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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他怎么来了?还是在这种时候?
虽说从萧府逃出来是重获自由,是天赋人权。但在现在这个世界,自己就是个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还在主人家不能行动的时候逃跑了。
简直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的江闰勉强挪动了一下,尽力离怀里这个麻烦远一点。
江闰一动弹,萧怀就像委屈的小动物一样哼哼唧唧。随后双手将江闰裹得更紧。
这是临死还要找一个垫背的啊。最重要是的,如果这间屋子里有一个人要死的话,肯定是自己。
江闰几乎把自己剩余的力气都用来把萧怀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了,最后无果。
门吱呀一声打开,天光透漏进来。随后又有人影过来,遮住了半边天光。
萧恒长身玉立,脸色耷拉着黝黑。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地上,江闰只看到一个巨大的剪影落在自己眼前。
眯缝着眼睛,尽力看也看不清逆光的萧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江闰回忆刚才那一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
跟随而来的众人一看见门内的景象,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一个个如同木头一般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萧家三公子!搂着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在现任画院院首的外宅里!
任谁看,都是一桩见不得光的权色交易。
怪不得少卿大人找人过来拿人的时候,脸色一直那么难看。原来是自己亲弟弟不学好!
众人非常默契,赶紧转过头去,半眼不敢多看。生怕看多了,这就是自己人声最后一次出任务。
不过,萧恒显然没想这么多,也没想避嫌。
“过去两个人把人拉开,送回萧府.”
众人这才敢过去上手。分开的过程,倒不如说是把萧怀从江闰身上撕下来的过程。
萧怀两只手死死搂住江闰,两个士兵废了好大力气才分开。
被迫分开的萧怀心理不快,哼唧半天才好一些。不过精神依旧涣散,被两人架死猪一般抬到了马车上。
江闰比萧恒要清醒很多。等人把萧怀弄走以后,萧恒大步跨进了屋子里,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凳子上,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半天没有说话。
他的心情很不爽。
这下能够看清对方的面部表情,江闰只是更加心惊胆战了一些。
萧怀毕竟是他亲弟弟,也并不知道江闰是女人。不知者无罪,萧怀大概率出了接受训斥之外,没有什么实质性惩罚。
自己可就不一样了,罪大恶极的逃奴,那可是接受什么刑罚都难以赎罪的。
浑身烧得火炉一般的江闰感到一丝寒意。
萧恒环顾四周,轻声嗤笑。
“这就是费尽心思逃出来,所要追求的生活和自由?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门还开着,屋里没那么昏暗。萧恒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要白一些,此事江闰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才想起来,他受伤了,还没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
萧恒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料到江闰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刚到嘴边的话,也被堵了回去,有些说不出口。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江闰迷迷糊糊之间倒是没想到情商还烧高了。
“江闰,你到底想干什么?萧府难道就留不住你了?”
江闰想,不是萧府留不住我,而是我适应不了那里而已。
只是,这时候的江闰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
“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而已。”
萧恒一声冷笑,居高临下俯视着一团狼藉的江闰。
“呵,我倒是不知道,江院首要过的生活,就是躺在地上任人宰割。你的家人不需要你,你的朋友帮不了你……”
江闰很想反驳他,很想站起来跟他舌战三百回合。很想让他说给他听,未来的观念,以后的时代。
可是,她站不起来,说不出话。就连喘口气,都要使尽浑身力气。
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哪里来的跟人平起平坐的机会。哪里有什么身份资格,跟人讲大道理?
“江闰,你真的很可悲。”
浑身无力,半靠在门框上。院子里的阳光大方的洒满江闰的身体,却暖不了她的灵魂。
是啊,萧恒说得很对。
自己真的很可悲。就像一只猴子,试图融入人类的世界。最后在别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牟利的工具。有些用处便饲养起来,没有用处便一脚踢开。
若是这猴子想做人,最后便是必死无疑。
苦涩的情感占据了江闰的心神,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
被最亲近的家人背叛,孤立无援。江闰的境地很是艰难,萧恒也不欲多说,走过去将瘫倒在地的人一把抱起来。
使力时,萧恒的脸白了一瞬,面色也有些僵硬。
王林从院子另一头过来,正想汇报江游的事情。远远便看见萧恒抱着个人从屋里出来,王林大惊,赶紧迎上去。
“将军,你伤还没好,不宜用力。”
萧恒伸手把江闰有些敞开的领口整理了一下,沉声道:“不妨事,她很轻。”
王林面色扭曲。
这是江院首轻不轻的问题吗?这明明是您有些不同寻常的问题啊!
明明伤还没好,一听江游要设计萧怀和江闰,立马就从床上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带人杀到江家的这座宅子。
江游自然跑不了,设计陷害朝廷大员的儿子,就算萧怀谅解他,家里那对父母也不会坐视不理。
江家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不过显然江游并不这么想。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前院时,江游正被官兵控制在椅子上。他还一脸无辜,不住狡辩。
“萧大人,我冤枉啊!我只是约萧三公子前来吃饭顺便看看院子,没想到他就这么喝醉了!那屋子里是我的家人……”
萧恒手上抱着江闰,走得健步如飞。此时却回头看了江游一眼。
那眼神带着冰冷和肃杀,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把手伸向萧府,你应该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江大人,好自为之。”
说着,便带人离开了江家。
马车粼粼而行,王林在车前请示:“将军,我们去哪里?”
萧恒沉声,微一沉吟:“去别院,顺便让人叫个大夫过去等着。”
王林一阵紧张:“将军?可是伤口又疼了?”
“她发烧了。速度快点。”
话音刚落,马车的速度便快了起来,不过依旧平稳。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别院。
这就是前些天萧恒让人找的院子。坐落在皇城南面,靠近城墙。
院子并不大,一共三进。周围环境很好,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夏天景色特别优美。
最重要的是环境清幽。这里远离京城的权贵重心,大官们不愿意选距离皇宫这么远的地方作为府邸,而普通小官又没有这么多银子来买。所以这处宅子就这么一直闲置了这么多年。
前不久,还是王林发现了这座宅子。从一个商人手里买下了它。
原本宅子都有些破旧,风吹日晒南面陈旧。可经过一番修缮,现在是白墙青瓦,树木掩映,清静雅致的很。
萧恒当时见了也很满意,本想带江闰过来的。没想到……耽搁了几天。
好在,最后还是得偿所愿。
门口早就有丫鬟守着,见萧恒进来,赶紧把人接过去。
大夫也在大厅里候着,此时见人进来,赶紧放好药箱过来诊脉。
时间紧迫,就将人暂时安置在大厅的椅子上。也没顾什么男女之防,中年大夫直接给江闰诊脉。
王林见大夫也来了,江闰的小毛小病应该没什么问题。赶紧过去将萧恒扶着坐下。
“将军,怎么样?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萧恒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
王林还是不放心:“大夫也在这里,一会儿一起看看吧。将军……”
萧恒点点头,接受了王林的建议。王林松了一口气。心下稍安。
别看萧恒平时看起来冷静理智,若是真触动到了他的内心,任谁都会发现他的感情用事。
王林自小与萧恒一起长大,不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大概也能猜到十之八九。
两人之间的感情这种事,自己一个局外人不好说。自己能做的,便是减少这期间的损失。
包括身体上的伤害。
萧恒毕竟还有理智,坐在凳子上脸色苍白着,还不忘关心另一个烧得糊涂的人。
“大夫,她怎么样?”
那大夫闭着眼睛也能看到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乱转,转了一会儿终于停了。
“高热,身体有些虚。等一会儿开点药喝了便是了,只是还有一件事……”
萧恒见不得人吞吞吐吐的样子,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有事便说,莫非是她身子有什么不好的?那便一起治了便是。”
那大夫缓缓站起身来,捋捋自己稀疏的胡子。
“老夫看这脉象,有些像是……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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