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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恐惧（五）
“那个小哥哥，就是你把我认错的那一个吗？”一直沉默的南之南突然开口。
水零点头，“就是那个小哥哥。”
闻言，南之南低头，目光看向四人围坐中间，摆着的那些点心果子。
那是古禅送过来的吃食，秦艽将它们摆放在中间，但从头到尾都只有她在吃，最是好吃的，便是一款黄皮软糕，胖嘟嘟的，上面还点缀了几粒桂花，合着桂花一口咬下，口感软糯，唇齿之间，还弥漫着桂花的清香。
可惜这款糕点只有一小碟，碟子中只有八个小软糕，秦艽一直都省着吃，吃了一整天，还剩一个。
都说好吃的东西，最后一个的味道翻倍！
早已经练就辟谷，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南之南，一眼就相中的那个糕点，在秦艽眼巴巴的注视中，毫不犹豫地拿走了它。
关键他拿到糕点后没有直接上口吃，而是粗暴地掰成两半，上面点缀的小桂花自然便跌落了下来。
没有桂花的小软糕，没有了灵魂！
南之南没有看到秦艽幽怨的小眼神，而是继续心狠手辣地把手中的糕点，从两瓣，掰成四瓣。
秦艽气得咬牙。
植物你大爷，浪费食物！
南之南一边掰着手中的糕点，一边有些不服气，“又让你受伤，又把你弄丢，这个小哥哥也不可靠嘛。”
便是再不可靠，那也是第一个对水零好的人，水零从未说过那个小哥哥的坏话，也容不得别人说他的坏话：“关你屁事！”
南之南吃了瘪，面上也没生气，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软糕，从四瓣掰成八瓣！
玉红雅从未听水零说过什么小哥哥的事情，她侧头问秦艽：“你知道什么小哥哥吗？”
秦艽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南之南，秉着为食物报仇的想法，开启了造谣式人物介绍：“水零的心上人。”
“心上人？”玉红雅和南之南同时惊呼。
南之南一个没收住手，直接将手中的糕点捏至粉碎。
哦豁，最后一个软糕，谁也没有吃到！
水零僵硬地扭过头，挑眉看向秦艽，一句话没说，却威胁力十足。
秦艽咳了两声，“心里觉得有一点点重要，但是已经过了上千年，找不到了的人。”
秦艽特意将一点点三个字重度，以免犯了众怒。
南之南收回目光，将手中的糕点残渣，放回原来的碟子。
被水零盯着发毛的秦艽拉了拉玉红雅的袖子，催促她：“说镇子里的事情呢，你说到哪了，然后呢？”
玉红雅想了想，好似说到水零救了她，把她变成妖的地方了，她继续讲道：“水零把我变成妖之后，便把我放下了，她下了山，而我留在了山上。本来我想留在火中，和父母姐姐一同被烧死，谁知火对我没有任何伤害，在火中坐久了，我想喝点水，地上便当真冒出了一点水，后来我想能不能把山上的火灭了，天上便下起了雨，直到将火浇灭。”
南之南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你刚变妖，便拥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
水零漫不经心道：“她可拥有我全部的法力，这点小事，有求必应不难。”
不难？南之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据我所知，凡人要经历了天劫，成仙之后，才有能力呼风唤雨。水零，你真的是妖吗？”
这个问题，水零没有想过，她不是妖，又能是什么？是那些神仙叫她妖的，如今又要说她不是了吗？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只是一个背罪责的，当年那些神仙就是那么说的：有错的不是妖，而是恶妖水零。
她不是妖，是其他的，那恶的，有罪的，也还是她，那她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也不是普通的妖。”玉红雅道，“过了两个月后我下了山，发现山下的猎户或可凌空飞翔，或可隔空取物，或可点石成金，他们都拥有了法力。我才知道，原来山主不只是给了我法力，还给了其他人法力，她的法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算挥霍完了，休息一段时间，又能恢复如初。”
南之南拿出自己写的书，开始翻看。
他的书中抄录了关于水零的所有记载，他并未在那本书中看到过，水零曾经随意传授过别人法力。
他挠了挠头，询问水零：“为何这么大的事件，没有任何记载？也没有听到过相关的传说？”
水零摇头，她如何得知，那些书又不是她写的。
“因为他们都死了。”玉红雅眼神狠厉：“古梯山上曾经遍布狐狸，成百上千只狐狸，在他们的猎杀下，只剩下我们一个狐狸洞里还有狐狸，山主是无意识中杀了我的家人，他们是有意识地灭族，没有山主的那一击，我们家一样活不了。”
玉红雅大仇得报，“二十七个猎户，我全杀了，一个没留，但是我留了他们的孩子，算是对他们怜悯我，留我一命的报答。”
“自那以后，对于狐狸的恐惧，便在那些猎户的后世子孙中流传了下来，时至今日，古梯镇再也没有出过猎户，也再没出现过狐狸。”
——妖史七百九十二年，凡史辛宗十三年，落入凡间古梯山，杀山下猎户二十七人。
南之南将手中的书翻到第二页，上面记载着水零在人间的罪行。
这二十七人，竟是这般死的。分明是狐族复仇，罪行却怪在了水零头上。
水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这么死的。”
南之南谨慎发言：“你不知？”
水零自然摇头，却没说为何，她只道：“有人在利用镇子里的人对狐狸恐惧，造谣生事，他或许只是想用此引出一些妖，却没想到引出的恰恰是狐妖。”
南之南也道：“镇民本就与妖相处融洽，案发现场同时出现人和妖并不稀奇，稍微串一串，便能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要将杀人嫁祸给一方，就必须先引起人妖之间的恐慌，在这个镇子里，没有什么谣言，比狐妖害人的谣言更令人恐惧。”
“他要引起恐慌，先造谣言，再杀人，第一次杀人后，案发现场出现什么妖并不重要，只有妖在场，便会产生猜忌。可能连他也没有猜到，现场出现的，真是从未在镇子里出现过的狐妖，恐惧翻倍。他一定会去现场亲眼验证一遍，若他第一次没去，第二次也一定会去。”
凶手范围一下便缩小了，南之南问玉红雅：“你还记得第一次和第二次化作狐妖时，现场有哪些人吗？”
玉红雅摇摇头，“我在这镇子里活动几百年了，镇子里的人我大多都认识，依稀记得一些当时都是住那附近的人，我可以去暗访，查到当时有哪些人在场，并不是难事。”
水零摇头，“我记得你在镇子里也培养了人手，明日你让手下的人先去将在场的人打探出来，再行计划，让他们小心一点，别暴露了。”
水零这话，明显是不信任玉红雅的手下，才会再三叮嘱，玉红雅问道：“我去不是会更安心吗？”
水零摆摆手，“你不用去，你有更重要的事。我始终觉得，古禅把我关在这里，不是真的想让我把狐妖引出来，他是没想到我会来，便借用这里，拖延我的时间，你明日潜伏到他的身边去，看看他有什么计划，我相信你不只是认识他身边的人，更清楚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原来水零还怀疑上了古禅，玉红雅谁不知古禅先前同水零说了什么，但是他相信，水零不会无缘无故怀疑古禅，欣然同意：“好。”
水零又看向南之南，“明日你同我去看看发现尸体的所有地方，看看能让玉红雅显出原型的为何物，我估计，是你们哪个修仙门派的手段，你去会更明了一下。”
南之南道问：“你不是说，明日去见曳离吗？”
他可一直记得水零踢的第二个要求。
水零想了一会，随性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重要吗？看了现场，有剩下的时间再说吧。”
水零根本就不在乎那个神仙，她只是没事做，就便不吝啬去切磋一下，现在有事情要做了，自然神仙也得靠边站。
“那我嘞～”一直没有说话的秦艽幽幽出声，就没有人记得现场还有一个她吗？
水零还真忘了秦艽，“你明日……还是不要和我一起了，我还想去挖两个尸体看看。”
挖尸体？便是爱凑热闹的秦艽，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她转头问玉红雅：“红雅姐姐，你明天可以帮我弄到一张听课通行证吗？我不识字，我想去上学。”
想上学？玉红雅一脸懵，上学对于她来说，可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乍一听这个词还有点陌生，她道：“可以啊，需要我给你引荐一下书院的院长，照顾你一下吗？”
秦艽甩甩手，“不用，废那事，还得给学费，我有张临时证能进门，进门能坐下就可以了。”
玉红雅这才想起，秦艽身上是有禁制的，便是引荐了，别人也想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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