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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过往
第六章那些过往
“泰坦尼克号沉船的那晚，我摔了脑袋，被人救了，但却失去了记忆……”帕特里克缓缓道来这些年的经历。
原来那会儿彼得说的也不全是谎话。帕特里克被加拿大渔船所救，在船上打工，后来又来到了纽约，巧遇了曾经哈罗公学的同学彼得。
彼得对帕特里克道出了他高贵的出身，但帕特里克对他人戒心深重，半信半疑。彼时，他在华尔街闯荡，而彼得全力帮助，终于赢得了他的信任。
“那。。。为什么。。。”玛丽听得又心疼，又有些不解。
“世界大战的阴云笼罩欧洲大陆，”帕特里克叹息道：“而华尔街同样风起云涌，彼得劝说我，在这里我可以发挥更多的作用，为大英帝国的最终胜利作出贡献，而他将前往旧大陆亲自参加战争，毕竟从军，是他的家族传统。如果可能，他会探访唐顿庄园……”
呵呵，彼得对唐顿庄园的众人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的评价！玛丽在心中冷笑，并未减少对彼得的反感。
帕特里克对玛丽知之甚深，握着她的手，继续解释道：“彼得受了重伤，又毁了容，一时之间难以承受，是你们帮助他照顾他，他也是很感激的。至于他冒充我的事。。。”
帕特里克绿色的眼眸闪过好笑和无奈：“他确实是为我抱不平的，他希望知道你的未婚夫是否是一个可堪托付的人……”
听到这里，玛丽倒是被触动了。彼得是帕特里克的朋友，他势必会将理查德和帕特里克做比较。而理查德是万万比不上帕特里克的。帕特里克是一个正人君子，一个贵族的标杆，而理查德……
“哦，帕蒂！”玛丽低下头，有一丝羞愧，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帕特里克不仅是她的堂兄，唐顿的继承人，还是她曾经的未婚夫。
帕特里克装作不清楚她和卡莱尔的情况，柔声问道：“理查德呢？你怎么一人来到纽约？”
“呃，”玛丽有些尴尬，回道：“我们解除婚约了……”
“哦，抱歉！”帕特里克是真心有些错愕的，玛丽竟流露出一种猝不及防的窘态。以他对玛丽的了解，她对过去的人和事不会留恋，解除婚约势必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绝不会为此而羞窘。
除非。。。解除婚约的原因不够光彩……
毕竟她和马修两情相悦，但如果婚约解除又与马修立即订婚，难免让人浮想联翩。理查德·卡莱尔脸上也不好看，他是传媒大亨，与他交恶实属不智。
所以，为了避免社交场上三人尴尬的局面，玛丽才来到了纽约吗？
电光火石间，帕特里克有了自己的推论，虽然不准确，但也不是太离谱。
“你放心，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亲爱的堂妹！”帕特里克真诚地说：“我希望你能幸福，不管你选择谁！”
不得不说，这些年华尔街的历练，让帕特里克能把最后这句言不由衷的话说得无比自然动听。
事实上，一想到玛丽只是在这里躲一段时间，回去就要嫁给马修，帕特里克心头就仿佛被嫉妒的毒蛇咬了一口。
玛丽听着这些，心中不是滋味。从前，她信任帕特里克，但并不爱他，对他的“死亡”也没有那么多悲伤，真是太不懂事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堂兄妹啊，是克劳利家族的一员，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么，帕蒂？你恢复记忆后怎么不联系我们？”玛丽低声问道。
话题又绕了回来。
帕特里克无奈道：“我听说唐顿有了新的继承人，并且也非常优秀，我无意打破你们现有生活的平静……”
玛丽震惊了：“可是你还活着，你就是唐顿的第一继承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关于我还活着这事，”帕特里克垂下眼帘，低声道：“我希望你能对唐顿保密，我是说至少暂时保密，尤其是对罗伯特叔叔……”
听到这里，玛丽这才察觉帕特里克对唐顿的抗拒。
为什么？唐顿是他的家啊！
他们一起长大，在唐顿的草坪玩耍，在大宅的阁楼玩捉迷藏，也曾偷偷在教堂的礼拜上做鬼脸。她以为，帕特里克对于唐顿庄园也是怀念的。
原来，他们的记忆是有偏差的。七年了，他们早已不在同一轨道上，像两列火车一般渐行渐远。
帕特里克看到玛丽脸上微微受伤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战争刚结束，我手头有很多工作要做……”
“帕蒂，我知道你在纽约取得了非凡的成功，我也真心为你感到骄傲，”玛丽抬头认真地看着帕特里克，她的微笑也是真挚的，这种肯定比其他人所有的赞美加起来都更让他动容。帕特里克不由得心头一热。
玛丽随即说道：“唐顿永远是你的家。唐顿庄园，也不仅仅是一份地产，更是一份责任，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落在你肩上的责任！”
帕特里克一顿，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玛丽啊，身为长女，她更有担当，也更有使命感，所以她曾经愿意嫁给不爱的自己，因为她可以为唐顿奉献爱情。
“玛丽，这才是我觉得不公平的地方，你有高贵的出身，坚定的意志，卓越的才华，为什么唐顿不能是你的？！你才是最配得上唐顿的人！这该死的限定继承制，应该随着战争一起进入历史的垃圾堆！”帕特里克头一次展露如此激烈的情绪，差点吓到玛丽。
“帕蒂！”玛丽抬头，眼中涌起雾气。
她和奶奶不是没有想过挑战继承法，但是即便是奶奶，也是出于家财不落于外人之手的想法，而不是肯定她本人的能力和素养。
“其实新大陆有很多女性继承人，也有很多女性大家长，一切都会改变的，”帕特里克舒缓了一下情绪，道：“我也期待新大陆的新风会最终吹向大洋彼岸。”
而且，我会想办法说服罗伯特叔叔的，帕特里克在心里补充道。
“希望如此，但我们暂时还要面对现实！”玛丽站起身，意有所指：“帕蒂，我这些时日还不回唐顿，你的秘密在我这里还算安全，不过如果等我回到英国，你知道的，奶奶可是很厉害的，我可过不了她那一关……”
提起那个强势的格兰瑟姆老夫人，帕特里克也是无奈一笑，说道：“我明白。”随即，他也起身相送。鲁德文在外等候多时，看到玛丽出来，迎了上来嘘寒问暖，看到帕特里克便也道了声别。
帕特里克看着他们的背影，出神了许久，直到听到彼得戏谑的咳嗽声。帕特里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身进了办公室。
玛丽与鲁德文走出了威灵顿大厦，一路上玛丽心事重重，而鲁德文也没有说什么话。事实上，鲁德文看到了临别时帕特里克看玛丽的眼神。
鲁德文只是年轻，并不是傻，他敏锐地感知到了帕特里克对玛丽的情意。玛丽如此美好，生得动人，又富有教养，且不乏机敏，喜欢上她再简单不过了。鲁德文遇到了劲敌。
如果跟纽约上流社会一帮纨绔子弟相比，鲁德文自恃品行端正，又有真才实学。可与普莱克特威克先生相比呢？
他比玛丽小姐小几岁，但莱利·普莱克特威克却和她年纪相仿。普莱克特威克无疑比他更多了一份成熟稳重，而且他身上那种商场骁将的自信从容是鲁德文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所不具备的。
鲁德文一边开车，一边在心中寻找自己的优势。论长相，他一直被人称赞英俊小伙，不过。。。普莱克特威克先生金发碧眼，仪表堂堂，这一条只能算是平局。他出身范德比尔特家族，比普莱克特威克这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姓氏要根基深厚吧。
鲁德文悲哀地发现，他居然要利用之前并不会放在心上的家世。他从前明明是看不上那些空有出身、却不学无术的人的。
长时间的沉默未免有些压抑。玛丽主动找话题，用略带轻松的语调说道：“听说大都会歌剧院在上演《黑桃皇后》，你觉得一位意大利歌唱家能唱好俄语作品吗？”
“哦，当然！”鲁德文回过了神，接口道：“听说门票早已售罄，大家还是很看好卡鲁索先生的表现的！”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玛丽点头说道。
鲁德文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在伦敦已经看过这部作品了呢？毕竟《黑桃皇后》在上个世纪就问世了，在欧洲宫廷也演出了多年。”
“是的，但。。”玛丽有些无奈：“我的父亲对俄语作品并不感兴趣……”
“哦，那真是太巧了！”鲁德文兴奋起来：“我可以陪你去看！”
“可你不是说门票已经售罄吗？”玛丽侧过脸看向他，冬日照着她绝美的脸庞，浓密的睫毛下眨了两下。
“啊。。”鲁德文有些慌乱：“没关系的，我家在大都会剧院有包厢，音乐学院歌剧院也有，想去随时都可以。你觉得今晚。。怎么样？”
“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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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当时大都会上演的歌剧作品全部改成德语了，这里可能和实际情况有一定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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