体验过被人讨厌千年的滋味吧，那种即使有一天你变强了，别人懂你了、怕你了，可你依然只能看着别人互相亲近的滋味。抬头看看古梯山高吗？不过几个时辰的路途便能到顶的山峰，实在是太矮了。在那之上，我听了几百年的人间温情，耳鬓厮磨、娇宠任性，却没一个是对着我的。直到秦艽出现，她会抱着我哭，搂着我笑，我伤心了会安慰我，我遇到危险了会站到我面前来保护我。我就是喜欢她撒娇，喜欢她把我当至宝好友对待，动不动就跑我身上来蹭一蹭，你不知道这样的秦艽，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大。所以我没骗你，我喜欢秦艽，只是因为，她会对着我撒娇。”

　　“不早说清楚。”阿艽瞪了水零一眼，靠着水零也坐了下来，显然，她很满意水零的这个答案，眼神难得地温柔了下来，“她就是有这样魅力，让讨厌她的人，越看她的笑容，越觉得她恐怖；让喜欢她的人，越看她的笑容，越希望她一生开心。”

　　水零用肩膀推了推阿艽，问道：“哎，现在我算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阿艽白了水零一眼，“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你，但是，算你通过吧。”

　　水零“切”了一声，心道阿艽委实不坦率，明明就很欣赏她，还非要白她一眼，且哪有阿艽这般空手套白狼的？通过考验都没有奖品的吗？秦艽最穷的时候，还赏她一个黏人的拥抱呢。

　　刚还互相扯头发的一人一妖，此刻却坐在同一根木桩之上，背对而靠。

　　阿艽轻声问道：“水零，你是不是发现，在我身边修炼的时候，法力增长速度翻倍？”

　　水零心中暗道：岂止翻倍，翻五十倍呢！嗯？

　　水零回过头来，姣好的面容上略显惊讶，“你怎么知道？秦艽都没有感觉，你感觉到了？”

　　阿艽得意挑眉，同水零科普道：“你知道什么叫多重人格吗？初始人格在长期遭受身体或精神折磨之后，会分裂出多重人格，来缓解自己的痛苦。我和秦艽便是多重人格中的其中之一，初始人格活着太孤独了，便分裂出一个又一个的人格来陪伴她，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能力，我是最强的那一个，秦艽是最弱的那一个。她弱到无法运用身体里的能力，也感知不到身体里的变化，但是我可以，还记得你在山上打开了这具身体的天识吗？也只有那一刻，秦艽体验到了身体的变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其实天识便又关上了，她没能力运用。而我，不需要你的辅助，也能自己打开天识，还能使用她所不知道的力量。”

　　多重人格，水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好奇问道：“你是最强的，秦艽是最弱的，那拢共有多少个人格？”

　　阿艽无意识地掐着手指算起来，不过没有算清，便放弃了，伤感道：“不记得了，只记得当这个身体快承受不住的时候，一个人格开始吞噬另一个人格，一场长达三年的自我厮杀，最终留下来的只剩我和秦艽。”

　　三年时间，一句话就概括过去了，可水零知道，这过程中的凶险和折磨，定是几日也讲不完的，好在她所遇到的秦艽和阿艽已经平息的战役，相处融洽。

　　这让她不得不夸上秦艽一句：“那秦艽也不弱啊，活到了最后。”

　　阿艽听了这话，停息两拍，才惬然道：“她没参与，她太弱了，谁都吞不了，干脆开心地过自己剩下的日子，越活越通透，越笑越真诚，结果活成了我们最想成为样子，最后谁也没舍得动她。”

　　阿艽看向水零，“终有一天，我和她之间会消散一个，如果留下来的那一个是她，请你保护好她，酬劳是你可以随时利用这具身体提升功力，你越强，她的靠山就越强。你放心，当你在运功的时候，我这具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当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具身体只对你有提升，大概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未解的缘分吧，不过不重要，只要我对你有用就行。”

　　增加五十倍修炼速度的身体啊，比这世间所有的宝物都珍贵，阿艽却只用来给秦艽换一个庇护。

　　水零心中不是滋味，她第一次和阿艽正式聊天，听到的话却仿若遗言一般，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艽，有些生气，“把自己卖了给秦艽找靠山，你打心底便觉得，会消失的那一个是你。”

　　阿艽惊奇抬头，她居然在水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为她不平的情绪。其实她比水零看得开，甩了甩头发，悠哉悠哉道：“那你希望她消失？连我都希望留下来的是她。秦艽吃了那么多苦，就该越活越开心才对，就算消散了没关系啊，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要她好，就是我好。”

　　可是人格都消散了，自己还算是自己吗？水零没有体验过人格分裂，自然也不知道，人格消散和死亡有没有区别。

　　消散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吧，死了，不也是再见不到了嘛，其实大差不差吧。

　　两个人格，一个不仅自己乐观，也能带着身边人开心，另一个人格，自己愁也就算了，连水零都被她带得心情难受起来。

　　直到此刻，阿艽对水零都是有敌意的，可水零，却恨不起阿艽来，甚至有些心疼，她问阿艽：“只剩一个了，会不会就合成最开始的那个人了呢？你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个人是谁啊？”

　　阿艽默然片刻，轻声道：“秦艽。”

　　水零茫然，最开始的那个人便是秦艽？那秦艽是怎么混到最弱的？

　　阿艽笑了，“你是不是以为你认识的那个秦艽，就是最开始的秦艽吧？她不是，只是她活成了我们都想成为的样子，我们便把名字让给她了，除了秦艽，她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

　　秦艽不是秦艽，秦艽还有另一个名字，水零觉得头疼，“那秦艽以前叫什么？”

　　阿艽恨了水零一眼，“你已经把她心抢走了，还想把名字也分走吗？另一个名字只有我能叫。”

　　果然，还是那个敌意满满的阿艽。

　　被阿艽这么一打岔，水零心中那难受的感觉顿消，扁了扁嘴，“小气鬼。”

　　阿艽又扔了一个白眼给水零。

　　水零还想和阿艽斗嘴，这时树林中响起了急切的踩踏声，水零转过头去，只见南之南步伐匆忙，焦急地赶了过来：“水零快去看看，吴乞儿出现了，红雅姐……又现出原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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