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娘子穷书生

　　衙役带着毛屠夫一行人走入堂内。

　　本宽松的正堂，随着进来的人变的十分拥挤。

　　章玉眉头紧皱：“为何这么多人？”

　　衙役跪在堂前：“都是同毛大壮相关人员，后面两位是从毛大壮后宅内解救出的李家夫妻二人。”

　　章玉顺着衙役说的方向看去，杨秋雀和李舒杓并排的跪在最后：“你们二人，上前来。”

　　杨秋雀抬头，拉起李舒杓搀扶着他走上前去，再次跪地。

　　“大人，你要为小人做主啊，那毛大壮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掳走小人的相公不说，还用相公威胁小人，让小人，小人……”

　　堂下传来抽泣之声，周围不少人都露出了怜悯的情绪。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毛大壮可是要轻浮于你？”章玉看着堂下女人，耻辱而又隐忍的表情，心中又如何不知。

　　杨秋雀咬唇，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何止，他还想要纳小女子做妾，但小人已是他人妇了，如何能做别人的妾室，小人不同意，他就用强的，将小人绑在家中。”

　　“岂有此理！”章玉怒摔惊堂木，瞪着堂下跪在中心位置的毛大壮：“她所说可有其事。”

　　毛大壮被那惊堂木吓的浑身发抖：“大人，没有的事，是她，是她勾引的小人，她嫌弃家中的相公没用，又看中了我家中的银钱才来勾引小人的。”

　　“休要胡说！”章玉抬手指着毛大壮：“你真当我蠢吗？她勾引你？为何她会被你绑在家中？她不满意家中的相公，为何你要将他相公抓走打成这般摸样，毛大壮，你要再不说实话，那本官只能让人先打你一顿然后询问你了。”

　　毛大壮一听要挨板子，不停地对着堂上的章玉磕头：“大人，大人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

　　章玉：“说。”

　　毛大壮看向旁边的李松欲，又去看另一边的杨秋雀和李舒杓，抬头看着章玉：“大人，小人的妹妹是毛巧崔，前些时候我还上过府中给大人庆过生，大人您还有印象吗？”

　　章玉从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脸色就已经变了，随着他所说的话脸色变的越来越冷。

　　“本官让你诉说你所犯之罪，你说这些无关的话想要作甚？这状纸上本还写着你借本官的威名作威作福，本官本是不愿相信此事，如今看来真是确有此事了，”章玉冷哼一声：“来人，既然他不愿意说实话，那就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两旁的衙役领命，上前拖着毛大壮就向外走去。

　　皂录听到正堂内传来县太爷的声音后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毛大壮见情况不对，挣扎着不让衙役将他带走：“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

　　章玉冷哼：“如今本官不想听了，拖下去。”

　　衙役们在毛大壮喊叫和求饶声中，将他交给了皂录，皂录兴奋的将人按在长凳上。

　　随着毛大壮嚎叫的声音传出来，堂下跪着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大人，他是您的小舅子，您不能这样对他啊，都是这些下等人算计我相公，这事和我相公没有任何关系，”堂下跪在女子堆中满身肥肉的女子抬头趾高气扬的同堂上的章玉说：“大人，您不能这样对他，我家相公无论如何都是您的亲戚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章玉冷眼看着堂下人：“你是何人，同那毛大壮有何关系？”

　　那个满身肥肉的女子说：“大人，小人名钱翠苹，是毛大壮的正房妻子，我同您也算是一家人了。”

　　“好个一家人，那毛大壮平日就是这般用我的名头作威作福的？”章玉气愤不已：“他妹妹不过就是本官的一个妾室罢了，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去将毛巧崔叫来，让她好好看看。”

　　毛巧崔虽在后宅，可衙门内的事情她还是听说了，昨日大人才刚怒斥于她，这才过了一日就有人来官府控告她的兄长，她免不了担心会波及她。

　　“那赵氏好手段，她这是准备搞死我啊！日后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夫人，夫人，”伺候毛巧崔的丫鬟小芝急匆匆推门而入：“夫人，不好了，老爷让您去公堂。”

　　“什么！”毛巧崔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有说何事吗？”

　　小芝摇头：“来人没说，只说让您去公堂。”

　　毛巧崔太了解自家兄长了，大人昨日看在她的份儿上，只是训斥了她而没真的治她兄长的罪，如今就算是有人控告她兄长，最终治了她兄长的罪，也定不会牵扯到她。

　　可如今大人却叫她去公堂，她这位兄长定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她跟着来请她的衙役向公堂走去，路上遇到了正在花园赏花的赵椿雪。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赵椿雪用手帕捂着嘴询问。

　　毛巧崔冷哼一声：“我去哪儿还需要和你报备吗？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赵椿雪含笑：“妹妹只是关心一下姐姐，姐姐为何要如此生气，难道是姐姐的兄长又惹大人不高兴了。”

　　毛巧崔：“我兄长的事情，是你同大人说的吧。”

　　赵椿雪：“我也是为了妹妹好，你那兄长太嚣张了，这可是大人管辖的区域，街上居然有这般欺行霸市之人，岂不是影响大人的仕途，这个罪咱们可担不起的。”

　　毛巧崔咬牙：“这般说来，我还得谢谢妹妹了。”

　　赵椿雪摆手：“姐姐不用这般客气，这是妹妹应该做的。”

　　毛巧崔冷哼一声，咬牙气恼不已，甩手跟上了那走远的衙役。

　　公堂上的气氛格外压抑，毛巧崔进去后二话没说便跪在了公堂之下：“大人，小女认罪。”

　　这样的气氛下，她必须先发制人，这样或许还有一些转机。

　　章玉看着堂下与他同枕而眠的女子：“你认罪？那说说是什么罪。”

　　毛巧崔：“小女子因嫁人后便和家中少了联系，没想到兄长居然会借我之名做这等事情，是我对家中关心甚少才让兄长有机可乘，是小女子的过错。”

　　章玉看着女人，还算聪明：“既然你已认罪，即便是我房中之人有罪也要与民同罪，杖责十大板，望今后莫要再犯。”

　　毛巧崔松了口气：“是，大人，小女子领罪。”

　　章玉从毛巧崔脸上移开，再次看向跪在堂上的人：“你们还有谁认罪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或许你们也同那毛大壮一样，打完板子才会说吗？”

　　“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

　　“小人也说，都是毛大壮让我们干的。”

　　“对，是毛大壮逼我们干的。”

　　公堂之人细说着他们一桩桩一件件做过的坏事，欺负良家妇女，强买强卖，干涉别人做生意，甚至还欺辱他人致使那人跳湖自杀。

　　章玉听的心惊，这比他了解的还要多，而这些事儿居然已经持续几年了，他居然一定风声都没有听到，他手下之人啊，可真是将他瞒的够好的。

　　“都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关押大牢，毛大壮收押，秋后问斩。”

　　“什么？秋后问斩！”

　　围在衙门外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那个祸害他们这些年的毛屠夫，居然要被秋后问斩了？！

　　“青天大老爷！”

　　门外的人群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后众人纷纷跟着喊起来。

　　坐在堂上的章玉见状心中满是欣慰，这些年是他对不住百姓们啊。

　　依旧还跪着的杨秋雀同样感到吃惊，她状告毛屠夫时，从未想过结局是这样，不过这般结局却让她十分满意，心中痛快万分。

　　“相公。”

　　李舒杓回头看向自家娘子，嘴角含笑握住她的手：“娘子。”

　　章玉垂目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行了，不用跪着了，起来吧。”

　　杨秋雀扶起李舒杓，随后又跑去扶李松欲：“爹你没事吧？”

　　李松欲摇头：“无碍。”

　　杨秋雀：“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要不是您给我们讨回公道，我们一家就真不知怎么活了。”

　　章玉：“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听说你相公要去考科举了，我考考他学识。”

　　李舒杓一听连忙回答：“大人您问，小人定会认真回答。”

　　公堂之上，章玉询问了李舒杓几个问题，李舒杓都对答如流，并且还给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深的章玉的喜欢，临走时候还送与了他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离开公堂，杨道武和杨冬良等在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

　　杨秋雀见到爹爹兴奋的上前：“爹爹，我在毛屠夫家中听到您和阿哥的声音，你们没受伤吧？”

　　杨道武笑着：“要受伤也是他们受伤，惹谁不好，惹我杨道武的女儿，看我不把他们大卸八块。”

　　杨秋雀笑了：“爹爹，莫说大话了，相公要笑话你了。”

　　李舒杓连忙摇头：“岳父大人一定可以做到了。”

　　杨秋雀哈哈笑了出来，看着爹爹和阿哥，突然流下了眼泪：“爹爹阿哥，是我不孝，总是给你们惹麻烦，都嫁人了还让你们操心。”

　　杨道武就见不得杨秋雀哭，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你怎么还哭了，那毛屠夫要秋后问斩了，你应高兴的，况且，你是我女儿，不操心你，我操心谁去，你哥那个木头我想操心都不给我机会呢。”

　　杨秋雀突然破涕而笑：“爹爹，你这样说阿哥，小心阿哥给你碗中放蚂蚱。”

　　杨道武截和了李舒杓想要给杨秋雀的手帕，递给杨秋雀：“他敢。”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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