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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猫不能吃香肠
六出略有些心不在焉的等到了放学，做完值日工作，教学楼里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拎起包，踱步在走廊，斜射的金橘色阳光将影子无限拉长，远处的操场还有欢呼声、哨声传来。
真是安逸的生活，颇有忙里偷闲的愉悦感。
话说七夕快要到了，不知道家里会怎么安排……她如此想着路过操场。
操场上。
正是中场休息的时间，青春期的DK可以聊的话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免不了对女生的讨论。
还是西村秀雄先开的头，他盘腿坐在地上，脖子上挂着白毛巾，手里握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冰水，“话说，你们觉得年级里哪个女生好看。”
“级花可是公认的14班的花山院同学。”另一个后卫员男生同他一起坐下。
“西村秀雄，你这家伙，身边美女从来不间断，前几天还看到你和班里的佐藤锦子和青木六出……”高桥蒲没有说完，斜身倚靠在足球架下。
听到熟悉的名字，二郎忍不住朝那几个男生多看了几眼。
“二郎难得看到你对这种话题感兴趣，一起来聊聊啊。”友人A如是邀请道。
没等他回答，就被人拉着坐下。
“才不是对这种话题感兴趣啊……”他呢喃道。
“我觉得高桥惠美就很好看啊，身材娇小，但是意外的有料。”
“噫，我觉得还是青木六出好看。”西村秀雄摸了摸下巴，“虽然长得不是最惹眼的那个，但是意外的有一种温柔安定的气质。”
二郎不由得想起她拎着包和自己说“二郎同学，明天见。”的时候，眉眼间的恬静，确实是一个意外的惹眼的女孩子呢。
几个男生愣了愣，不约而同的点头。青木六出话不多，不聒噪，也不高冷，几乎从不和人结仇，有人问问题还是会很认真的回答，总而言之，相处起来很舒服。
“兄弟们，你们没人喜欢青木六出吧，不过我话搁这儿了，她，我追定了！”西村秀雄干完一瓶水，站起来活动肩膀。
……
“秀雄威武啊！”
……
“那种温柔小女生还是很容易搞定的吧。”
……
“又一个美女要被祸害了。”
二郎拧紧瓶盖，头一次觉得有点不适应这样闹哄哄的场景，说不清的怪异感盘桓在心头，“我先去训练了。”
————
出了学校转身拐进巷子里。拿出包里的一盒纯牛奶，蹲下身，抚摸那几只小猫崽子。
听它们“咪呜咪呜”的叫着，几天的相处下来总算是不那么怕人了，不过也仅仅是能在它们吃饭的时候摸摸头的程度的亲近，没带饭的时候翻脸不认人。
真是白眼猫，白眼猫，她在心里暗暗腹诽。
偶尔也会有别的流浪猫来，远远的观望，蹭口吃的，六出也毫不吝啬。
放下手里的牛奶，刚撕开盒口，倒进去，，背后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男声。
“笨蛋，猫不能吃香肠！”
六出条件反射，吓得一抖，手里满满一盒牛奶在倾斜状态下洒出去不少，在黑色制服鞋和小腿上留下不少白色印记，她也顾不上擦。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六出急忙收起香肠转身低头道歉。她忘记猫粮罐头已经吃完，就暂时拿香肠替代，没想到竟然不可以。
巷口逆光站着一个少年，熟悉的黑色短发，左蓝右绿异色瞳。眼下有两颗痣，嘴角下有一颗痣。
身穿白色T恤和黄帽衫，外披一件蓝色的外套。下身穿着蓝色长裤，上有一条红色编织绳，以及白色运动鞋。
从那满是少年感的脸庞可以看出他的年龄并不大，顶多十五岁。
只是这眼眸和痣的搭配让她莫名感到熟悉。
“喂，不要盯着我走神。”三郎不满。
“啊，对不起，我可以请教你的名字吗？”
“哈，这有什么关联吗？山田三郎。”
“没什么……”只是。‘我是你哥哥的同桌’这种解释莫名有点尴尬，这又不是大型认亲现场。
“我知道你，是那个低……是二郎的同学吧。”
“诶，是的……”是二郎在家人面前提起过她吗？
看到对方手足无措的站起来道歉，他仅存的一点怒意也荡然无存。“算了，你不知道，不过对于小猫来说还是尽量不要吃人类的食物，尤其是高盐分的，对小猫不好。”说着拿出随身带着的小袋猫粮，倒到瓷碗里。
“小猫还是尽快找到领养人的好。”
小家伙们迟疑了一阵，还是决定上前大快朵颐。
“确实是这样，我们家不太适合养猫……”六出迟疑。
……
“不要盯着我看，也不要总是道歉，我不过是来完成委托的。”面前的少年虽然这样说着，但手上的动作确实温柔而娴熟。
他看到那个低能儿手机里的照片，本以为应该是一位非常出众的女生，但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怯懦的高中生罢了。
“抱歉，呃，不过委托是?”
“是委托人太太丢了一只三花猫，长这样。”说着三郎拿出手机快速操作，屏幕上是一只胖乎乎的三花大猫，他继续说到：“它叫‘思念’是一只十一岁的猫，是太太的女儿出国前带给母亲的。”
“我几天前见过它，最近来喂猫时没有看到，这只猫很亲人，会不会已经被路人领养了?”
“我需要查看一下，领养流浪动物审批程序还是比较麻烦的，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来。”说着三郎拿出手机，纤长的手指滑动在手机屏幕上，指骨间隐隐可见青年的有力。
“怎么样?”
“没有……”三郎失望的放下手机，“可能要做好猫可能已经死亡的准备，太太的女儿送来猫的时候，它就已经四岁了，过去十一年，以猫的年龄来计算确实不小了。”
“我在书上看到，猫临终时，可能会离家出走，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要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委托人不满意的话，一哥会很苦恼的。”
“委托人太太失去猫也会很难受的。”六出无奈。
三郎的脸色并不好看，眉头锁着。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先找到猫再说，即使只有尸体，带回去对太太来说也会是莫大的慰藉。”说着，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抽出一包纸。
“拿着，先擦擦鞋。”看到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顿时不爽，“笨蛋。”
“……”二郎，辛苦你了，有这样说话毫不客气的弟弟。
简单处理一番之后，六出尝试交流，“这样寻找宠物的委托难度大吗？”
“视情况而定，不同宠物特性不同，需要的方法也不同。”
“我可以参与吗？”六出斟酌了一下，“虽然我只喂过几次，但我还是很在意它……”
“随你好了。”
“谢谢你。”六出起身拍拍裙子，盯着三郎的脸认真道。
“这也没什么……如果你要是拖我后腿，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少年，如果你没有脸红，这番话会更有说服力。
“那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它呢。”
“太太有发来猫咪的详细情况，我可以用SNS发给你。”
互加好友后六出很快收到了思念的资料。
思念是十五年前太太的女儿在新宿工作时捡来的，四年前公司指派她出国，不忍心让猫咪远渡重洋，就留给了太太，太太丧偶，只有一个女儿。
看到这里六出不禁皱眉，只有一个人未免也太孤单了。
“这么看来在去新宿的路上，或者新宿旧居找到它的可能性更大，对吗？”六出试探性询问，虽然自己比山田三郎年长，但还是会在他面前感觉到些许拘谨。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强势的吗？
“没错，不只是这样，考虑到思念年龄比较大，行动会慢些，城市布局也稍有变动，这会阻碍它前进，或许在去新宿的路上大概率能找到它。”
“池袋去新宿的路有很多条，但猫咪而言，只会走自己熟悉的，记忆中的回家路，这样一来工作量小了很多。”六出补充。
“需沿途询问居民和店主询问有没有见过类似的猫咪，也要注意周边的草丛，公园，小巷，之类适合猫咪躲藏的地方，这样一来，工作量也不小。”三郎脑中迅速规划着，“我先查下路线，再根据它的行动速度模拟出它现在可能所处的相对具体位置……”
“为了委托做到这种地步，真的是很厉害……”
“作为被委托人做到这种地步是理所应当的吧，不需要任何额外名义。
目前为止，所接到的大部分委托都是委托人的迫切需求，找宠物也好，帮忙修理也罢，都是委托人无力自己完成的，需要我们帮忙……面对他们真诚而急切的眼神，真的很难说‘不’。”三郎听到她的话，放下手机，蓝绿色异瞳的少年神色很是认真。
“而且连这种程度的委托都无法完成的话，就离一哥的目标太远了。”
“我刚才那样想，真的是很冒犯。”六出微笑到“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那是当然的。”三郎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又很快压下翘起的嘴角，“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猫。”
“啊，是的。”
“这里离太太家不远，而且是它去往新宿旧居的必由之路，这里出发，步行去新宿，搜索思念，拖的越久，不确定性越大。”三郎接着说，“你跟着我就好，作为被委托人，还是让我来吧。”
“诶，好的，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力帮忙的。”
“我能搞定的。”
————————
两人沿途边走边搜索，有店主说似乎见过思念，又有店主没见过，这样一路下来倒也有不少收获，基本可以确定思念是沿路去了新宿的旧家。
但是谁也说不准它离那里还有多远。
“要不稍微坐在长凳上休息一下吧。”六出指着不远处的长凳，从下午六点到九点，三个小时没停过，也该休息一下了。
“可是……”
“山田三郎……”
“?”
“不要逞强啊，你明明也很累了，可以适当休息一下，谁都不会怪你的。”说着六出从制服口袋里拿出刚刚三郎给自己的一包纸巾，“给，擦擦汗吧。”
“……”
“就当给我个面子了，拜托啊。”
“好，好吧。”三郎接过纸，也在长椅上坐下，这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很热很累了。
六出低下头在看手机。
“我去买瓶水吧，你要什么。”三郎拿出钱包，准备去自动售贩机。
“常温矿泉水，小瓶就可以了，谢谢。”对于三郎这样自尊心超强的天才少年，拒绝他会让他感到不舒服吧，六出站在大姐姐的角度充分考虑了小小少年的自尊心，顺便给家里人报平安，说明自己的情况。
幸好明天是休息日不用去学校，不然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明天还能起床。
话说山田家可真是奇妙的家族。
被尊敬着的万事屋经营者，高中不良，天才毒舌傲娇少年，但一致的是那出色的外表，虽然没有见到过山田一郎，但对方一定是外貌和品质都相当优秀的人呢。
“喂，不要发呆啊。”眼神聚焦，是山田三郎拿着矿泉水在递给自己。
“谢谢。”用纸巾垫着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比石井阿姨泡的茶差多了，不过是矿泉水，就这么喝吧。
山田三郎拿着一瓶凉果汁喝着，眼角的泪痣在白皙且微微泛红的脸庞上别有一番……奇异的独属于这个年纪的诱惑力。
和二郎不太一样呢，她见过二郎在太阳下穿着半袖踢球，汗水浸湿了侧脸的鬓发，连带着那点泪痣都体现出别样的妖治，明艳，张扬。
“笨蛋，都说了不要盯着我发呆。”他微带怒意的对六出说到。
“斯密马赛，不过，你和二郎同学还真是有很多地方相似呢。”
“我和那个低能儿才不一样。”
“低能儿?”六出不禁笑了出来，似乎是想起了二郎和自己提起“兄友弟恭”的日常，“还真是有意思的称呼。”
果然，有兄弟的感觉还是很奇妙啊。
仰头望向夜空，城市的夜里原来也有这么多星星。
六出抬手看表，九点十七分，不算早了，必须最迟在十点半之前找到思念，或者是线索，他们两个未成年不能在深夜还待在外面。
这里是一个小型的街边公园，不远处有小巷，再远处是新宿的一家医院，从地图上看，穿过这条小巷是老旧住宅区。
离太太女儿家的旧址不远了，还要去看看吗。
说实话，六出对老旧住宅区的印象不太好，在人生地不熟的新宿，她是不太敢去昏暗的小巷的。
思念蹭她的手时是丝滑温暖的触感，透过它的触碰，她似乎能感觉到它淡淡的裹在平和中的忧伤。
总感觉要是没有找到它的话会对那样清澈的猫眼产生愧疚。
把手机拿在手里，拨好报警电话，“三郎，我们要不要去那条小巷子里看看吧。”
“可是离那里不远了，算了，那就去看一下吧。”那种笨蛋一个人他总是不太放心，一个人根本找不到路，毕竟是跟着他来的人。
六出走在前面，巷子里相当昏暗，仅剩的几盏路灯也被暴走族敲碎了不少，苟延残喘的几盏闪烁着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地面上的垃圾和污秽。
光越亮，影子越暗。
只是没有想到在霓虹灯光闪烁的新宿还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似乎还能听到什么响动声，真是不妙的体验。
杂乱喘息声交错，夹杂着杂物被翻动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呼哧”“呼哧”“呼哧”
是流浪狗吗？六出皱眉。
“似乎这里也没什么，要是它在这里我绝对会把它塞到笼子里，不碰它的。”三郎似乎是有洁癖。
借着灯光，她细细搜索着这份不安的来源。
三五米远的地方，是三五成群的野狗，有一只半人高的大狗，似乎在野狗群中地位很高的样子，森森的獠牙向外呲着，周围围着的是几只毛发肮脏凌乱的小型犬，在垃圾堆中刨弄。
不时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低嚎。
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算不上好场面。
她几乎到吸几口凉气。
大个的野狗似乎注意到了他们，慢慢踱步过来，身后的小些的也慢慢跟过来。
见鬼！
被野狗攻击可算不上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她小时候有过被家狗追着跑的经历，对野狗更加没什么好感。
和三郎对视一眼，双方眼里是同样的担忧和惊恐。
她几乎管不住自己的腿想要逃离。
“别动，慢慢后退。”略带沙哑的男声闯入她的耳膜。
一双温暖的大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同时木质香，混合着柑橘调和些许消毒水的味道传来，身后有人。
她也不敢向后转头，听着身后人的话，她慢慢向后退。
野狗们似乎有些忌惮徘徊着，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离野狗远些后她才敢分出些眼神观察三郎的反应，三郎看上去还算放松，应该没危险。
知道退出巷子她才彻底放松下来，发觉背心的衣服被汗微微浸湿，夜风吹来是透心的凉。
转身想要道谢，顺便打量着对方。
对方有一头很长的灰紫色头发，蓝色眼睛，这身高有一米九多，压迫感有给到。
她注意到对方黑蓝色的内衬外面披着白大褂，是医生吗。
“你们两个未成年该回家了，已经很晚了，而且那条巷子……不要再进去了。”他的面色严肃，“新宿也有不能轻易触碰的阴暗角落”
“谢谢您。”六出老老实实的鞠躬道谢，一旁的三郎似乎认识这位，而且他的态度，也严肃起来了。
这位到底是……
“谢谢神宫寺先生，我们会尽快回家的，只是万事屋最近接到了寻找走失的猫咪的委托，所以不得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一郎君最近有委托在忙，说起来，我们医院旁的一家宠物医院最近接收到了一只受伤的猫，它看起来像是走失的宠物猫，是你们要找的吗？”
“可以拜托您带我们去吗？”三郎急切的问到。
“可以，我今天开车了，我送你们去宠物医院，再送你们送回家吧。”被叫做神宫寺的男人斟酌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对了，这位小姐是?”神宫寺的蓝色眼睛看向她，平和而又深邃。
“您好，我是青木六出，是西口中学的一名高二学生。”
“原来是这样。”他并没有深问下去，微笑着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是新宿市立医院的一名医生，同时也是新宿麻天狼组合的一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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