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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杨自心几步走到桌子前,拾起上面的碗凑近查看,向红锦问道:“药呢?”
被落在后面的红锦在他不注意的地方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背着手,悄声朝门外喊:“山子——山子——”
听到问话,她立刻并身过去遮住门边侧着伸出来的一只手,乖巧回道:“他喝了。”
被她身子遮住的后面,山子快速从她背在后面的手中接过酒瓶,踮着脚就要离开。
“站住。”
刚没走几步的山子立刻住脚。
红锦哀呼一声,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上。
“过来站好。”
山子乖乖走进去,和红锦并排站在一起,试图以憨笑蒙混过关,“好巧啊,二哥,你也在?”
杨自心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那边赵宣头抵着墙站着,脸颊耳根泛红,衬在苍白的肤色上有种不正常的靡乱,人似乎也不太清醒。
木桌旁边的地上扔着一件外衣,很明显是他的。
杨自心将衣服捡起来,抖了抖,过去轻轻披在赵宣身上,遮住他湿透的衣服,顺手挨近他的脖颈,探了探脉。
也幸的人不太清醒,他才能这么轻易靠近。
挨的近了,能清晰的闻到厚重的草药味之下,有股浓重的酒气。
喝的还不少。
杨自心收回手,额头的青筋立马蹦出来,问红锦:“你刚在对他干什么?……你给他喝酒了?”
红锦委屈:“对啊,就给他喝了一点,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我看他喝的药那么苦,就给他倒了点酒。……我就是想让他去去苦味,尝尝鲜,这可是我埋了好几年的杏子酒,过年我都没舍得拿出来让你俩喝。给他喝,他还避来避去、扭扭捏捏的,我酒都洒了大半……”
“你喝了他的药?”杨自心抓住重点。
不是他怀疑,是因为他觉得这事儿红锦真干的出来。
果不其然,“……只是闻着苦,没想到尝着也苦,真不知道他怎么喝得下去的……我就尝了一口——,真的。”
他按住眉心,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开了,“你几岁了啊?还做这种小孩子玩闹的事儿,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能不苦吗?我是不是得整天看着你,你才不会给我做出这种事?”
“那你得当我老爹才行,只有我老爹才会这样做。”
“你——”杨自心攥着折扇,‘你’了半天,最后憋红了脸憋出一个“寡鲜廉耻”来。
红锦瞪着眼看稀奇。
这什么年岁?杨老夫子也会脸红了?
赵宣意识不清,只知道有人把他扛到了床上,接着手腕处搭上了一只手。
他全身都在发热,那只手放在他发烫的皮肤上,宛若一块冰,冷的他一缩。
接着有人扶起他,给他灌了一大碗又苦又涩的药,难喝的几乎让他吐出来。
红锦看着那人趴在床边干呕的严重,心中担忧,自责的问道,“我不该给他喝酒,我也不知道他喝酒会这么严重,书生,他到底怎么样了?”
“没事。”杨自心坐在床边,收回把脉的手,看了她一眼,又道:
“并不严重,他已经没事了,你给他喝酒原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这样只是身体太虚弱,醉的严重,受不住。主要是他喉咙有伤,不能喝这些东西。”
“没事就好。”
“他身上的也是酒?”
红锦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应该是吧,他躲来躲去的,酒洒了些,可能洒他身上了。”
“……”
“禁三个月酒。”
“……行吧,这次我没话说。”
……
一年之后。
……
“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偷偷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跟杨书生说,怎么样?”
一个声音嘶哑道:“……赵宣。”
“赵宣?你不姓墨?”
“……”
“……哎呀,我知道了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我记住了,赵宣,赵宣——”
……
“军师!军师军师!寨主他们回来了。军师——”
田七大踏步推门进去。
这时候,杨自心才施施然从内室走出来,手拿折扇,问道:“红锦回来了?”
“对,寨主已经进了山门了。”
外面,一道城墙屹立在四周,城墙内的人扣动机关,外面的大门徐徐敞开。
一年前只占据了一个山头的小寨子,现在范围扩大到了相邻三四座山,每座山头都有不同的作用,唯有若望山作为主寨,人口最多,防御也最为严密。
那道城墙便扎在进山的山口。
红锦打头,一行人骑在马上,浩浩荡荡地走进来。
江湖上,近段时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红枫寨异军突起,在一众稳扎稳打的中小势力里面尤为显眼。
还不等其他人看风使舵,是打压还是结交,拿出个措施,结果人家红枫寨压根不跟他们玩。
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六大门派里名声最好的青城山,可谓是一飞冲天。
红枫寨由此一个猛子冲进了上层势力的眼中。
等到手底下的人一调查,又让人傻眼了。
就是一个山坳坳里的小寨子,占了几个山头,要人没人,要地方没地方,要排场也没排场,穷的叮当响。
红枫寨的寨主也不过是个只会粗浅功夫的乡野女子,连好一些的吐息内功都没学过。寨子里全是老弱病残,大猫小猫两三只。
也不知道青城山是看重他们哪点了?
难不成是想慈善救济,攒攒功德?
被吸引过来注意的人看后一笑,便抛之脑后。
没什么好主意的,……不过是恰逢其会,巧合罢了。
墨家祖地。
蕴意山。
“家主,找到大公子的消息了。”
上座的人沉思良久后,缓缓开口道:“……去将他带回来吧,给他的自由已经够久了。”
“是。”
在底下的人离开后,他慢慢站起身来,走向座位后的墙壁,每走一步,落下之处旁边的砖石便四散移动。
隐在表面之下的无数机关齿轮一一嵌合转动。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房间里仍恢复了原样。
一间无门无窗也没有任何光亮的暗室中。
一个被挂在墙壁上的人形物,在卡着它其中几处关节的竹钉缩进墙内后,从墙上掉落下来。
黑暗中,它从地上爬起,站直后,四肢僵直,宛如木偶。
一个不含任何情绪的冷漠声音在暗室中响起来,“去将墨亦带回来,若他不愿意回来,就杀了他。”
那僵直的木偶沉默着跪下去。
随着它的动作越来越多,它的动作衔接也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
……
红枫寨。
若望山。
来来往往的寨子中,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纵身在高处。
身姿矫健,每每用脚尖点一下落脚处的瓦片,身形便如一片随风的苇叶借力轻忽飘出,无声无息,在寨子半空留下一道道残影。
底下的人毫无所觉。
那道身影毫不停留的在上方掠过,目标及其明确的向着寨子深处而去。
红枫寨一处偏僻的小院落。
院子虽小,却种满了四季鲜花,一角攀爬着一株葱葱郁郁的葡萄藤,用竹子扎出了一片阴凉。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和一个小胖子站在院子中,看模样是正巧准备离开。
老孟叔眼疾手快的拉住孟觉就要去拽花揪草的小胖手,转身对着紧闭的房门道别,笑呵呵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们爷孙俩就走了。”
被拉住的小胖子扭来扭去的想要挣脱他爷爷的手。
被一巴掌拍在头顶。
“干什么呢!安分点,人家收了你当学生,以后这就是你长辈了,你长大后那是得给你师傅养老的!”
“知道了~大叔,我们走了,之后再来找你玩!”
“啪!”
“爷爷你又打我干嘛?!”
“什么大叔,赵小子还年轻着呢,叫师傅。”
孟觉小声嘟囔:“叫师傅听着不是更老吗?”
“让你叫你就叫!寨子里这么多人,赵小子就愿意收你一个,多少人眼巴巴的羡慕着呢,就你不当事。……你要不愿意就直说,别在这耽误人家时间。”
孟觉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别扭。
这大人们怎么都是一会一个套路,变脸能变得这么快?
之前还不愿意他到这来,见大叔让寨子变好了,又上赶着让他来拜师。
他总感觉替大叔不值。
眼看着一巴掌就要落下,孟觉缩了缩头,忙喊到:“师傅!师傅,那我们走了!您好好休息!——爷爷您别打了!您再打我就给我打傻了!”
悬在头顶的粗糙大手还是落了下来,却没有预想之中的重击,而是轻轻落下来揉了揉。
老孟叔看着他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最后又看了一眼从他过来直到他离开都没打开过的房门,拉着孟觉离开了。
在两人离开后,被关上的院门在没人接近的情况下晃晃悠悠地自己敞开,没有关上,那姿态仿佛是在等待一个远道而来还未至的客人。
也许,客人已经来了。
外面四步远处的一颗树树梢微不可见的晃了晃,一阵风掠过。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按上了大开的院门。
来人话语中藏着三分笑意,“果然我一来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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