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少年歌行之萧依

　　海外仙山的一处阁楼里

　　叶若依和萧瑟两人站在阁楼边，叶若依忽然想起了齐天尘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说道：

　　“国师在进入钦天监之前曾拜黄龙山修仙士清风道人为师，我曾听他说过，清风道人晚年的时候收过一个小弟子。那名弟子天赋过人，甚至还要在国师之上，清风道人对其寄予厚望，带着这位弟子出门四处求访仙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那名弟子曾和齐天尘说过自己想要成仙，不为求长生，不为求飞升，只求一件事。”

　　“可那件事，为什么会需要我们的帮助呢？”萧瑟想了想。

　　“他说的改天命之事，应该是救活他当年的妹妹。可是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就连尸骨都已经飘散不知何处了。”叶若依皱眉道。

　　“生老病死，是天道。强行逆转生死，是鬼道。这是仙家大忌。”萧瑟淡淡道。

　　叶若依忽然转身面对着萧瑟，坚定地说道：“但是你的病要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三日之期已到，我来取我要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叶若依问道。

　　莫衣伸出一根手指，那根手指纤细如玉，指着叶若依：“你。”众人心中咯噔一声，叶若依皱眉：“我？”

　　“你。”莫衣笑着，伸出了右手，“来。”

　　“列阵！”萧瑟忽然怒吼一声。

　　雷无桀拔剑而出，司空千落挥枪跃起，叶若依双袖一挥，黑影缭绕！三个人同时跃出，绕着莫衣站成了一圈。

　　“三才驱魔阵？”莫衣却并不惊讶，只是望着叶若依，“难怪你身上的气息，如此熟悉。你是黄龙山的弟子？你的身子应该不能修道才对。”

　　莫衣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在他的周围就出现了一道屏障，挡住了司空千落和雷无桀的合力一击。

　　莫衣不理会他们，依然望着叶若依：“他们不通道法，这三才驱魔阵全靠你一人支撑着，可你能撑多久呢？”

　　叶若依身后冷汗淋漓：“撑到你死！”

　　她是个温和的姑娘，总穿着一身绿衫，很少大声说话，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大多数时候就坐在庭院里一声不吭。

　　从遇见他之后，才开始有了改变。此刻的她，怒目圆瞪，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小视的霸气。

　　这就是传自北离第一名将的将者之风。

　　‘如果你要坐上那帝王之位，那我就成为那深谋远虑的大将军！’

　　莫衣长袖一挥，将雷无桀打了出去。他目光凛然，望向叶若依：“你们很不错。只是，我是仙人，你们竟敢对我使用驱魔阵？你们怎敢！”莫衣左手伸出，一把扼住了叶若依的喉咙。

　　“住手！”萧瑟拿出了无极棍，喊道。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同时欲再度向前。

　　“尔等见仙人，为何不跪！”莫衣伸出右手，猛地往下一压。

　　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千钧之势当头砸下，三个人瞬间被压在了地上，别说阻拦莫衣，根本就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莫衣仰天长呼道：　“魂兮，归兮！”

　　叶若依终于明白了莫衣要做什么，以及她需要自己做什么。叶若依挣扎着：“你要用我的身体，去承载别人的灵魂吗？”

　　“你很聪明。”莫衣忽然放下了手，瞬间世界归于平静，“和我的妹妹很像。看一下这个世界吧，你很快就要离开它了。魂兮，归兮！”莫衣再度抬起头，异样再起！

　　萧瑟和雷无桀，司空千落依然被千钧之力压着，无法站起身来，只能看着叶若依干着急。

　　忽然远处一袭青衫飘了过来，一拳毁了莫衣的招魂之术。

　　“百里东君！”莫衣怒喝道。

　　“莫先生。”百里东君稳稳地落在了一棵大树之上，语气仍然颇为恭敬。

　　“昔日我救你于危难，今日我助你酿成孟婆汤，你为何要来坏我好事？”莫衣怒道。

　　“莫先生，你已入魔，回头是岸。”百里东君轻叹了一口气，“昔人已逝，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教我该做什么？”莫衣猛地一挥双袖，袖中有风雷隐动。

　　“可以，我不阻拦先生。只是这里的几位都是我雪月城的弟子，我要带走。”百里东君说道。

　　“别人可以，她不行。”莫衣说得自然是叶若依。

　　“那就没法了。”百里东君摇头，“先生于我有恩，所以请先生先出手。”

　　“你？”莫衣眉毛一挑，“就凭你，也值得我出手？”

　　百里东君伸出右手，再道：“请！”

　　萧瑟和雷无桀，司空千落三人终于得以喘息。

　　叶若依被丢了下来。

　　萧瑟急忙丢掉了无极棍，拖着身子，掠过去搂住了叶若依的身子。表情有些难看，担忧地望着她。

　　唐莲此时也终于赶了过来，本来已经伸手想接住掉下来的叶若依的，看着这两人，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只好无奈捡起来被丢掉的无极棍。
　　‘如果为了救自己的命，而让我失去最重要的人，一命换一命，我宁愿不要！’

　　莫衣和百里东君一战

　　没有人能形容出这场对决。

　　世上从未出现过两个神游玄境的强者，所以从未有过这样两位强者的对决。

　　“这是一场怎样的对决啊。”唐莲瞪大了眼睛，感叹道。

　　以他们的能力，已经看不出两个人对决的细节了。

　　后又有钦天监助阵，雷无桀强入逍遥，萧瑟使用心魔引。

　　莫衣的眼神似乎变了，那道妖冶的紫光已经消散了，留下的是一片清明，和万古如一夜的沉静。

　　然后那一袭白衣忽然动了。

　　他一手挽过叶若依，一手拉起萧瑟，足尖一点，不过多久已经重新回到了阁顶之上。

　　三人不知所措，见百里东君站在原地，唐莲急道：“师父，该怎么办？”

　　百里东君轻轻摇了摇头：“先等等。”

　　“可是叶姑娘还在他的手上！”唐莲不解，“若他要再用那招魂邪术该怎么办？”

　　百里东君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皱着眉。

　　莫衣望着萧瑟，萧瑟也望着他。

　　“你想不想我救你？”莫衣问他。

　　萧瑟点了点头：“想。”

　　莫衣笑了笑：“我可以救你。”

　　萧瑟冷笑：“但我不会求你，我更不会让你拿她的命救我一命！”

　　“楚河。”叶若依虚弱的喊道。

　　莫衣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好风骨。”

　　萧瑟望着他的手：“你想做什么？”

　　莫衣收回手，一掌打在了萧瑟的胸膛之上！

　　萧瑟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莫衣收手握住萧瑟的脉搏，微微皱眉：“这阴绵之力着实诡魅，你的隐脉之中一直藏着这股阴绵之力，你只要一运功，两股内力相冲，便会受到重创。”莫衣说完之后，再出一掌打在萧瑟的胸口。

　　萧瑟只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体内真气大乱，感觉所有内力就要澎涌而出。

　　“救你的方法只有一个，化去你的所有内力，连同那股阴绵之力一同化去。但是从此以后你依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不过武功可以再练，内功可以重积，若你有心，重回巅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莫衣再出一掌。

　　萧瑟仰天长喝，一阵狂风以阁顶为中心，猛烈地朝外散去，引得满山树木一阵摇摆。

　　“化去别人的内力算不得多厉害，很多人都做得到。但是化去别人的内力，还能让这个人活着，只有我能做得到。”莫衣说道。

　　那一缕内劲进入萧瑟之身之后，萧瑟的面色终于微微有所缓和。咬牙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生是大梦，死是大觉。世人皆知饮下孟婆汤，醉后入大梦，醒来忘却凡尘事，现在想来，所以忘却不是忘记，只是放下。”莫衣叹了口气，“我误坠魔道，你们救我。如今我救你们也是应当。”

　　萧瑟长舒了一口气：“多谢。”

　　“我还有一掌，你可受得了？”莫衣高声道。

　　“请赐教。”萧瑟垂首。

　　“好。”莫衣伸出一指，指尖似有惊雷暗响。

　　萧瑟闭上了眼睛。

　　一掌下去，萧瑟整个身子瘫软了下去。

　　“睡吧。”莫衣笑了笑，伸手揽住了萧瑟的身子。将他放在了一边的躺椅上。

　　叶若依拖着身子走到了萧瑟的身边，捋了捋那散乱的发丝。

　　莫衣转过身，望着叶若依：“该你呢，小绿儿。”

　　叶若依呢喃道：“小绿儿？”

　　“是啊，我的小绿儿。”莫衣俯下身，伸手摸着叶若依的脸颊，“如果我的小绿儿能够长大成人，容貌也该如你这般绝色。只可惜她没有这个福分。”

　　“你……想要……”叶若依气若游丝。

　　“我想要一个妹妹。”莫衣笑了笑，“小绿儿活不过来了，我就把你当成小绿儿吧。我想救你，可是你的病，我却治不好。你与他不同，他是隐脉受损，受损的自然可以养好。可你先天心脉不全，就算是我，也无法再造心脉。”

　　莫衣也难得叹了口气，“你们二人能走到一起，还真是有些缘分呐。”

　　“可是当年我救不活小绿儿，今天却不能放弃不管。”莫衣伸出一指，点在了叶若依的眉心：“我也赐你一缕真气。这缕真气会护住你的心脉，只要不受到极重的内伤，从此以后你便能与常人无异。这缕真气很珍贵，你可要好好珍惜。”

　　叶若依低声道：“谢谢你救他，不过你为何要帮我？”

　　“帮他或许是因为他救了我，又或许是想让你开心，而救你是因为那一袭绿衣啊。”莫衣朗声笑道，收回了手指，向后纵身一跃，便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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