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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厉枝寄完东西,又去了赵兰那里一趟,给她送了菜和张建民的药过去。
赵兰见她来了,立刻眉开眼笑的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然后从办公室的角落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电动榨汁机来。
“妹子,我舅舅说了,小的这个可以榨果汁,大的这个可以磨干粉,也可以磨豆浆做豆腐,你回去看看好不好用,要是不好用,就再让我舅舅给你改改。”
厉枝看了看,虽然榨汁机的外皮是铁皮做的,但一看就结实耐用。
她没想到张建民会考虑的这么周到,连忙道:“已经很好了,赵姐,替我谢谢张厂长!”
“谢啥,顺手的事,要谢也是他谢你,你不知道他最近像是变了个人,气色好了不说,也不失眠了,这些都是吃了你的药的功劳!”
和赵兰聊了一会,厉枝又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便回去了。
路过部队那边岗哨亭的时候,刚好碰见两个小战士正在换岗,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厉枝给他西红柿的小山子。
今天小山子正好刚下岗,可能今天可以说话了,而且他们现在对厉枝的印象也改观了,所以小山子见厉枝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便跑了过去。
“嫂子,我帮你把东西提回去吧!”
厉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嫂子,这是什么东西?”
小山子拎着两个榨汁机,左看右看都看不明白,有些好奇的问厉枝。
厉枝解释道:“榨汁机,这个大的,把黄豆放进去,插上电,就可以磨豆浆做豆腐了,这个小的是用来榨果汁的,也可以榨别的东西。”
小山子是大山里的娃,来部队之前连县城都没出过,自然不会知道榨汁机,因此听得一愣一愣的。
以前他只觉得他们这位嫂子不靠谱,现在又觉得她知道的可真多,这么稀奇的玩意,也不知她是从哪里买来的。
但小山子很聪明,自然不会刨根究底,帮厉枝把东西送到家后就要走。
厉枝却让他等一下,随后回了房间,找到赵兰上次给她装碎饼干的布袋子,去空间装了一袋子花生酥塞给他,让他和小武,还有几个一营年纪最小的小战士一起吃。
小山子看着满满一袋子的花生酥,被吓了一跳,心说这嫂子是不是虎,这得多少钱啊,他可不能要,于是连忙拒绝道:
“嫂子,你自己留着吃吧,这才月初,离营长发工资还要好久呢!”
厉枝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臭小子是在点她呢。
“放心吧,这是嫂子在市里救了一个人,她给的谢礼,家里还有,这个你拿回去哄哄你那几个想家的小战友,听说都哭得老惨了!”
“嫂子,我没哭!”
小山子可能怕厉枝以为他也哭了,特别严肃的说。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才让你带回去的吗!”
小山子见厉枝是真心要给他们的,只能退一步道:“那等我休息的时候,来给嫂子干活!”
厉枝正愁要怎么帮一帮现在勉强能吃饱的战友,如今小山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于是笑道:
“行,那等你休息,跟我上山,我教你采药怎么样,采药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小钱钱,你的那些小战友要是也想来,你可以带他们一起!”
小山子闻言眼睛一亮,不过却再三强调不要钱。
厉枝知道部队的规定,因此也没在钱的事情上纠结,到时她可以换别的办法补贴给他们。
小山子抱着一袋花生酥。蹦蹦跳跳的跑了。
等回了部队,路过训练场的时候,就看见一营加强连的战友正在训练。
巧得很,加强连有几个眼尖的战士,也刚好看见了他手里抱着的布袋子,甚至渐渐停下了脚步。
小山子见那群饿狼朝自己看了过来,缩了缩脖子就想跑。
他要是不跑,大家可能还不确定,他抱着的那个袋子里,装的是好吃的,但他一跑就露馅了。
“臭小子,往哪跑!”
几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没几步就追上了他,一把将人捞了过去。
“这是啥?”
江海洋抢过小山子手里的布袋子,说话间就打开了。
“这是嫂子给我和小武他们的,不是给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还给我!”
小山此刻也顾不得害怕了,伸手就要去把袋子给抢回来。
“哪个嫂子,你嫂子也在部队?”
江海洋他们闻言还真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
小山子闻言,理直气壮道:“就是咱们营长的爱人,难道不是我嫂子吗?”
江海洋听了他的话,气得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到底谁臭不要脸,咱们营长的爱人,那是你一个人嫂子吗?那是我们大家的嫂子好吗!”
江海洋说完,还算有良心,抓了两把花生酥塞他兜里,剩下的就被一群饿狼一抢而空了。
“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我要去告诉营长!”
小山子见满满一袋子花生酥,就那么被一群饿狼给抢光了,气得抹着眼泪就朝营部方向走。
江海洋他们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甚至还跟在后面拱火:“你去你去,就是营长他自己的饼干我们也照抢,你看他能不能给你做主!”
谁知他们的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声凉凉的声音。
“是吗!”
刚才还有恃无恐的一群狼,被吓得一机灵,回头就看见他们营长,正凉凉的看着他们。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但一群饿狼却都皮绷紧了。
“哈哈!营长,我们开玩笑的!”江海洋有些心虚的打哈哈。
“营长,他们抢嫂子给我和小武他们的花生酥!”
小山子见李玉锦来了,腰杆也直了,赶紧告状。
“花生酥呢?还给小山子!”
李玉锦刚才隔的老远就看见了,明知早下了这帮狼崽子的肚,但也要趁机教训一下,以免他们还敢抢像小山子这些新兵的东西。
江海洋闻言,心虚道:“报告营长,都吃了!”
“那就给我吐出来!”
李玉锦话音一落,胳膊一伸,将江海洋一把拽到自己面前,弓身一用力就将他扛了起来,随后将他往沙坑里一丢。
江海洋不但没吐出饼干,到是吃了一嘴的沙子。
他将嘴里的沙子吐掉,有些委屈道:“营长,你不公平,那明明是嫂子给大家的,凭什么就小山子小武子能吃,我们就不能吃?”
李玉锦冷笑:“去我办公室偷饼干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小山子他们,你是怎么好意思提公平这两个字的!”
江海洋有些尴尬道:“大不了下次再去你办公室偷得时候,带他们这些新兵蛋子一起!”
李玉锦被他的厚脸皮给气笑了:“江海洋,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连长,能不能要点脸!”
“营长,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嫂子现在天天换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那香味都快飘到部队这边来了,你怎么可能体会我们这些老光棍的苦!”
李玉锦知道不能再和这帮臭不要脸的扯了,无情打断了他的话:
“明早五公里负重越野,现在继续训练!”
“是!”
随后李玉锦在一群狼嚎的背景音中,对小山子道:“明早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众人一听,就知道李玉锦又要给那几个年纪最小的新兵蛋子开小灶了,一边跑一边嚎:
“营长,这不公平!”
李玉锦冷飕飕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就带着小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进办公室,就见汪阳在他的椅子上坐着。
李玉锦好像知道他的来意,在他没开口前阻止道:“团长,你要是还是来说那事的,就别开口了!”
汪阳有些尴尬的笑笑:“要不是我拦着,三团的赵团长,可就直接去找弟妹了,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李玉锦幽幽道:“要是让你媳妇给赵团长看那病,你会不会同意?”
汪阳无奈道:“我媳妇她不是不会吗,要是会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也便了脸色,改口道:
“好吧,我不管了!”
李玉锦闻言,怕他还不死心,又强调道:“厉枝虽然外科方面还行,但那方面的事确实不懂,政委他们那里,她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我还是那句话,谁要想看那方面的病,直接跟我说,我可以帮他们推荐京都那边的专家,但要是谁冒冒失失去找她治病,出了事我不会负责,厉枝更不会负责!”
汪阳闻言,气得瞪了他一眼:“行了,别跟护食狗似的,你话放出去后,不是没人去烦你媳妇吗!”
李玉锦拿话堵他:“那你今天还来?”
“我也是顺嘴一提,我今天来,主要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请弟妹帮忙。”
李玉锦听他说找厉枝是因为别的事,脸色总算好了一些,不过还是问他:“什么事?”
汪阳闻言道:“听胜利说,弟妹不仅会制那方面的药,还会制退烧药和消炎药这些药,甚至就连他这次回来受伤发烧,也是吃了弟妹开的药才好的,这事你知不知道?”
李玉锦闻言蹙眉,一时没有回答。
汪阳见他这样有些急了:“别装死,现在消炎退烧这类药都缺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你不清楚,要是弟妹真会制这类药,那可是帮了我们部队一个大忙了!”
李玉锦面色微沉道:“厉枝做的这些药,可都是没经过药监检测和临床实验的,要是药出了问题,这个责任你担还是她担?”
汪阳见他终于松动了,赶紧道:
“这个你和弟妹不用担心,我来找你之前问过查院长,他说要是弟妹真的会制这类中成药,他会帮忙解决药品检测、以及临床实验的问题。
查院长甚至还透露,想特招弟妹进军区医院!”
汪阳说完,见李玉锦表情还算正常,接着又道:
“对了,我之前还跟首长通过电话,跟他汇报了这件事,首长也同意了,所以你回去问问弟妹本人的意见,只要她也同意,明天我就带她去找查院长。”
原本面色还算正常的李玉锦,突然变了脸色,沉声道:
“那团长怎么没问问首长,他娶这个儿媳妇,到底是给他儿子娶的,还是给部队娶的?
他亲儿子、亲弟弟、还有他的好友这些棋子还不够他用,现在又要对自己儿媳妇下手了!”
“李玉锦,你这些混账话,最好就在我面前说说,你要是敢跑到首长面前去说,看我打不死你!
首长现在有多难,你比谁都清楚,你非要在这种时候犯浑戳他心窝子吗?”
汪阳后悔死了,他就不该在这臭小子面前提他爸,但说都说了,也只能替他们首长狡辩,不,应该是解释。
李玉锦嘲讽道:“你这么说,我二婶也这么说,就连如今都不知被人弄去哪里的夏叔叔也这么说。
你们谁都说他有苦衷,那我就想问问,为何到最后,就他一个人还在军中那个位置上稳稳的坐着,他曾经那些志同道合的好友、兄弟,为何就要下放的下放,失踪的失踪?
就连亲弟弟他都不放过,连想在大山里陪妻子养病这么简单的愿望,他都要撕碎,将他说带走就带走。
五年了,他都还不肯把我二叔还给二婶,可怜我二婶到现在还在苦苦强撑着,就怕哪天我二叔回来,见不着她会疯!”
汪阳看着李玉锦逐渐猩红的眼睛,一把拉住他,看着他的眼睛道:
“玉锦,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怕什么,我跟你保证,这次真的只是让弟妹制些药,以解我们部队的燃眉之急,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俩分开的!”
李玉锦沉默了良久后才缓缓开口:“让厉枝制药可以,但特招她入伍的事不行,你也知道她身上那些臭毛病,要是等进了部队再固态萌发,那就是在给部队抹黑!”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吧?”
汪阳虽然对现在的厉枝很看好,但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因此他也不太确定,厉枝到底还会不会再变回原来的德行。
“会不会我比团长更清楚,要是她进了部队真闯了祸,被有心人抓着把柄,到时恐怕就是首长也救不了她!”
汪阳闻言,有些遗憾道:“行吧,我心里有数了!”
“团长,你别骗我,别像我爸当年骗我二婶那样骗我!”
李玉锦抓住汪阳的手臂,一直绷着的情绪,已接近了临界点。
无数次的枪林弹雨,死里逃生,都从未让他感到过惧怕,但从厉枝救活夏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些事,注定要朝他无力掌控的方向发展。
或许抓住汪阳这一刻,是李玉锦心里存着的最后一点侥幸。
汪阳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原本想说我一定不会骗你,但一想到厉枝那逆天的医术,再加上她制的药要是检测合格的话,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他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好在李玉锦也没让他为难,很快就平复了情绪,脸上又恢复了平常那种淡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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