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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水地狱5
【二十年前。】
在议会的残暴统治下，即便如乔卢拉这般的星系首都行星，都有着大量贫困区。
阴暗，潮湿，充斥着垃圾废料……
非法改造，违禁交易层出不穷……
星球暗无天日，灰色的大气仿佛永远低垂在贫穷者的头顶。
“快点！快跟上！”
身手矫健的小女孩沿着各种屋檐、脚手架、拥挤的数据缆绳之间奔跑，跳跃，用最快的速度穿过拥挤的街市。
不停抬头仰望，跟在她身后的，是一名年纪相仿的小男孩。
他的脸还没张开，圆嘟嘟，浑身因为在地上摸爬滚打，早就变得脏兮兮。
“等……唉哟……我……”
男孩小小的身体踉踉跄跄穿过街市的人群，撞得行人们全都发出不满的呜咽。
“找死啊！”
“偷……哎？不是小偷吗……”
“跑那么快干嘛？”
“谁家的小孩！”
……
男孩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前方的小女孩明明跟自己一样都只有4岁大，身体却那么灵活。
她能够做出许多大人都难以完成的动作，甚至在奔跑中时不时放出微弱的电磁场，出现反重力的姿势。
那时候的他和她都还不知道“灵能”这种力量。
20年前，乔卢拉贫民窟的人们，挣扎在饥饿与绝症的威胁下，哪有心思去管大人们谈论的时髦话题。
“嘿！这里！”
小女孩英姿飒爽，抓着一道摇晃的护栏杆，稳稳落在街市边缘荒废的棚顶上。
她高高坐着，看向被小男孩搅得呜呜哇哇的街市。
原本死气沉沉的贫民窟里，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才显得像外面那样热闹。
“快点！到这里来！”
小女孩两只小手围在嘴边，朝男孩呼喊。
那就……再热闹一点吧！
小男孩越想跑快，撞到的人就越多。
最终他还是闯过街市，来到了小女孩所在的棚顶前面，气喘得不成样子。
“喂！那些怯汉的游客为什么打你？”
小女孩居高临下地问。
“我……咳咳……”小男孩双腿颤颤，“我……我……”
“哼！”
小女孩冷哼一声，翻身从棚顶滑落到地上，威风凛凛地站在小男孩跟前：“你是不是偷他们的东西了？”
“咳咳……偷……我没有……”
“算了，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小女孩原地来回踱步，想起那些穿着华丽的怯汉人，一张小脸顿时皱起来：“那些家伙真让人讨厌，看我们就像看低等文明一样，真讨厌！”
“嘘……”小男孩紧张地看向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接着才说道：“别这么大声，被他们听见就不好了！听大人们说，这是星系间的……合作……”
“合作？那揍你也算是合作？”
“这倒不是……”小男孩支支吾吾，一时间回答不上。
“算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总有一天，我会当上宇宙无敌英勇无畏智慧超群聪明绝顶威武霸气大统帅！到时候再也不让人欺负你！”小女孩拍拍小男孩的肩膀。
“宇宙无敌英勇无畏智慧超群聪明绝顶威武霸气大统帅……”
小男孩怔在原地，一口气把这串名号念完。
“你竟然就记住了？”小女孩眼睛圆滚滚的，脸上还是一副傲娇神态：“好吧，看在你这么崇拜我……本大统帅的份上，以后你就是我……本大统帅的小兵了！”
“小兵……”
“对，小兵！”
“那小兵负责做什么事情？”
“嗯，我想想，你要负责保护本大统帅的安全！帮我守护好金银财宝！”
“哦！”
小男孩愣愣地点点头。
小女孩心满意足。
她转身两下爬回棚顶上，招了招手：“小兵！随本大统帅出征吧！”
“你慢点……哎！等等我呀……”
……
“小兵？！”
林佑虫化后的手掌遮盖住表情，儿时的一些玩笑话在下属面前显得中二羞耻。
“唔唔唔~”男人抬手指着自己嘴巴。
林佑这才意识到，松开紧捂着对方的手。
“嗯……咳……”
男人喘了口气，点头：“是啊，宇宙……星域长，是我。”
阿古丽玛惊讶：“星域长，你们原来认识？”
“不认识。”
“认识。”
林佑和男人异口同声，两人互看了一眼。
“认识……”
“不认识……”
两人又同时低头改口。
阿古丽玛、常曼曼、蹲在墙角的鹿南：“？？？”
林佑轻咳一声，她往后退两步：“不算认识。行了小兵，告诉我你的名字！”
“言井，星域长。”男人稍显局促：“我叫言井。”
他只是个安保人员，不是职业军人。
林佑点点头：“嗯，你现在是这里的安保人员？”
“是的，星域长。这里的安保系统由我全权负责。”
言井避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萨玛伊察基地投资巨大，他在这里负责整个安保系统，也算是帮星域长守护金银财宝了吧……
“那么你应该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吧？”
可惜守护的金银财宝是议会那些老家伙的，林佑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这样大的基地。
“还算……熟悉吧。”
言井的视线扫过所有人，看样子已经跟其他人说过一遍，最后才落回林佑身上：“我们所在的位置是S区的隔离通道，这是一间实验战备隔离室。”
“战备隔离室？”
“用于在意外发生时进行人员或实验体的隔离，”常曼曼以专业的角度解释：“可以阻隔大部分的辐射、电磁波、各种异光波，以及其他能量扩散形式。”
她的义眼一直锁住林佑的身体，能看到仿生虹膜内闪烁的电子光。
“你在分析我？”持续被窥探并不舒服，林佑略显不悦。
常曼曼倒是毫不在意地点头承认，冰冷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条真正的异虫：“星域长，您的身体不是‘被感染者’，是从生物结构本身变成了虫族。您已经不是人类，猜测正是因为如此 ，你才不需要佩戴PO胸甲。”
“常博士……”阿古丽玛想要反驳，星域长只是身体有了一些变化，但仍然是她们的星域长，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佑并不想否认：“阿古丽玛，她说得没错。”
“所以这个实验基地在做什么？”林佑往前一步，逼近常曼曼：“你已经解释过什么'PO’的东西了……但你刚才说夏尔马博士在研究神族？”
“研究灵能。”常曼曼神色中竟然透出一点点阴郁。
她继续道：“寝宫基地的主要研究项目是灵能提取和控制，夏尔马博士试图将存在于生物体内的灵能提取出来，并开发一种灵能装置，能够存储和释放灵能。”
“灵能武器？”
林佑听明白了。
常曼曼点头：“如果能研发成功，无需拥有灵能天赋，也无需经过灵能训练，只要熟悉操作方式，任何人都能释放灵能技能。”
答案让林佑沉默。
言井倒是颇有些向往：“这样……不好吗？”
“是如果能研发成功。”常曼曼强调了一遍，“仅仅为了一个可能，夏尔马博士的研究手段——十分极端。”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除了他的方法以外，很难有其他方法能进展这个课题。”
见常曼曼结束述说，林佑追问：“极端？你是指抓捕神族进行实验？”
神族跟人族关系交好，如果让神族发现人族在进行这样的实验……恐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常曼曼反倒瞪着林佑，正常的右眼里冒着一丝怒意：“星域长，这是在您治下的星球进行的非法实验，您不知情吗？”
“我……”
林佑挑起眼角：“我确实不知道……这两年，我一直没时间注意到萨玛伊察……”
“实验从十年前就开始了。”
常曼曼顿了顿，继续道：“想要研究灵能，就绕不开神族……夏尔马博士抓来了许多神族实验体，关押在寝宫基地内进行实验。他还尝试压缩能量空间——我们都知道，任何有可能造成‘归零效应’的行为都极度危险。”
事实上，整个大哈兹联邦范围，以至于全宇宙有担当的文明，都立法严格禁止相关行为。
“归零效应”会令物质宇宙发生坍缩，形成虚空黑洞，对整个宇宙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萨玛伊察竟然进行了十年这种违反研究！？
“但……归零效应并不会导致人出现幻觉吧？”林佑想起刚才在海神守卫空间站上，星盗们奇怪的反应。
常曼曼将手放在自己的PO胸甲上：“星域长，归零效应只是令物质宇宙坍缩，但引诱大家义无反顾去黑洞中送死的另有其人。”
“在没佩戴这套装置前，我们确实听见了那种诡异的呼唤……”阿古丽玛心有余悸，“星域长……那太可怕了，我们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疯狂争抢着空投舱位置，进入基地内部……然后一个个死去……”
“啊啊啊啊！要出去！要出去！去安全的地方！”
角落里神经兮兮的鹿南猛地暴起，贴着墙壁冲向林佑！
但在看清林佑长相后，又骤然后退，一个趔趄倒地不起。
“危险……这里好危险……要去安全的地方……”她缩回墙角，瑟瑟发抖，原本迷人的脸庞，此时煞白可怕。
简直跟之前戴维斯等人的反应一模一样！连说的话都类似！
林佑严肃地看向常曼曼。
常曼曼：“我们把那个东西，叫做——‘机械幽灵’。”
“机械幽灵？”
“星域长，我刚才说过，您的种族特性令您听不到它的声音……”
“请说机械幽灵的事。”林佑指出重点。
常曼曼被打断后，继续：“……夏尔马博士同时开展多个研究项目，其中有一个代号为‘履带’的项目小组，课题是研发一种机械装置，能够以最低的耗能实现灵能传输。”
“嗯？”
“没人清楚具体情况，总之我们猜测在‘归零效应’灾难爆发的同时，‘履带’项目的装置被彻底‘灵能化’，成为拥有机械特性的纯粹能量体。”
“就像一个无形的幽灵。”常曼曼低头撇了眼PO胸甲，神色间浮起一丝庆幸。
但立刻又转为困惑：“目前还完全弄不清楚，它为什么会发出对人脑意识的影响，蛊惑人自相残杀，前往黑洞赴死?”
“安全……要去安全的地方……”
鹿南魔怔的嘀咕从未停过，状态很不好。
这位美丽的事务官，身上早已没有干练优雅，只剩下被死亡笼罩的恐慌与无助。
一想到这林佑就满肚子火。
她转头看向阿古丽玛，这位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的卫兵长，此刻也是灰头土脸！
面前这两人的样子，让林佑突然意识到——
这两年内，从自己身边调走阿古丽玛、鹿南的人——
都是书记员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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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重水地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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