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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
一大片草地,枯黄的,一个男人蜷缩在正中央,双手抱着膝盖,两眼无神地四处游移,视线始终躲不开眼前的败草。
他在这里两天了,水米未进,这两天除了偶尔飞过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外,别无他物。
这里的太阳从不落幕,任何时间都是刺眼的光,光照下的东西总有个轮廓,可这里只有大片的空白,令人心悸的空白。
他想,他应该是被抛弃了。
又是三天,这里连风都没有,一切都是静止的,草是静止的,光是静止的,鸟也不飞来了,这里只有他。
起初他会慌张,疯了一样四处的奔逃,可惜哪里都一样,跑到哪儿都只有一片枯草。
他看着枯草,想哭,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想叫,张了张嘴才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叫。
后来,他不慌了,躺到草上,任由尖锐的草叶在他身上随处乱划,像刀子一样,疼,可习惯了就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他麻了,被真的刀划也不会疼。
他仰躺着,没有目的地追逐光,光在哪儿,他的视线就对着哪儿。
他换了个姿势,视线对准了枯草,追光会累,可是看着眼前的草不会。
七天,他还活着。
现在,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维持生命,用最少的力气,尽可能地保留身体里最后的一点点养分,像是抓住希望那样抓住那点可怜的东西。
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养分在一点点地流逝。
十四天,他倦了。
每天除了草还是草,光带了实质性的触感在他身上不停地摩梭,有力道,却无法激起他的任何感受。
连光都感受不了的日子,实在是没有意思。
二十天,他没有了意识,一呼一吸只是作为动物最本能的行为。
四十天,他没有了形体,具体的躯干化了尘,散落在草上,光晃过,一闪一闪的。
一百天,一大片枯黄的草地,这里的太阳永不落幕,刺眼的光从遥远的地方巡视过来,又巡视过去,偶尔飞过一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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